「啪嗒!」
碎裂的彈頭,因為慣性衝擊的原因,已經被擠成了扁餅狀,在有齒鑷的夾取下,穩穩的落在了托盤中。
這個彈頭取出的時間還是晚上一點,當前的托盤裏,已經大大小小放置了十幾個個物件。
不限於碎裂的骨頭的碎片,肺下葉被切除的組織,以及,彈頭碎裂後的碎片。
戚大夫讓一旁的器械護士幫忙,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擰了擰僵硬的脖子,準備繼續尋找。
「這個彈頭不對!」
沉悶的聲音響徹緊張的手術室,另一位大夫,從主彈頭從胸腔里取出時,就死死的盯着它,直到落入托盤,發出清脆的磕碰聲。
「這是達姆彈,明令禁止使用的彈頭!」
手術室的小推車,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哪怕正在穿針引線縫合肺葉的大夫,都扭頭再次看了一眼剛才自己親手取出的那玩意。
「這是一種很兇狠的彈頭,怪不得失血那麼多,身體內部的損傷這麼大!」
戴着橡膠手套的大夫,用有齒鑷夾住了彈頭已經變成橢圓的邊緣,把正面的毛刺那面在光線下來回反射,讓其他人看的更為清楚。
「他們把彈頭掏空後分割六到八瓣,這樣進入人體後,就會瞬間張開,斷裂,在體內四散開花,造成更大的殺傷力!」
把其中的一塊棒狀碎片和彈頭相結合,無比吻合,這樣的情況,已經驗證了那位大夫的判斷,這讓在場所有人,不禁有些毛骨竦然。
特別是做醫生的,碰到這種毫無人性的武器,這簡直就是在考驗他們的手術難度啊!
一旦中了這種子彈,沒有得到及時救治,或者清理彈片不完全,那就真要命了。
主刀大夫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他累着哪都沒關係,又不是沒有做過時間那麼長的手術,他抓狂的是,這樣碎裂彈片穿透的地方太多,而這個人,又是院長點名要拉回來的!
一聲不吭的丁大夫,兩隻抓着衣襟的手,此時都發白了,高低起伏的胸口,顯示出她的內心並不平靜。
「他當時得有多疼吶!」
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丁大夫匆忙的低下了腦袋,蒼白的雙手用力的在臉上擦了擦,沉默着推開了手術室的門,這裏壓抑的氣氛,她是一刻也不敢待了。
走廊上,洪院長一直在外邊輾轉,徘徊,看着丁大夫失魂落魄走出來時的樣子,內心不由自主的「咯噔」了一下。
「小丁,裏面什麼情況?」
洪院長知道打完招呼,就不能再去給醫生施加壓力,只要他們知道了重要性,自然會全力以赴。
現在的他,內心有些拔涼拔涼的。
「手術失敗了,人沒搶救回來?」
看着丁大夫沒說話,洪院長一個問題接着一個問題拋了出來。
「還在搶救,要看他的求生欲望了~!」
什麼是不惜一切代價,全身的血液哪怕是換了一遍,自家血站不夠,從其他血站調也得調來。
目的,就跟檢查自行車內胎哪裏漏氣一樣,哪裏還在漏血,就檢查哪裏,直到掏出彈片,碎骨碴,隨後才可以縫合。
這期間,手術台跟打開了通往冥河的水龍頭一樣,抽吸用的盆,裝盤了一盆又一盆紅艷艷的血液。
戚大夫體力支撐不住,外邊還有張大夫,李大夫,甚至其他科室的各種專家,都在等候着,隨時聽到招呼,挽起袖子就能上。
更別提使用的藥品了,支撐傷者扛下去的營養液,讓心臟繼續跳動的特效藥,此時早已經不知道多少進入了那位負心人的身體內。
但還得看他自己的求生意志,能不能支撐住,把所有環節走完,並且完整扛下來,這是任何醫生都沒法解決的事情。
「哎~!」
洪院長重重的嘆了口氣,情況沒有向好的方向轉變,也沒有向壞的方向惡化,這種無力感,很多年沒有碰上了。
走廊外傳來凌亂的腳步聲,不論是丁大夫,還是洪院長,亦或者等待的其他醫生,都看向了手術室走廊的門口。
「站長~!」
「情況怎麼樣了?」
「我,我不知道!」
門外的長椅上,已經包紮過後的陸翻譯,頭頂裹着嚴嚴實實,胳膊也打了一塊夾板,但站起的身子,卻微微有些佝僂,不敢與鄭朝陽對視。
鄭朝陽透過門上的玻璃向手術室的走廊窺視,看到了一群白大褂,擁擠在一起的場面。
「為什麼會中槍!」
「他,他舉手了啊,我也沒想到他會開槍,李峰讓我翻譯,讓他乖乖出來,還沒說完,他就開槍了,我甚至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陸翻譯臉色非常難看,臉色十分自責,如果自己當時警惕心高一點,會不會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門內的人也看見了門外的人,看到那麼多中山裝的人氣勢洶洶而來,哪裏不清楚是找誰的。
猶豫了片刻,還是推開了手術室的門。
「人還在搶救,我們盡了最大的努力,但情況不容樂觀!」
洪院長的話,讓老鄭眉毛都擰巴在一起,剛下飛機的他,沒想到等待自己的會是這個壞消息。
這要是真死在了這裏,讓老鄭如何有顏面回去面對倒霉孩子的老丈人,還有那正懷着身子的黃亞琴。
「把人帶出來,立刻審訊!」
「給我找一間辦公室,隔音一點的!」
情況的糟糕程度,超過了鄭朝陽的預期,本來還準備把人帶回去的他,決定就地讓他開口。
穿着橙黃色抗荷服的禿鷲,在後備箱被打開的那一刻,真的是淚流滿面,奈何雙手被拷在身後,只能縮着腦袋,把身體往外拱了拱。
「HEL~!」
還沒說完,就被外面的壯漢一把掐住了脖子,硬生生的拽出了後備箱,倆眼珠子都快掙脫了眼眶。
外邊等候的黑衣人,七手八腳的脫下了他的抗荷服,甚至還沒準備停手,向他內部的飛行服拉鏈伸出了手掌。
「咳咳,NO,STOP,你們這樣是不人道的!」
在被鬆開了掐着脖子的手掌後,禿鷲大口呼吸着空氣,一邊咳嗽,一邊阻止當眾被扒光。
「在你舉手投降又開槍後,你已經失去了戰.俘的身份,你得不到日內瓦條約的庇.護,等待你的,將是軍事法庭的審判,因為你侮辱了軍人的榮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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