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廟小容不下你
略顯凌亂的休息室內。墨子閣 m.mozige.com
白磊瞬間臉色煞白,強裝鎮定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看着門口把門帶上的李科長,硬是擠出了一絲僵硬的笑容。
「不可能的,真的是意外,當時我走神了!」
看着低着腦袋一步一步逼近的李科長,白磊慌亂中一把抄起邊上的凳子擋在身前,企圖暫緩兩人接近的時間,或者乾脆寄希望於凳子形成的保護牆。
「哦,走神了,我幫你好好回憶回憶,你當時在想什麼!」
「初次見面時,那一巴掌還有一槍托,始終讓某些人銘記於心,耿耿於懷!」
「被他調進了駕校,還在背後嘲笑這個人的愚蠢,一點小把戲,竟然就欺騙到了這個人!」
李峰緩緩的抬起頭,臉上面無表情,但眼中燃燒的火焰,卻讓白磊看的清清楚楚。
「不是,我沒有!」
白磊驚恐的高喊了出來,雙手在胸前連連擺手,企圖阻擋李科長伸過來的右手。
「小車班自由的日子,想去哪就去哪,駕校必須每天帶徒弟,失去了往日的自由,讓你的內心蠢蠢欲動,直到,某些人找上了!」
輕輕的握着椅背,李科長臉上譏諷的意味,肉眼可見。一把抄起椅子,李峰直接往白磊的身上砸了過去。
「嗷~!」
殺豬般的慘叫聲瞬間響徹整個小樓,樓上正等着消息的姜付處穩穩的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仿佛對樓下的情況充耳不聞。
秘書辦在等着他的電話,楊廠長在等着他的消息,對於下邊人瞞着他做下這種事情,他的憤怒,不比李峰少。
淡定的從抽屜里掏出煙,嘴角微微帶着微微上揚,他現在不怕下邊弄出動靜,而是怕一點動靜都沒有。
此時的慘叫聲,已經印證了他的判斷。
李峰,到底還是個靠譜的手下,沒有證據,他,不會作出這些事情。
此時姜付處耐心等待着,等待着看到讓對面那幫人,失望的樣子。
「姜校長,下邊,下邊好像打起來了!」
梁雨婷此時門都沒敲,直接把辦公室的房門推開,看着裏邊正淡定抽着煙的姜顯達,面色一滯,隨後驚慌失措的喊道。
「敲門!」
「什麼?」
江雨婷瞬間沒反應過來,眨巴眨巴眼睛。
「我說讓你敲門!」
姜顯達嘴裏叼着煙,雙手按在辦公桌上,深深的看了眼門口的江雨婷,耷拉着眼皮,嚴肅的說道。
這是江雨婷第一次看到自己這原先的科長,現在的校長,這番威嚴的樣子。
這讓她,想起了父親,那個平時不苟言笑,對待自己丈夫也是這番模樣的嚴父。
現在的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但樓下傳來的慘叫聲,每次都能讓眼角不由自主的抽動。
外頭辦公室里的眾人,此時都看着這一幕,不知道一向和藹的江副處,今天怎麼像是變了一個人。
深吸了一口氣,江雨婷帶上了房門,隨後正經的敲了三下。
「進來!」
低沉濃厚的聲音傳來,江雨婷這次緊緊的抿着嘴唇,推開了房門。
「下邊,下邊…!」
「你先坐下,江雨婷同志!」
姜顯達雙手按着辦公桌,下巴朝着會客椅點了點,看向江雨婷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螻蟻。
這般生分的稱呼,讓江雨婷有些措手不及,姜校長的眼神,也讓她感覺無比的陌生。
「你來科里,也十年了吧?」
姜顯達拽過來煙灰缸,彈了彈煙灰,語氣平淡的說道。
「差不多,九年多了,馬上快十年了!」
強顏歡笑的江雨婷,不知道姜科長什麼意思,不急着去下邊解決事情,卻在樓上,跟自己聊過往。
「九年多了啊,時間過的好快吶,記得那時候你也是剛結婚吧!」
姜顯達嘆了口氣,目光看向了窗外。
「是的!」
「那時候,夫家嫌你沒有工作,你爸還是一分廠的技術員,拎着一瓶地瓜燒來找我,跟我說了這些,讓我照顧一下!」
「我……」
江雨婷嘴唇顫了顫,有些話卻沒有說出口。
「你文化水平不高,當時想學車,但你爸怕危險,我就把你調上來,坐了辦公室!」
「這一坐,轉眼都快十年了!」
姜顯達歪了歪腦袋,目光直視江雨婷,仿佛要把這個後輩,仔仔細細的看清楚。
「新國家了,你父親比我升的快多了,還是文化人好,現在看中這些,回去跟你父親說一下吧,我沒有愧對他,這些年,也算對得起他的那瓶酒了!」
嘴唇上的香煙,被姜顯達按在了煙灰缸里,煙頭的火光,隨之熄滅,同樣熄滅的,還有江雨婷眼中的光。
「好了,不用說什麼了,他現在比我官大,能安排好你的!」
說完姜顯達意興闌珊的揮了揮手,像是什麼都沒說,但又像是什麼都說了。
江雨婷嘴巴張了張,眼睛裏已經噙滿了淚花,一切都在不言中。
父親千算萬算,自以為能夠做的瞞天過海,沒想到,才半天時間,人家就已經看透了這可笑的把戲。
默默的,江雨婷站起身來,失魂落魄的朝着姜顯達鞠了鞠躬,轉身走了出去。
「唉,都變咯,也就你這個老夥計,還陪着我!」
把玩着辦公桌上的杯子,姜顯達眼睛裏,有些悲哀,有些人有些人,走着走着,就分道揚鑣了。
樓下的慘叫聲,已經變成了若有若無痛苦的呻吟聲。
姜顯達重整了一番心情,對着鏡子看了看,隨後邁着堅定的步伐走了出去。
廠里可以接受改革,但他接受不了李懷德這樣的人帶領,只會用下三濫的手段,這樣的人只會把廠裏帶上邪路。
相反,他更欣賞自己徒弟這樣的新人,李峰帶來的可喜變化,能夠讓軋鋼廠這個老夥計,重新煥發新的生機。
直到現在,他才懂得楊廠長堅持的是什麼,兩個人的人生基本一致,幾十年看着軋鋼廠從無到有,伴隨了他們的一生,楊廠長苦苦堅持的不是戀權,而是始終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接班人。
他們這代人撫養着軋鋼廠長大,軋鋼廠也反哺着他們成家立業,如果看着它在未來轟然倒塌,他們對不起的不光是自己,還有廠里無數和他們一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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