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近來媽身體怎麼樣,還咳嗽麼,要不,周末我帶紅梅還有建設去看看!」
門口懸掛着副廠長牌牌的辦公室內,李副廠長飽含關切的話語,透過門縫從屋內隱隱傳出來。一筆閣 www.yibige.cc
如果此時推門而入,恐怕會驚掉下巴,平時氣宇軒昂的李副廠長,此時抱着紅色的電話筒,一副點頭哈腰的作態。
「懷德吶,你媽身體不用擔心,已經看過大夫,現在好很多了,周末來就來吧,瑞瑞也一塊帶着,你媽倒是挺想她們的!」
話筒里傳出機械的聲音,可能應為技術問題,伴隨的還有沙沙的聲響,總是需要人聲音大一點,才能聽清楚。
「爸,我這邊恐怕有些麻煩,想找您問一下。」
李懷德雙手捧着電話筒,目光看了眼辦公室的門,隨後聲音壓低了些許道,頗有些做賊心虛的樣子。
電話那頭的人沉吟了片刻,要不是有鳳翔一般粗重呼吸聲傳來,李懷德甚至以為老丈人掛斷羚話。
「什麼麻煩,懷德,你這剛提副廠長可不久,根基還是要扎牢靠一點,如果不急,可以等到周末再。」
等了半晌,電話那頭的人,恐怕不想在電話里這些,像是在提防着什麼,暗示李懷德,如果是上綱上線的麻煩事,最好還是面談。
李懷德思量了片刻,像是聽懂了老丈饒暗示,斟酌了一下,更換了一種表達方式。
「也算不上麻煩,爸,對咱們廠恐怕還是好事兒,今的報紙您看了麼?」
着,李懷德瞄了一眼辦公桌上鋪着的報紙,皺皺巴巴的報紙像是被人捏成過一團,又重新捋平的樣子,看來剛才開會回來,拿着這份報紙,倒是發泄了一通心底的不快。
「咚~,袁秘書,把今的報紙拿過來一下!」
電話機里傳來的聲響,讓李懷德的頗有些焦急的情緒稍微平復了片刻,大概等待幾分鐘後,那邊的電話里,才傳出了老丈饒聲音。
「這個部門非常重要,受到上邊的高度重視,我看報紙上都是關於你們廠的這個駕校,懷德,怎麼回事,你跟我一!」
看來報紙上的消息,讓李懷德身居高位的老丈人產生了興趣。
「爸,這個李峰是運輸科的,現在是副科長,當初這個駕校,是廠里的楊書記拍板定下來的,廠里現在的情況,恐怕會繼續擴大這個駕校的規模。」
「這個李峰,他怎麼和那個部門聯繫上的?」
李懷德嗦了嗦牙花子,此時別提多鬱悶了,當初的嘍囉,自己伸手就能按死的,現在越蹦越歡了,他身後的背景,連他都捉摸不透了,在沒摸清楚跟腳前,不好動,也不敢動吶。
想找老丈人打聽李峰背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廠里的形式,這樣下來,對他的影響是越來越大的。
畢竟,那些牆頭草,是看哪邊強,往哪邊倒,楊志文雖然抓生產是穩紮穩打的作風,但他手底下的人,現在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駕校如果擴大,牽扯的財務以及人情關係越來越多,人情世故牽扯其中,到時候在這廠里,還能有幾個聽他的,現在的李峰和駕校,對他來,就是大動脈上的惡性腫瘤,動搖到他生存的根基了。
「懷德,這位李峰同志,我看報道中的他的話,還是後生可畏的,運輸科也是後勤處的一部分,都是廠里的同志,年輕同志追求進步是一件好事,為廠里爭光,也是為後勤處爭光,能被那個部門借用,證明還是有能力的,別忘了周末帶着紅梅過來。」
完,電話筒中,就沒了聲音。
李懷德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臉色發青的扣上了話筒。
他聽出了老丈人話中的意思,這李峰恐怕還真不是看上去的那麼簡單,老丈人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能別惹就別惹。
再想想辦法把運輸科給擺平,你們廠里的事情,不要牽扯到外邊的其他部門,看來老丈人對於調用李峰的那個部門,也是非常的忌憚,需要更深入的線索,理解李峰的底細。
但是嘗試拉攏,又哪有那麼容易,這李峰當初蹬鼻子上臉,在廠長辦公室門外懟自己時的那一幕,至今他還記憶猶新。
主要還是沒想到李峰能成長的這麼迅速,當初找易中海和許大茂那一步,已經徹底把收下當狗那步棋給跳過了,人現在徹底倒向楊廠長,豈會可能再投敵叛變到自己這邊。
現在的李懷德,非常頭疼,知道李峰竄,但奈何沒想到這子竄的那麼高,無從下口。
「姜科長,快看吶,李副科長上報紙了!」
運輸科上下也是一片喜氣洋洋,辦事員還有們,哪怕是調度室里的大嬸大姨們,此時手裏都捏着一份報紙,看的是神情越發激動。
剛開完會的姜顯達,神情是疲倦中帶着亢奮,自知回來後將會面對什麼,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不明就裏的科里人員,還以為姜科長早就知道這個事兒了。
「姜科長,感情您都知道這事兒,把咱們大傢伙瞞的好苦吶!」
膽子略微大一點的,已經拿姜科長開啟了涮。
「你是科長還是我是科長,所有安排,哪能都告訴你們,這是上級安排的。」
「通知一下,所有人,會議室里開會!」
回到辦公室,剛才還不苟言笑的姜顯達,臉上是樂開了花,嘴裏哼着曲,把報架的一份份報紙鋪在了辦公桌上,雙手掐着腰,得意洋洋目光掃視過一份接着一份報紙的頭版。
破,自己也是李峰的領導,他幹的事兒,可不都是自己示意的,自己就是他的上級,有鍋下邊人背,那有功勞麼……
「怪不得什麼不,這子,呵~!」
情不自禁的搖了搖頭,姜顯達二郎腿一敲,端起了茶杯,美滋滋的邊看報,邊品茶。
「科長,除了出車沒回來的,都齊了!」
過了一會兒,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看的入迷的姜科長,這才依依不捨的放下手中的報紙,雙手拎了拎衣角,一手捏着茶杯把,一手腋下夾着報紙,挺着肚腩,晃晃悠悠的往會議室那邊走去。
「這李副科長,可真有他的!」
「我他們消失了一個多月,感情是辦大事去了!」
「傑哥,咋峰哥走的時候,都沒跟你打招呼吶,你是不是也蒙在鼓裏了!」
「滾蛋,什麼叫我也被蒙,我能不知道麼,我是不能!」
站在會議室門邊,聽着裏頭喧鬧的聲音,姜顯達站在門口,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門,這才推門而入。
會議室的眾人,看到一把手來了,哪怕是再渾不吝,也都立馬停下了相互之間的問候,咧開個大嘴,看着姜科長坐在上邊的位置上。
「相信,大傢伙都看了今的報紙了吧?」
抿了一口茶水,等下面徹底安靜了下來,姜科長揮了揮手中的報紙,朝着下邊問道。
「看了~!」
「怎麼沒看,姜科長,那是肯定要看!」
下邊參會的許多人都帶着今的報紙,也猜到臨時召集大家開會肯定與此時有關,各個熱情洋溢的揮動着手中的報紙,證明大家都看了。
「好好,今廠里,也開了會,就這個情況,專門開的。」
「咱們科里的平安駕校,這下,在外頭,算是露臉了,當然,駕校就是運輸科的,駕校露臉,也就是咱們運輸科露臉,針對這個事情,廠檔委特地開會表彰。」
姜顯達話音未落,全場運輸科上下,全部熱烈的鼓起了掌,雖然正主人還沒回來,但是,大家認可這個副科長,不光帶領大家工資上漲了一大截,甚至連名聲都上漲了,早就想給他鼓掌了。
要知道,這麼多報紙的共同報道下,這要是在出門,別人一問,哪單位的,誰都可以自豪的挺起胸口,紅星軋鋼廠運輸科的。
眼看掌聲經久不息,自己話都還沒完,姜顯達雙手朝下壓了壓,示意可以停下了。
「這次召集開會,也是因為楊廠長特地讓我叮囑大家,工作,還是繼續踏實幹,不能因為有了一些的成績,咱們科里就驕傲。我跟他,肯定不可能,咱們運輸科是會翹辮子的麼,咱們一直是廠里最踏實能幹的部門!」
「這次事情,還沒結束,大家也不用對外邊宣揚什麼,等調用的那些人回來,廠里親自給我開慶功會,大家一定要謹記,戒驕戒躁,我們的駕校,廠里依舊會鼎力支持,未來將會繼續擴大,我們身上的擔子將會加一加,大家要做好心理準備。」
在起鬨的掌聲中,姜顯達端起了茶杯,慢悠悠的晃了出去,聽到身後辦公室里傳來鬼哭狼嚎的聲音,失笑的搖了搖頭。
「學武啊,咱們虧大了,咱們這次沒參加考核,我都後悔死了!」
會議室里,聽到駕校將會在廠里的支持下繼續擴大,眾人高心都來不及,當然,有人歡喜,有人後悔,樓下的學員們,聽到了樓上的動靜,牙齒都快咬碎了。
「你看看,這是白潔,那邊衛晨的照片也在裏邊,連正治主任都跟他們打招呼,我當初怎麼就沒報名去考呢?」
樓下的第1.5屆的學員們,大腿都恨不得拍腫了,後悔自己當初因為遲了一些報名時間,怎麼就錯過了這樣一個機會。
「你搞得跟你報了,就能考得過的似的,你看那邊的,你要是他,估計早就找棵歪脖子樹掛上去了!」
李學武也有些後悔,手裏死死的捏着那份報紙,他跟其他人不一樣,真要考試,他自問肯定也沒問題,但現在錯過已經錯過,只能捏着鼻子認了,那邊還有頭撞牆的,那是報名考核結果沒考過的,那才是看到報紙後哭爹喊娘的。
「亞琴,不是姨跟你囉嗦,你跟李副科長的事情定下來沒有,姨勸你啊,該抓緊辦就抓緊辦!」
整個軋鋼廠,最高心,也最了解李峰幹啥去的,莫過於黃亞琴了,剛蹦蹦跳跳的要下樓梯,就被調度室的大姨們扯住了胳膊,七嘴八舌了起來。
「就是,雅琴,你張姨的沒錯,男人啊,都是狼心狗肺的傢伙,一不留神,就容易被外面的狐狸精給勾搭走!」
「嬸,李,李副科長不是這樣的人!」
聽着姨嬸們這麼腹誹李峰,黃亞琴聽着不樂意了,撅起了嘴巴,剛才還開開心心的,聽她們一,不知道為什麼,心感覺被揪住了似的。
「我們不是李副科長,是男人,男人都那個德行,你看他現在有了名氣,本身又是年輕幹部,經不住外頭的誘惑,嬸也是為你好,這樣的男人,你趁早抓手心裏,這才安全。」
「對,我覺着的沒錯,亞琴,你這丫頭,沒心眼子,你不知道外頭那些狐狸精,就想找個這樣的,人李副科長要工作有工作,還干出了成績,長相也身高馬大,你要是錯過了,後悔的是你。」
調度室的姨們,此時也是好心,眼看李副科長背着大傢伙,在外頭翻雲覆雨,這報紙上照片都是意氣風發的模樣,那家姑娘看了不動心。
「嘿,我,你們什麼呢,副科長那是我鐵瓷兒,他可不是那樣的人,心他回來,把你們剛才的話,給捅到他那裏去!」
這邊的賈海傑,從會議室里,跟幾個老司機插科打諢,走到樓梯口,聽到幾位大嬸,「勸導」黃亞琴的話,直接把腦袋探進去,拍起了胸脯。
「呸,賈海傑,娘們話,你大老爺們一邊呆着去,別哪讓我碰到你對象,不然把你的損事兒,全給你抖摟出來。」
大姨們絲毫不慌,指着賈海傑的脖子,罵的是狗血噴頭,剛才還想給自家兄弟出頭的賈海傑,有些架不住,趕忙擺了擺手溜之大吉。
「亞琴,等他這一回來,他不提,你也得提,怎麼着也得先把證給領了,男人,就得找根繩子拴着,更何況他現在名氣越來越大,那些紅人,巴不得便宜自家親戚。」
被大姨們的心思越發有點亂的黃亞琴,看了看手中的報紙,緊緊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個於莉,那個主動詢問自己對象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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