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後,許枝嘀咕了一句:「莫名其妙。」
後來就猜到了,誰會這麼無聊,但她好像總是很遲鈍,你不說,我又怎麼會知道。
他再打來的時候。
許枝氣笑了。
「聞岑姜,有意思嗎?」
「別再打給我,煩不煩。」
說完,掛斷電話。
那天是許枝被媽媽叫出去心不甘情不願的買麵粉,大年三十要包餃子,她在很長的那條人聲鼎沸的街上看到了聞岑姜。
他穿着黑色大衣,身形修長而沉默,皮膚凍得很白,近乎蒼白。
望着她。
恍若隔世。
事實上,許枝都沒有想過自己會那麼平靜的回看過去,然後一步一步、冷靜地、從他身邊徑直走過。
擦過熙攘人群。
「枝枝。」
他啞聲開口。
許枝沒停。
他伸手,握住許枝的手腕。
手上冰冷的溫度像是浸在冰窟里,一直涼到心底。
「別碰我了吧,聞岑姜。」許枝抽出自己的手。
聞岑姜沒有用力,所以指尖很容易被她輕飄飄地甩開,垂落,大衣衣袖遮住瘦削手腕,手背青筋淡色錯落,語氣對她卻從來溫柔。
「好,我不碰你,你別生氣。」
許枝站在那,抱臂看着他,只是忽然想笑。
「聞岑姜。」
「嗯。」
他眼裏都是她。
「我看見了。」許枝說。
聞岑姜眼神一動不動,以至於讓許枝根本分不清他的溫柔到底是真是假,還是習慣。
千里迢迢來雲城。
他還問。
到現在。
許枝一句尖銳的話,撕開兩個人所有愛與希望。
「你出軌了嗎?」
聞岑姜將手垂在身側,指骨駭白,也許是凍的,他向來不適應冬天的溫度,新年也在冬天,確實很討厭啊。
他和許枝站在小城鬧市里,新年將近,喜氣洋洋,他們之間那麼近又那麼遠。
等到一個自己早已明了的答案。
推進萬丈深淵。
「枝枝。」聞岑姜稠密睫毛一動,瞳仁總是黑的徹底,比尋常人還要深三分,定定看着她的眼睛,重複性掰着指骨骨節。
這樣的聲音咔嚓作響,仿佛只有如此機械性的動作才能讓人冷靜下來,又似乎已經感覺不到疼痛。
他張嘴,聲音溫柔沙啞:「你知道我想說沒有。」
「嗯,我知道。」許枝看過他的手,她怎麼會不了解他啊,眼睛彎起來。
「我知道你——在我陪你許生日願望的那天晚上,你是在想你真的很愛我,還是在想——該怎麼繼續騙我。」
聞岑姜:「我愛你。」
「所以這就是你的愛!」許枝用力推開他。
「你現在看着我的眼睛,你跟我說,你沒出軌——」許枝盯着他,「你說啊!」
靜默。
只有風肆虐的聲音。
他眉眼入畫三分一如往昔,是會幫她系好圍巾的聞岑姜,是會在辦公室留到最後等她的聞岑姜,是永遠走向她的聞岑姜。
是現在沉默不語的他。
「你怎麼不說了?」許枝聲音慢慢啞下來,「你不是最會騙人了嗎聞岑姜。」
「哦,是因為這次編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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