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崢道:「謝書記,你還記不記得?去年夏天,苗苗給你打過一個電話,從杭城飛往粵都的航班,因為颱風惡劣天氣的影響,在廈市機場臨時停靠?她和你借用了一輛車子。」「記得,當然記得!」謝清風點頭,「怎麼,那次蕭書記也在?」
「是啊,那次我正好去粵都見熊書記,正好在飛機上巧遇苗苗,」蕭崢道,「就是從那次開始,和苗苗認識的。你派的車,還送我們到了火車站。我和苗苗也算是有緣分。」
這會兒,兩人已經來到了八卦樓的天台,旁邊就是紅色圓頂,依靠闌干海天美景、廈嶼全景盡收眼底。謝清風的心情難得如此平靜,然而聽蕭崢說和苗苗「有緣分」之後,馬上收回了目光,警覺地瞧着蕭崢:「蕭書記,你成家了嗎?」
「當然,」蕭崢看到謝清風似乎有所誤會,道,「我的妻子是江中省鏡州市委書記肖靜宇,我們還有了一個小男孩,已經一歲多了。今天我找謝書記,主要是為你和葉秘書長的事情,不是苗苗的事。」謝清風暗暗舒了一口氣:「蕭書記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啊,可喜可賀,令人羨慕!」
「你也可以呀!」蕭崢開始切入正題,「謝書記,我接下去要作的比較,恐怕有些高攀的意思,你不要介意。但是,我覺得我和您,我妻子和葉秘書長,還真有些相似之處。一是,咱們都是體制內的人;二是,我們也都有了孩子。所以,剛才謝書記您說我『有一個美滿的家庭』,您自然也可以有。」
然而,謝清風雙肘依靠在歲月斑駁的欄杆上,目光又遠眺出去,搖了搖頭:「還是不一樣啊。葉秘書長,恐怕和您的夫人不太一樣。」謝清風有意稱呼「葉素晶」為「葉秘書長」,無疑就是表示他和葉素晶在心理上的距離。蕭崢馬上說服他道:「謝書記,時代在發展,人心也在變化。曾經的葉秘書長,恐怕是以事業、職務為重,可如今她已經反省了,也在反思過往,希望能和你破鏡重圓,一起生活啊!我說實話,這次來,我的一個任務是參加好這次的座談會,另一個重要的任務,就是來替葉姐當『說客』,把她想要『複合』的意願,告訴您!」
謝清風心裏微微跳動了下,他不是不想,但是不敢相信。所以,他沒有轉頭看蕭崢,而是繼續望着飛翔的海鷗,道:「破鏡,又怎能重圓呢?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的。當初我離開粵都的時候,就已經下定決心,不會再回那個家庭。蕭書記,辛苦你幫助傳達了她的意思,但是我不想接受。請你回去轉告她吧。」 「謝書記,有一天晚上,葉姐請我和另一位同事,一起去你們曾經的家裏吃飯,後來她喝了點酒,說,她最大的錯誤,就是沒有好好珍惜像你這樣能為她做飯、在家裏等她的丈夫,她現在很後悔。那天在院子裏,她獨自看着月亮,吟唱了幾句話,應該是『無人與我立黃昏,無人問我粥可溫無人陪我夜已深,無人與我把酒分回首向來蕭瑟處,無人等在燈火闌珊處』。我想,她等的人,應該就是謝書記您吧?」
謝清風眉頭微微一顫,眼睛有些泛紅,但他說:「蕭書記,謝謝你跟我說了這麼多。但是,我當初出來的時候,就是反覆思考、權衡過的,出來了就不回去了。所以,蕭書記,實在抱歉,你幫我回去和葉秘書長說吧,她的好意我心領了,但實在無法接受」
蕭崢來廈市的時候,也有心理準備。謝清風這樣的人,肯定非常有個性,不是一次兩次就能說得動的。蕭崢就說:「謝書記,您再考慮考慮,我知道葉姐如今肯定是一片真心!」謝清風卻搖頭道:「我不考慮了,過去的事情,回不去了」
「那倒也不必這麼絕對。」忽然,從蕭崢和謝清風的身後,傳來熟悉、又令人驚訝的聲音。兩人轉過身來,正好瞧見三人,登上白石扶手的樓梯,一位正是江中原書記,一位是黃國委,還有一位就是省委書記季愛山。怎麼都沒想到,三位大領導竟然也會來這裏。
樓梯下有一些安保人員站立,但是沒有跟過來。
蕭崢和謝清風立馬過去,和各位領導打招呼。謝清風很是納悶,先前他陪同華京首長吃過午飯,送上座駕去機場了,怎麼轉而來了這裏?只聽華京首長一邊走向欄杆,一邊道:「本來我們去機場了,但是後來想想,還是來這裏看看。當初我在這裏工作啊,這嶼島情況很不妙,成了『癩頭島』,各種古蹟也殘破不全,還有人偷挖石沙。後來,下定決心,給島嶼戴上『帽子』,對古蹟進行了細心的修復,剎住偷盜石沙的行為!把這嶼島打造成廈市最富特色的風景區!這些年過去了,我也走了幾個地方,如今到了華京,心裏還是忘不了這座島、這座城啊!」
華京首長沉厚的手掌輕輕拍在白石欄杆上,眺望海天和城市,頗為感慨地道。
「首長,這些年來,我們一直按照當初您確定的發展思路,凝聚廈市『愛拼才會贏』的獨特精神,把廈市的經濟發展好,同時把這海天環境保護好!」謝清風匯報說,「您看,那邊的堤岸我們做了加固,還有那邊的步道我們做了環島的處理,遊客可以通過步道在島上上下左右瀏覽往返。這裏的民宿、飯店和商業設施的排氣、排水和垃圾,我們以目前世界最先進的理念和設施進行處理。」
省委書記季愛山道:「首長,自從清風同志到了廈市之後,工作非常努力,很多工作有了新的起色。」華京首長溫和地笑笑:「看出來了。這幾年沒來,這次將中小企業發展的會議放在這裏,我也是想趁機來看看故地!沒白來,看了之後,總的感覺,新城該發展的發展了,舊城和嶼島上該保護的保護了!剛才,清風同志說啊,為保護山、保護水、保護空氣,運用最先進的理念和設施,這一點我覺得特別好,要堅持、繼承和創新。你保護了生態,生態會回饋給你!」
眾人都說:「首長說得是,我們都記下了,一定貫徹落實下去。」
華京首長又轉頭看了下謝清風:「清風同志啊,我聽熊旗同志、愛山同志也都說過,你和葉素晶同志幾年前離異了,現在兩人都還沒有新的伴侶。美滿的家庭,對工作和事業具有促進作用。要是還有感情,心裏還關心對方,又有了機緣,是可以再考慮一下對方的。當然,這不是要求,更不是強求,清官難斷家務事,我也只是建議而已,幸福最終還是要靠你們自己拿主意。」
謝清風實在沒想到,首長竟然對自己和葉素晶的事情如此清楚,可見首長對下屬的關心,謝清風道:「謝謝首長的提醒。」「那就這樣了,這島、這城、這海我都看了,是時候回華京了!你們繼續聊,我就不打擾了!」
「我們送首長!」謝清風、蕭崢一同送首長們上了大遊艇,隨後他們也上了小遊艇返回。該說的話,蕭崢都說了,華京首長還幫助說了一句話,接下去就靠謝清風自己來決定了。蕭崢認為,謝清風和葉素晶複合的時機也就是在最近了,要是能複合就複合,若是不能,恐怕以後也沒有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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