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崢想,肖靜宇這個時候發短訊過來,肯定是有事的。筆神閣 m.bishenge。com所以,就馬上打電話過來了。
前兩天,金堅強因為從副書.記升任了縣.長,心頭是抑制不住的高興,所以連續兩天請蕭崢等人吃晚飯,當然其也有其他人買單的。蕭崢吃了兩次,第三次就找個理由婉拒了。
酒是個好東西,但要是沉溺在酒精,不僅對身體有害,而且損害人的意志力。蕭崢不容許自己就這麼開始吃吃喝喝過舒服日子。其實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他還得思考在自己分管的三攤子的事兒上,怎樣才能做出成績來,搞出特色來,非但要讓上面的領導覺得好,更重要的還是要對得起安縣的老百姓。
蕭崢自從接觸了《擁抱錢塘》的署名章之後,總覺得這裏面的許多道理都超越了如今江的現狀,對工作具有很強的指導意義,在未來的五年甚至十年都管用。因而蕭崢今天晚上,在縣政府食堂吃了晚飯之後,早早回到了一里路不到的「江南明月」小區房子裏,泡上一杯茶,關在書房裏,開始第二遍閱讀起了《擁抱錢塘》。
看得來勁的時候,他就點上一根煙,不知不覺也就過了午夜。忽然,肖靜宇的短訊就來了,恰恰就說起了《擁抱錢塘》,並問他有沒有空通電話。蕭崢就馬上撥回了過去。
副市.長肖靜宇接起了電話:「還沒有休息?」因為已經過了午夜,夜幕深沉,似乎也讓大家的心靈都卸下了偽裝。肖靜宇的聲音也很是柔和,甚至帶着一絲絲關心。這語調上的一抹關心,讓蕭崢的心田恰似被春雨撫摸過的原野一般。
這種感覺很奇怪,蕭崢小時候在山村,春雨朦朦的時候,他是不撐傘的,很享受與自然界這種「親密」接觸。今天,肖靜宇的聲音,讓蕭崢產生了這種感覺。
蕭崢也道:「是啊,肖市.長,你也還沒有睡嗎?」肖靜宇道:「海燕給我整理了『擁抱錢塘』署名的既有全部章,我剛剛都看了一遍,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我有點好奇,這個『擁抱錢塘』到底是誰?你有沒有了解?」
蕭崢道:「我也只知道他章好,可也不知道是誰?我跟省里的媒體沒有太多聯繫的,不是很熟。」
蕭崢之前的大學同學趙俊傑也不很靠譜,蕭崢已經不跟他聯繫,就算有聯繫,趙俊傑也不一定就知道《擁抱錢塘》的執筆人到底是誰。
肖靜宇說:「沒關係。我有機會問問我的閨蜜方婭,她說不定清楚。」「方婭」這個名字,不由讓蕭崢想起杭城那頗為瘋狂的一晚,這位方處長是蕭崢見過最大膽的女處長了,正因為大膽因而也充滿一種平常女子所不具備的魅惑力。蕭崢想,以後跟這個方處長接觸還是要保持距離。
蕭崢說:「其實,能不能認識『擁抱錢塘』這個署名背後的人,倒也不重要。只要他的章能繼續寫下去,我們能從得到一些工作上的啟發就行了。」肖靜宇道:「我覺得,這位『擁抱錢塘』不會單純是一個媒體人,也不可能只是研究者,他背後應該是理論和實踐並舉的領導幹部,就是不知道是哪位領導。」
蕭崢很詫異,他沒想到肖靜宇會這麼認為。在蕭崢看來,上面的領導們大部分都是大忙人,每天開會、應酬都來不及,哪有空寫章?但是,從「擁抱錢塘」章體現出的理論高度、實踐經驗和對形勢的把握,要不是高層次的領導,肯定達不到這樣的水準。
蕭崢說:「肖市.長,你這麼一提醒,我倒也覺得有可能了。只是,那肯定是高層的領導,像我這樣的小縣官,跟高層的領導竿子打不着關係。」
「其他人這麼說,我覺得那是事實。」肖靜宇的聲音輕柔帶着亮色,「可你這麼說,卻不符合實情。也許你還不知道,陸部長為了你的事情,親自打電話給了市里柳部長。」
蕭崢有些反應不過來:「肖市.長,你說的陸部長,是陸在行部長嗎?」肖靜宇道:「是啊,在我們認識的部長,除了陸部長還有誰姓『陸』呢?」
除了「陸在行」還真沒其他的「陸部長」了。蕭崢問:「陸部長打電話給柳部長,是為了什麼呀?」
肖靜宇說:「今天電話里我就不說了。總之是好事。下次有機會見面的時候,我再跟你細說。這段時間,你只要繼續抓好現有的工作就好。」
蕭崢知道,肖靜宇是為了安全起見,才沒有將陸部長打電話的目的告訴自己。蕭崢也不再多問:「肖市.長,已經快一點鐘了,你也早點休息。」肖靜宇道:「你也是。」
放下了手機,肖靜宇想好了,明天就去找宏市.長。
次日上班之後不久,縣農業局長陳光明來到了蕭崢的辦公室,沙海進來給他們端茶送水,還打了香煙。陳光明還挺客氣地表示了感謝,還問蕭崢:「這個小伙子有點眼熟啊,以前是哪裏的啊?」
蕭崢說:「這是我從天荒鎮借調上來的沙海,他現在是我的助理。」陳光明「哦哦」了兩聲,還站起來和沙海握手。
沙海卻早就認識陳光明,他是農業局的局長,要是在鎮上的話,他這個縣農業局長下來就是指導工作,只會和鎮黨委書.記、鎮長見面,至於他這個小小的沙海,恐怕照面都不會打一個,更別說主動站起來握手了。
沙海這才感覺到了,在縣政府工作和在鎮政府工作的巨大不同了,在縣政府站得高,下面的部門和鄉鎮就不得不仰望你。這是在基層鄉鎮不可能得到的尊重。
沙海長期在基層,一直「拽尾於泥」,沒什麼尊嚴,也就不再知道尊嚴為何物,甚至都不敢想像「尊嚴」這種東西會降落在自己的頭上。
然而,今天從陳光明對待自己的態度,沙海終於是嘗到了一絲尊嚴的滋味。
他也用力握了握陳光明的手,然後客氣地道:「蕭縣.長、陳局長,你們聊。有事情就叫我。」蕭崢說:「好的,有事我再叫你。」雖然沙海目前是自己的手下,可蕭崢一直很尊重他,並不將他視為自己的下人。
等沙海走了之後,陳光明跟蕭崢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還稱讚了蕭崢將《藏龍劍雨》的外景地落實到了天荒鎮,這對安縣來說,絕對是一大貢獻,蕭崢應該拿首功。
蕭崢說,這是在金縣.長領導下才做成的事,不是自己一個人的功勞,所以不能說是自己「首功」。
蕭崢對這種「首功」「次功」的說法很警覺,要是傳到金堅強的耳,搞得不好就會造成金堅強對蕭崢心裏有疙瘩。所以,必須對陳光明說清楚。
陳光明本來是想拍拍自己這個未來女婿的馬屁,沒想到蕭崢並不買賬。他也只好將這個話題打住了,道:「蕭崢,晚上來家裏吃飯吧。陳虹也回來,我們到時候一起喝點酒。」
蕭崢這天下午正好有一個招商會議,晚上安排了一個工作餐要慰勞一下長期在外招商的幹部,蕭崢說:「陳叔叔,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晚上的工作餐早就已經安排好了,我分管這塊工作,不去不好,所以改天再到您家裏去了。」
蕭崢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脫口而出的稱呼不是「爸爸」,而是「陳叔叔」。或許經歷了面前一些事情,蕭崢心裏總是對陳虹、陳光明和孫敏這一家三口有了些想法。所以,這「爸爸」是怎麼都叫不出口。
陳光明神色有些尷尬地道:「怎麼又叫我『陳叔叔』了?是不是在生我們的氣啊?陳虹跟我說了,上次你和金縣.長與《藏龍劍雨》項目組簽訂古街合同,要在兩周內完成古街,否則就要承擔責任。陳虹覺着這對你個人來說,風險太大,所以來勸過你。可是你們的古街還是在兩周內完美的完成了。你是不是覺得陳虹在拖你的後腿啊?可事實上,陳虹是在關心你,是絕對關心你,總是怕你萬一出點事情呢?她的這個心意,你要知道啊!」
看來,陳光明今天到自己辦公室來的真正目的,就在這裏,是來彌合自己和陳虹之間的感情。上次的一通電話之後,蕭崢又已經好一段時間沒有主動給陳虹打電話了。陳虹恐怕也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但她又不肯自己先給他電話,今天就讓父親出面了。
其實,蕭崢覺得,兩個人的事情最好兩個人之間解決,別動不動就讓父母摻和進來。那樣更容易把問題複雜化,也容易讓父母過分擔心。
蕭崢也不想跟陳光明多說這方面的事情,就道:「我清楚了,我也知道陳虹是好意。」
陳光明笑着說:「這就好。晚上,我們在家等你。」蕭崢為難得說:「陳叔叔,我說的是實話,晚上真的有工作餐。」
陳光明繼續笑着說:「工作餐一般結束得早,這我知道。我們的晚飯,等你來了,我們再開始。工作餐上不要喝多,家裏有好酒等你。就這樣了,晚上見!」
說着陳光明就站起來走出去。
「哎,陳叔叔」蕭崢還想叫住陳光明,可他卻已經快速走出去,帶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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