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沒人死亡的案件最讓人輕鬆舒暢!」
看着忙碌在墓園中,苦哈哈地正在填平墳墓、搬運空棺材的立涌市警察們,身為委託人代理的斗子心情愉悅地對偵探和助手感慨起來。
不管是怎麼樣的死亡,都會在現實之中留下無法填補的空洞。以往的案件不管解決得再怎麼完美,一旦涉及了性命,收尾時總會留有苦澀悲傷的餘音。
而得知七十一隻電系寶可夢在重傷中全部倖存之後,這起在爆炸與陰雨中展開的案件,便瞬間如同雨後出現了彩虹般,變得明朗清澈起來。
「呼呼,真想看看N得知這個真相時的表情呢。」
回想起已經離開立涌市的好友,少女裝模作樣地嘆氣着說着,卻並不覺得有多麼遺憾。
大概她也知道N不會因為結局的改變而轉換自己的觀念吧
人類與寶可夢之間或許沒辦法做到完全理解,但共同相處時建立的羈絆也絕非無意義的。即便被層層誤解所阻擋,相互扶持的精靈總能找到跨越障礙的相處方式——工廠員工們自發的行動就很好地說明了這點。
然而,這並不能改變兩種生物相處關係的本質,在那個綠髮青年看來,他的理想顯然無法寄託於這種奇蹟般地偶然之上。
「那傢伙的話,應該已經知道這邊發生的事了。」雨果聳聳肩,說起驚人之語。
「上午演講的時候,我在人群里發現了一名動作神態都非常僵硬的警員,一看就知道是假冒偽劣產品。根據你們之前的遭遇,那應該就是曾和你們對戰過的索羅亞克了。」
「索羅亞克?它也潛入了墓園?」斗子眨着眼睛問。
「說是潛入,不如說是混入。應該是為了幫N弄明白爆炸事件的後續,而繼續在這附近追蹤調查了。至於索羅亞克是如何知道集會的地點的,我猜它應該偷偷跟蹤在了你和碧藍身後吧。說起來,「幻覺」特性有時候還真是好用,就算伱們注意到索羅亞克的腳步,扭頭也只能看到在草叢裏爬行的蟲寶包。」
「啊,這麼說確實,在來這裏的路上,我們有在草叢裏看到蟲寶包!」
合眾本地人的斗子驚呼一聲,瞬間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就說怎麼有些奇怪!蟲寶包在冬季一般會進化成寶包繭冬眠,要不然也會蟄伏起來減少外出,在這種季節還能在草叢裏看到是不正常的——哎呀呀,我還以為是之前爆炸時的暴雨導致,沒想到竟然是索羅亞克的偽裝!被擺了一道呢!」
雨果也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的比喻竟然正中靶心,苦笑着搖頭:「我倒是覺得,你們訓練家這種一眼能在草叢裏看出被樹葉包裹的小型精靈的能力更加厲害呢。」
「索羅亞克現在還在這附近嗎?」
斗子好奇地四處張望,雙手無意間做着揉搓空氣皮球的動作,看來她對這頭幻影寶可夢柔軟的狐臉印象十分深刻。
手感真的很絲滑啊。
「在我們午飯前,那個古怪的警員就急匆匆地離開了現場了。以索羅亞克的速度,現在差不多已經和主人匯合了,畢竟是犬科寶可夢嘛,光憑嗅覺就能找到N的蹤跡了——不過我不認為那個綠髮青年會改變他那偉大的理想就是了。」
雨果對等離子團之王那邊的情況不以為意。
偵探可不是教師,既不擅長用辯論改造他人的偏激理想,也不喜歡將自己的價值觀念強加於人——他只擅長在出現案件或委託時乾脆利落地解決。
一番言論挑撥得邪惡組織頭目回心轉意什麼的,在夢裏想想就可以了。
「雨果你不是不擅長辨認精靈嗎?怎麼對付索羅亞克和百變怪這類寶可夢這麼拿手?」
頭戴鴨舌帽的少女考慮到了無關緊要的問題,便毫不客氣地再次好奇起來。
按理來說,對他人的弱點刨根問底挺沒禮貌,但斗子就是這樣想到什麼說什麼的個性,真不愧是把口不擇言當做人生信條信奉的女人
白外套偵探卻毫不在意地開始解釋起來——
「如果索羅亞克變成其他寶可夢的樣子,我確實不大容易看出來。雖然我可以從精靈們遺落的毛髮與腳印分辨出那是哪種精靈,但那只是百科圖鑑式的記憶而已。我既不是精靈研究員,也不是專業的寶可夢訓練家,我並不比任何一個普通人更擅長分辨同種精靈之間的微妙差別但是,這次索羅亞克偽裝的對象,可是人類誒。」
「人類怎麼了?」斗子歪頭不解。
「人是無比複雜的生物。」雨果如是說道。
「即便是最專業的演員,當他們飾演自己以外的角色時,也一樣會在不經意間露出違背設定的破綻。索羅亞克和百變怪們對人類的理解可比專業的演員差遠了,因此當它們飾演角色時,就會時常表現出令人無法忽視的違和。」
「可是寶可夢們也有不同的生態習性啊?」少女提出理所當然的質疑,「百變怪它們也不可能完美地模仿成另一種精靈,同樣會露出破綻啊。」
「的確,我能通過這種方式進行簡單的辯識,比如碧藍的百變怪第一次來羽棲邸我就是用這種方式辨認出它的身份的。但那只不過是碰巧看出來罷了,是外行人的靈光乍現,還是遠不如辯識人類時那樣精確完美。」
雨果把目光投向正午陽光照射下的遠處:「我是靠研究人類行為以謀生的私家偵探,可以從鞋子上沾染的塵土判斷出來人的身份與職業,也可以從襯衫的褶皺中,推理得知對方的家庭狀況。在我眼中,那些具有人類外形、卻無法展現出相應舉止的非人自然格外顯眼。它們變化的形象越惟妙惟肖,其不自然之處就越發恐怖而刺眼。」
「就像恐怖電影裏的那些怪物走到現實里來那樣?」斗子打了一個符合其認知的比方。
「差不多吧,類似的理論似乎被稱為『恐怖谷效應』,不過在這裏沒什麼展開闡釋的必要。」
「對於似是而非的恐懼嗎?唔姆,似乎是個有趣的電影題材呢」
斗子心滿意足地結束了話題,忽然又把目光轉向了一邊,注意到了什麼——
「對了,小藍姐怎麼一直沒有說話?」
高馬尾少女看到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碧藍,這位偵探助手從午飯後就開始默不作聲地思考事情。
她似乎再沉吟着什麼,還不時用手機在網上檢索信息。
「小藍姐,你在考慮什麼?是發現爆炸事件還存在疑點嗎?」
斗子先用手掌在碧藍眼前晃了晃,見沒有後者反應,又輕輕搖晃起前輩的肩膀來。
在後輩的搖晃下,碧藍從發愣中回過神來。她朝四周望了望,看到只有雨果和斗子在身邊,這才放下心來,對着偵探嚴肅開口——
「雨果,關於台爾特先生和電擊魔獸對精靈們施展急救的那套推理,我總覺得有些地方無法說通。」
「請講。」偵探語氣輕鬆地應聲答道,臉上沒有半分驚訝或不悅,仿佛早就料及了碧藍的舉動。
「那些電系寶可夢全靠台爾特和電擊魔獸這一對搭檔急救,似乎有些太勉強了。」
偵探助手皺着眉說出自己的疑慮——
「七十一隻精靈並不是什么小數目,今天陳列在我們面前的棺材像大教室里的課桌一樣密密麻麻,如果換成真正的寶可夢傷患,那可是無比龐大的規模——但電擊魔獸竟然同時把七十一隻精靈的性命從生死線上拉回來,全部救活了過來!一隻也沒用遺漏!就算台爾特是立涌市最好的培育師,做到這種程度還是令人覺得不可思議。」
「可是圖鑑里不是說了嗎?」斗子想了想,開始為偵探的理論辯駁起來——
「電擊魔獸可以提供一整棟大樓一年的發電量,如果有這種威勢的話,同時對七十一隻精靈使用電擊療法也並不奇怪吧?」
「由於朋友的關係,我對培養到極限的電系精靈有一些了解。」碧藍搖了搖頭說。
「像電擊魔獸這樣的強大精靈,體內確實存有大量電能,但想要把體內的能量全部釋放出來卻需要時間。越是訓練得當的精靈,在釋放招式的瞬間爆發出的電能功率也就越高,而如果瞬間的放電不足以激活瀕死的精靈的話,後續釋放的電力還沒來得及救護精靈,就已經流逝殆盡,再補上更多的電力也沒用——如果台爾特是讓電擊魔獸對現場所有精靈同時放電的話,分散的瞬間電力完全無法激活瀕死的精靈。」
「分開來激活呢?比如用「放電」一批一批地對精靈進行急救?」
「時間來不及,警方不久之後就要抵達現場了,不可能來得及進行多次急救。而且台爾特在證詞裏也說自己是把精靈連接在一起後,再展開急救的。」
「唔電擊魔獸可以先使用「充電」之類的技能啊,這樣它就可以在放電之前,把更多的電力壓縮在下一發技能之上。」熟悉對戰的斗子想到了好點子,於是立刻反駁。
「我剛才就是在考慮這個問題。」碧藍說道——
「可即便提前施展「充電」,瞬間激活所有精靈依舊難度極大,就算頂級的電系訓練師上陣也無法十拿九穩,很難想像台爾特這名培育師能做得更好。而且台爾特在現場逗留的事件可並不長,不久之後君莎警長就要帶着警員們抵達現場了,電擊魔獸還需要搬運那些寶可夢,不可能有充足的時間給「充電」招式蓄力。」
「啊,這個」斗子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還有更可疑的一點,那就是雨果作為終極謎底的臭氧!」碧藍乘勝追擊地繼續說道,目光越過斗子,毫不避諱地看向偵探。
「在關都時,我也曾見識過超高強度的電擊留下的現場——那裏確實有臭氧的氣息,卻絕對不至於會濃烈到讓人感到臭味,微量的臭氧只會造成清新而特殊的空氣異味,而且馬上就會隨着空氣流通消失——但爆炸事件的現場直到斗子到來時,依舊還有那樣濃烈的異味殘餘!」
「想到這裏,我不禁重新質疑起整起案件的真相了。雨果,那到底是什麼氣味?」
面對助手的質問,雨果滿意地點點頭:「能推理到這一步已經非常了不起了,再進一步的解答已經不是人力所能及的範圍。」
「這是怎麼回事?」碧藍和斗子同時問道。
「先說結論吧。現場存在的濃烈氣味依舊是臭氧,依舊是台爾特與電擊魔獸救助了死裏逃生的精靈們,救治行為依舊是發生在警方抵達現場前的短暫時間之內——案件的形狀其實並沒有發生本質性的改變。」
「可這解答不了我提到的那些疑點啊。」碧藍發出提醒。
形狀吻合卻遍佈疑點。
似是而非。
——猶如令人恐懼的低谷一般。
「如果只有那對搭檔在救治的話,當然無法解釋你所說的那些問題。只不過,台爾特在急救的過程中,得到了幫助。」偵探緩慢地說道。
「幫助?」就連斗子也有些傻眼,「那時候的工廠員工中,除了台爾特先生特意跑回現場之外,全都在工廠外面接受威廉廠長的點名呢。那些潛入警局製造空棺詭計的同事也是台爾特在事後才找到的。在爆炸發生的當時,台爾特不可能得到了他人的幫助啊!」
「人類的幫助才沒有用呢。」雨果回答,「幫助者可是能在瞬間用雷電電離出高濃度臭氧的傢伙,我可不認為發電廠里還藏着這樣厲害的訓練家。」
「不是人類」
「這只是我的猜測,並沒有切實的依據,沒準真的是台爾特與他的電擊魔獸在那個瞬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能量也說不定——但還存在另一種解釋。」
偵探豎起一根手指,既是表示數字一,也筆直地指向了天空。
此動作既是解釋也是暗示,對於只差臨門一腳的偵探助手來說,這個提醒已經足夠明顯了。
碧藍慢慢瞪大了眼睛,她想起了過去在漩渦列島旅行時的見聞——當時一頭閃電鳥在海面上暴走起來,而她作為路過的頂級訓練師,不得不傾盡全力阻止這場風波
記憶的閥門一打開,順水推舟般的推理便立刻席捲了少女的大腦。
傳說寶可夢。
接近於神話,與幻影無異,如潛藏的傳說般,活躍於世界各處的精靈
它們之所以被稱為「傳說寶可夢」,就是因為各種地區都有它們的目擊報告,這些夢幻般的生物不管悄然出現在哪裏都不令人奇怪。
少女想起了帶領主力寶可夢,在漩渦列島的海上迎戰閃電鳥時的場景。
當時那般巨大的雷柱,以及現在才回憶起來的特殊空氣氣味——難道不是正在預示着爆炸事件真正的真相嗎?
眼前,雨果偵探已經打開了手機版的寶可夢圖鑑——
No. 642,雷電寶可夢,雷電雲。
這種寶可夢一邊在合眾地區的天空飛來飛去,一邊到處打雷引發山火,因此被人嫌棄。它會用尾巴上的尖刺射電攻擊,通過的地方會留下無數電光燒焦的痕跡。當它的化身出現在雲端之時,輕則可呼風喚雨,重則可以引發風暴與落雷。傳說由於它攪拌大氣,季節因此得以循環不息
「發電廠爆炸發生的那天,下了一場尤其在冬天分外少見的暴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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