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所謂的勝利有很多種。
正如惡系天王越橘過去曾經說過的那樣,世上有光彩的失敗,同樣也有不光彩的勝利,是非對錯往往難以說清。
持有比克提尼的訓練家雖然號稱永遠不會落敗,但如果對戰者自己放寬了對勝利的要求,勝利之星的功效自然也會隨之相應地降低。
事實上,若只是正常對戰,約格斯完全不施展他那些卑鄙的手段的話,他早該被阿戴克冠軍擊敗無數次了。
因此,此刻看着與火神蛾同時失去戰鬥能力的沙漠雲神,賢者先生雖然一瞬間感到功虧一簣的不悅,但心裏更多的,卻只有達成使命的放鬆。
接下來,只需要考慮脫身之策就可以了。
土地雲已經失去了戰鬥能力,但約格斯身上還攜帶着其他寶可夢,在比克提尼無限能量的輔助之下,突出重圍應該不成問題。
為此,他必須首先製造混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所謂的合眾冠軍不過如此!」
一邊用精靈球回收土地雲,青衣主教一邊故意抬高聲量,放肆地嘲笑眼前面色難看的阿戴克冠軍,心中盤算起美妙的想法——如果對方為了替搭檔報仇而暴起發動攻擊,他就可以趁着招式發動造成的混亂,藉機跳出天堂之塔。
然而,冠軍的反應卻出乎意料。
「就像我在比賽開始之前說的只是這種單打比賽的話,就算你贏了對戰,我也無法授予你冠軍的稱號。」
阿戴克走入比賽場地里抱起火神蛾,語氣依然平靜。不僅沒有露出憤怒之情,約格斯甚至無法從他的話語中感受到悲傷。
「那又如何?正如我在剛來這裏時說的那樣,冠軍頭銜並不是我的目標。」
一邊不着痕跡地慢慢移動向天堂之塔的窗口,賢者繼續說出讓人不快的話語,同時觀察着阿戴克與場外合眾四天王的反應。
「你仍然是冠軍又能怎樣?失去主力王牌的訓練家不過是沒有樑柱的宮殿,必然走向崩塌傾頹的結局。」
惡語如陰毒的咒言般迴蕩塔中,阿戴克沒有回應,觀戰的四名天王也依舊面無表情。
約格斯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對戰結束,鼓舞人心的腎上腺素隨着血液循環緩慢消退,空轉的大腦終於關注到了決鬥之外的信息。
他這時才察覺到某個可怕的真相——
從約格斯對阿戴克冠軍發出挑戰開始,到土地雲戰勝火神蛾、自己即將退場的現在。婉龍、越橘、連武、嘉德麗雅,那四位本該守衛冠軍的聯盟天王,居然全體不約而同地保持着沉默。
甚至在土地雲使用最後那一擊「尖石攻擊」的時候,那些阿戴克的門徒與好友依然一語不發,眼睜睜看着敵人的招式奪走火神蛾的最後一絲生機。
不正常!這份冷漠絕對不正常!在這座天堂之塔內部,一定隱藏着某個他約格斯不知道而阿戴克冠軍與四大天王心照不宣的事實。
正當約格斯即將意識到自己失誤時,他的對手再一次開口了。
「雖然不是很明白對戰中一些莫名其妙的細節,不過結果就是一切,真是輸給你了啊。在過去,每當年輕的小輩輸給我時,他們總會嘆着氣對我說『果然是薑還是老的辣』真沒想到,就在我準備卸下冠軍頭銜的時候,居然輪到我來說這句話了。你確實是個能讓我打起精神的決鬥對手呢。」
一邊從隨身攜帶的腰包里取出黃色水晶形狀的元氣塊,餵進火神蛾的口器之中,阿戴克一邊風輕雲淡地說着。
咦?
青衣賢者這時才發現——那隻與土地雲同時失去戰鬥能力的火神蛾,雖然渾身的火焰早已散盡,傷痕累累地陷入昏迷,卻完全沒有任何將死之兆。
老人藏在袍袖中的雙手沒來由地顫抖起來,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這哪裏是什麼投桃報李,簡直就是李代桃僵。
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之人,到底是誰啊?
。
「哈哈,看來他已經明白自己犯了什麼錯誤了呢。」
對戰場地的邊緣,與約格斯相對的那一側,惡系天王越橘率先打破沉默,吹了聲口哨,朝身邊的同伴說道。眉宇間滿是輕佻之色。
「不過就算是我們,也整整花了兩場全面對戰才確認了這個事實,倒也沒資格嘲笑這位老人家。」
是的。直到越橘悽慘地結束了自己的全面對戰,朝詢問阿戴克實力的連武先點頭後搖頭的時候,這四位在合眾地區對戰領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強者,才終於確認了一個簡單的事實。
眾所周知,阿戴克冠軍有兩隻火神蛾。
「不可能!怎麼會有這樣的事!」
對面傳來情緒崩潰之人的質問,來自等離子團的賢者露出猙獰的表情,先前在戰鬥中被吹亂的鬚髮沒有梳理,這下變得更加張牙舞爪起來——
「既然有這樣的實力,為什麼還要玩弄這種把戲?既然還有這樣的候補精靈,你為什麼還想卸任冠軍?」
「幼稚」身旁的嘉德麗雅半睜着沒睡醒似的眼睛,輕聲開口。
也不知是在評價約格斯的行為,還是在回答對方的問題。
「這是相當巧妙的詭計呢。」擔任幽靈系天王的婉龍,不知何時已經拿出了本紅色封皮的筆記本,正在用鋼筆飛快記錄比賽的經過,看上去相當滿意這次積累的素材,她一邊動筆一邊說道——
「雖然在人們的普遍印象里,阿戴克冠軍的火神蛾有一強一弱的兩隻。年老的火神蛾若非疾病影響,實力要更強一些,而新培育的火神蛾資質尚淺,對戰的水平相對較弱。如果盤點歷年來的聯盟對戰記錄,阿戴克先生的戰鬥表現似乎也確實符合這些局外之人的看法——
「在過去,實力強勁的火神蛾往往只需要數個回合,就能把包括我們在內的挑戰者輕鬆擊敗,而到了老火神蛾傷病,新火神蛾上位的近期,這種碾壓式的對局卻變得鮮少發生,冠軍變得更喜歡用經驗豐富的戰術來擊敗對手。
「這樣一來,人們會產生一種合情合理的猜測——新繼任的火神蛾實力遠不如它的前輩,因此阿戴克不得不依靠戰術來彌補戰力上的不足但事實真的是那樣嗎?」
阿戴克的弟子,連武抱臂搖頭:「當然不是,剛才的對戰就是完美的證明。」
這就是一切的真相了——
被冠軍派上場,接連與嘉德麗雅以及越橘對戰,最後還頂着勝利之星的祝福,和豐饒之神土地雲同歸於盡的那隻火神蛾,並不是阿戴克那壽命將盡的初始搭檔,而是之後培養的第二隻主力。
原本有可能置年邁火神蛾於死地的對戰損傷,對於年輕力壯的青年火神蛾而言,不過只是一次再正常不過的對戰失敗而已。
「師傅他不可能派出實力不濟的精靈登場聯盟比賽。事實上,就算是年輕的那隻火神蛾,它的實力也早就達到了老火神蛾的巔峰期水平——若非如此,在我們這四個天王為挑翻冠軍而拼命提升實力的壓力之下,只靠戰術的阿戴克師傅是不可能繼續保持頭銜的。」
「是啊。」婉龍停住筆,感嘆着說。
「原本那兩隻火神蛾的體型就極其相像,這次登場的火神蛾為了偽裝成前輩,還特意在周身釋放出濃烈的火焰,簡直就能以假亂真了不過,它竟然可以一口氣擊敗越橘天王的六名主力,實在有些讓人意外呢。這就是所謂『覺悟』的力量嗎?是為了在前輩死亡之前,向精靈球里的它證明自己的實力嗎?」
「那我還真是親身見證了一場光彩奪目的勝利呢。」越橘呵呵地笑着,眼神不善地看向擅長使用幽靈系寶可夢的同事。
當然了,此時的天堂之塔內,有一個比越橘心情更加糟糕的人。
此人剛剛經歷了一場堪稱「勝利」的平局,然而勝敗的意義卻忽然在一瞬之間翻轉。現在,就算他擁有比克提尼的無限能量,也無法反轉已經徹底終結的戰鬥了——自己登塔之後的一切行動,此刻看上去都仿佛馬戲團里丑角的滑稽表演。
「等離子團的賢者,你還要繼續對戰嗎?」
阿戴克懷裏的寶可夢已經恢復了一些氣力,晃晃悠悠地重新扇動蟲翼,再一次懸停在冠軍的身邊——它真的不是那隻即將壽終正寢的老火神蛾。
「對了,你的話,應該是想要和它對戰吧?」
阿戴克將虛弱的火神蛾收回球內。轉而取下掛在胸前正中的紅白精靈球,輕輕按動中心的圓形按鈕。
「精靈球有些發燙呢,真是不好意思了啊,為了我的一時興起,把戰意如此旺盛的你壓抑了這麼久」
阿戴克嘆了口氣,呼喚道——
「登場吧,我親愛的老搭檔。」
一頭巨大的火神蛾出現在天堂之塔的正中。
不,它的體積其實和剛剛被收回球里的同族相差無幾,只是因為翅膀邊緣燃燒着的火焰過於龐大,才讓這隻火神蛾看上去巨大無比。
包裹翅膀那些火焰並非通紅也不是明黃,更不是兩者兩融的橘紅——而是耀眼無比的白色火焰。
如同太陽一般燦爛的白光。
它僅僅只是站在那裏,身上就散發出後輩火神蛾發出最強一擊時的氣息威壓。
青衣主教,為了殺死火神蛾而登上天堂之塔的約格斯,只是看了自己選定的被害人一眼,心中所有的不忿迷茫便瞬間消失。
他掉頭就跑。三步並作兩步地爬上天堂之塔的牆上的圓形洞口,向外跳了出去。
三歲孩童就算手拿利器朝拳擊運動員的身後襲擊,其成功的概率也微乎其微。而如果連手裏的武器都已經先行遺失,那麼襲擊就完全沒有發動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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