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二柱火了,指着白子謙罵道:「你吃誰家的飯你知道不!當心回家了打死你!」
「黑子,快過來,你是我家的下人,就應該站在我家。」范大柱背着手,皺着眉,朝胡水清身側的白子謙喊道。
孫金花雙眼盯視着水清手上的白玉,老天爺啊,這得多少銀子?
怕是有個好幾兩吧?
她咽了咽口水,隨後沉着臉,對上水清質問:「老二家的,這玉佩是黑子的?
那你應該還給他,你一個大人怎麼能要個孩子的東西!況且黑子是在我家吃喝,是我們養着他,他所有的東西也應該歸我保管!」
水清對這個嫂子一點沒好感,她正驚訝於少年站出來的幫助以及他話語中透露出的信息,聽到孫金花的話後,唇角揚起一抹笑,反問:「哦?你們家和黑子簽訂了賣身契?
給了多少銀子的賣身錢啊?」
孫金花一愣, 還要簽訂賣身契?給賣身錢?
她眉頭皺到能夾死蒼蠅,不自然的道:「這年頭能管吃喝就不容易了,哪裏還需要給賣身錢?那都是富貴人家坑人的手段!」
水清被惹笑了。
賣身不是坑人,給錢才是坑人?她這嫂子真是為了自身利益,多沒臉的話都能講出來。
「金花吶,你之前要賣兩個侄女的時候,可沒說那是富貴人家坑人的手段。」
「沒簽賣身契,給口飯吃,那不就是幫工嗎?還打人?打死人?好大的威風。」
「就咱們村子裏,老村長家都養不起下人哩,她家還養下人,先把自家吃飽再說吧!」
「什麼下人不下人,咱們自己不去當下人就不錯嘍。」
最後一句話一出口,在場的除了孫金花一家人,全部笑了。
是啊,山水村地處偏僻,良田不多,多數是荒山荒地,外出打短工也沒什麼門路,以往窮的時候也不少人賣了兒女去給大戶人家當下人。
范母賣田賣地,她家甚至現在淪落到和他們一樣吃黑面了,連個苞谷面尚且捨不得吃,這才吃飽飯幾年啊,還養下人?
「金花吶,雖說最近幾年光景好,糧食收成不錯,但你們也應該多存些糧食,這靠天吃飯哪有年年好的?
多存些糧食總歸沒錯,倘若碰上災年,不用賣兒賣女也不會餓死。
你家四個大小子,就你家那十多畝田地,加上你們三個大的,完全耕種的完,別養下人了啊。」許婆婆苦口婆心的勸道。
孫金花本就被眾人笑的臉色通紅,聽到許婆婆的話後,嗆聲道:「呦,別仗着年歲大就給人意見。
我家十八畝良田,荒地多了去了,災年?碰上災年你們全餓死了我家也沒事!」
有親娘撐腰,范大柱立即活了,「你管我們家養不養下人,管得着嘛你!」
「災年又咋的了?就算災年,老天也要給咱們一點收成吧,大不了不賣糧食了,日子過的差些就是了。
再說了不是還有官衙嗎?官老爺還要指望咱們這些人口當政績咧,哪能讓咱們餓死!」范二柱哼哼道。
周圍年歲大經歷過饑荒年的老人們沉默了。
二柱小子年輕沒經過不要緊,但是他們不敬畏老天爺這不行。
饑荒年,好一點是有收成,但那也是絕對不夠吃的!家裏那麼多人,給誰吃不給誰吃,看着糧食一天天減少,每樣都是挖心一樣的難受。
還有指望官老爺?天災固然可怕,但隨後而來的人禍更是寒心,救濟糧根本到不了平民百姓手上.....
范母經歷過災荒年,深知可怕,她朝幾個大孫子嚷嚷:「好了好了,別亂說!
快呸呸呸,說句壞的不靈好的靈!」
大柱二柱沒將她奶的話聽進去照辦,范母也沒真心責怪金孫孫。
連着好些年風調雨順,不說大豐收,但也沒遇上減產,總不可能正好明年就收成不好。
范母只對上水清道:「老二家的,快把玉佩給了黑子,我們好領他回家了。」
原本還指望揭穿老二,由老大接過生意,她也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
生意泡湯了,還多了黑子這個吃飯的她是不喜的, 但看在玉佩的面上她倒是願意領回黑子。
白子謙扯了扯水清的衣袖,小小聲請求:「水清嬸子,我想留在你家,你們還願意接收我麼?」
他知道範叔家,當家的是水清嬸子,范叔同意的事沒用,只有水清嬸子同意才行。
水清笑道:「可以啊,後山還有許多坑沒挖呢,你要是願意挖就留下來。」
白子謙一雙眼睛立即亮晶晶,滿臉喜悅,「行!我願意挖坑!」
挖坑好啊,還能鍛煉身體,挖出一個個又大又圓的坑,種上果樹,可有成就感了。
水清見事情敲定,轉頭對上范母說道:「黑子說他願意留在我家,你們請回吧。」
孫金花立馬不樂意了,正準備開口罵道,水清搶先說道:「又不是簽了賣身契得了賣身錢,管飯而已,哪家管飯不就在哪家做活?」
孫金花憋着一口氣出不出來,指着白子謙留下一句「不識好歹的白眼狼」走人了。
范大木一家在趙富貴走時跟着悄無聲息的溜了,如今黑子的事敲定,范前等人也灰溜溜的走了。
見事情解決,原本怕水清吃虧過來幫忙的人打了聲招呼,趕緊走人——他們還要撿菇子哩!
白子謙重新回來後,其實也不過短短的幾日,卻覺得恍若隔世般。
「水清嬸子、范叔,謝謝你們」還肯接納他。
水清想法很簡單,黑子這也不算背叛,他們救了他,他送了一個玉佩報答恩情。
在他們家吃喝,他也幹活了。
他認為外面好,想去外面闖一闖,那就去呀,等發現外面不好想回來時,也沒有強硬的讓他們接收,而是幫了他們一個忙。
哦,對了,看來黑子不是黑子,而是白子。
不過這都不要緊,最重要的是:「你回來了就好,快去後山挖坑吧!」
挖坑可太累了 ,尤其下了雨後,黃泥地一踩帶出一腿泥,不誇張的說連頭髮絲上都能沾上泥點子。
范進笑容溫和,對前面的事一概不提,只欣慰道:「回來了就好。」
白子謙頓時熱淚盈眶,回到茅草屋比回到白家的高牆大院還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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