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成之前范母根本不慌,但是自從胡水清撞了頭醒來後,她是打心底認為小兒媳不好管了!
她目光落在兩個小丫頭身上,半是威脅半是哄騙的敲打:「水清吶,你是明事理識大體的人。
你和大家說說吧,一定要讓大家打消咱們范家賣孫女給孫子娶妻的念頭,咱們都是淳樸良善之人,哪能做出這等子不好的事?」
大丫二丫緊張不安的牽住娘的衣角,濕漉漉的雙眼求助的看着自己娘。
她們忽然很怕,很怕娘幫阿奶和大伯娘說話,將這件事糊弄過去。
范大丫尤其的怕,畢竟娘在得知阿奶和大伯娘有賣了她的想法時,只是不滿兩人要將賣了她的銀子用來給大柱哥娶親,而不是賣了她這件事。
娘被阿奶和大伯娘壓了十幾年....
胡水清會替婆婆和嫂子說話,但是她不會!
她眉頭一皺,緩緩開口道:「兩個姑娘還小,哪裏分得清真假話。」
范大丫二丫心裏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范母和孫金花臉上立馬由陰轉晴,臉上瞬間掛起笑容,連身板都挺的更直了。
有婆婆的敲打,孫金花不安的心終於落了地。
懦弱了二十多年的胡水清哪是摔了一跤就能硬氣起來的?
不管是出於對婆婆和她這個嫂子的畏懼,還是出於范家以及自己的名聲,她也必然會將這件事遮掩過去。
只要現在糊弄過去,再悄悄帶人牙子來家.....
水清轉頭對上大丫笑道:「傻孩子,嚇着了吧,你倆還真當你大伯娘要賣了你呢?
她就是說着鬧你玩的,哪有長輩尤其還只是個大伯娘能當家做主賣了你,你放心,你大伯娘有銀子,養兒子的人還能沒攢到娶兒媳婦的錢?
沒攢到娶兒媳婦的錢還敢接着一直生?那不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的想讓老大老二打光棍被村子裏人笑話麼!」
話音剛落,范大柱范二柱驚疑不定的往孫金花看了過去。
娘之前說賣了大丫和二丫正好用來給他們說親事,銀子多的話就挑個漂亮的娶。
按照嬸子說的,娘肯定是有銀子在手的,不然哪能生完又生,而省下來的銀子必然是用來給三柱四柱娶親用的。
憑什麼!
他們要背着賣妹妹的名聲,而兩個弟弟卻不用。
叫他們以後在村子裏還怎麼抬起頭做人!
「再說了,即便你們大伯、大伯娘拿不出銀子,不還是有你們阿奶麼?她手上必然是有銀子的。
實在不行,還可以賣田賣地啊,反正娶你大伯娘進門就是賣了田地的,這又不是啥稀奇事。
家裏還有二三十畝良田,到四柱娶親也足夠了。」
聽到這話後,就連之前一直看着兩個堂妹挨打挨罵沒吭半聲的范三柱范四柱也齊刷刷的看向自家阿奶。
齊聲問道:「阿奶,你會出銀子給我們說親事?」
范母聽到打起她僅剩的二三十畝良田主意,就一陣心疼。
她嫁進范家後,家底豐厚,足有五六十畝良田。
土地山林更是多。
所以有家底送兩個兒子去讀書識字。
只是老大認字跟要他命似的,每日只想着躲懶;
老二倒是個愛讀書的,小的時候經常得夫子誇讚,本以為光耀老范家門楣,結果都二十八歲的高齡了,連個秀才還沒考上!
家裏的五六十畝良田在養育兩個兒子長大、娶親時賣了十幾畝,之前當家的過世又賣了幾畝。
她是實在捨不得再賣了,才在大兒媳婦打大丫二丫主意時極力贊成。
畢竟和良田比起來,兩個丫頭片子就是外人。
總歸要嫁出去,以後是別家的人了,和賣出去沒啥區別。
她悄悄的對幾個孫子道:「別聽你們嬸子瞎說。」
水清耳力好,嚷道:「怎麼能算瞎說呢,婆母你要想清楚,以後你可是要靠大柱他們幾個孫子養老送終的!
你有銀子不捨得拿出來,有田地捨不得給他們,難道不怕以後沒人繼承范家的香火啦。」
婆婆和公爹自私自利也就罷了,還是個不知居安思危、好吃懶做不會管家的主。
年輕時日子好過,收成無論多好全部花在身上用了,從不想着稍微省一些存些銀錢。
一律花光、用光、到手光。
等兒子大些了要讀書時,便賣了幾畝良田,等要娶親又賣良田,生病時還是賣良田....如今捨不得賣良田了就想着賣孫女。
孫金花知曉范家以往的日子好過,是村子上數一數二的『富戶』,她狐疑的看向婆婆,心裏泛起嘀咕。
婆婆手上不會還藏着不少銀兩,捨不得拿出來吧?
水清冷眼瞧着大嫂一家人的神情。
好,很好。
公爹已經去了,她早晚要分家。
看大嫂的樣子,分明信了婆婆手上有銀子,等提出分家肯定要爭取婆婆的『贍養權』。
她可不想分家後帶着婆婆一起過日子。
有這樣一個擰不清的婆婆當家,她怕是有吃不完的野菜糊糊黑面饅頭。
不管是野菜糊糊還是黑面饅頭,她是一頓都不想吃了。
她要吃白面饅頭!
她要吃大米飯!
「哎呦,那可不行,范嫂子你可不能斷了范家的香火啊。」
「銀子給孫子娶親那是天經地義的事吶。」
范母被大兒媳婦以及幾個大孫子虎視眈眈的盯視着,猶如被人架在火上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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