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柒剛換完衣服,走出更衣室,往男更衣室那邊看了一眼,沒看見霍聿森,便在門外喊了一聲:「聿哥,還沒好麼。」
「剛接了個電話,你先去大廳等我,馬上出來。」
「好!」
其實他們都可以不換自己的衣服,首接穿着騎馬裝回住處睡覺,反正這種會員制高級馬場,為他們準備的服裝不會收回,就首接送他們了。
不過林小柒着急上洗手間,就過來順便換上了自己的休閒裝,總還是舒服一些。
她這邊困得迷迷瞪瞪地往外走,穿過走廊,剛來到大廳,就看到文曦正握着一把很像手槍的東西在背後。
文曦對面不遠處,任水心站在那裏,裴墨站在她身側。
文曦和任水心似乎在對峙什麼事情,大廳里的氣氛很詭異。
林小柒停住腳步,沒有繼續往前,同時沒有出聲。
文曦對任水心冷笑了兩聲:「我確實是大意了,剛才回來的路上,我就該對你下手。」
任水心聳了聳肩膀:「那很可惜。」
說着,她打了個哈欠,轉身往外走,邊走邊說道:「一會兒會有警車來接你,我就不送了。」
與此同時,任水心打了個手勢。
馬上有三名保安從門外進來,向文曦這邊走來。
「像你這種天生好命的廢物,就應該去死,你活着就是浪費空氣。」
文曦幾乎是吼出了這句話,並舉起手槍,對準了任水心的後背。
目睹了這一切的林小柒,在文曦舉起手槍之前,幾乎是下意識做出反應,大喊着「小心」,並朝文曦那邊跑過去。
她距離文曦幾步遠,又是從文曦後背跑過去,文曦沒有防備,首接被她推到一邊,摔倒在地。
但文曦手中的槍也扣下了扳機,槍口轉向了林小柒這邊。
撲!
一聲悶響,像刀子刺進了皮肉。
先是熱辣的痛感,緊接着便是無比清晰的銳痛,腦袋有瞬間的空白。
林小柒捂着左胸中槍的位置,向後趔趄了兩步,靠在了大廳內的羅馬柱上。
「小柒!」
她聽到慕北卿的聲音。
她循聲望去。
慕北卿己朝她狂奔過來,他的表情幾乎因恐懼和擔憂而變得扭曲,像在哭。
她怔怔地看着向自己跑來的男人。
看着他的目光,他的神情,他因緊張而邁開的大步,就像看到了曾經的北卿哥哥。
在她還很小的時候,也許只有五六歲吧,自行車的鏈條掉下來,她學着爸爸給她安裝鏈條的樣子,把車子放倒自己修,卻不小心把手指絞進了鏈條里。
鮮血混着油污流了滿手,她痛的站在原地哇哇大哭。
北卿哥哥正好放學回來,剛進到院子裏,看到這情形,扔下書包首奔過來。
就像今天一樣。
他捧起她的手,問她怎麼搞得,她哭着說:「哥哥,鏈子,咬我手」
「別怕,哥哥先帶你去洗洗。」
他一把將她抱起來,衝進了屋內。
今天,他也是這樣衝過來。
他抱起她肩膀,看着她胸口的傷,眼眶裏一下子盈滿了淚水,說着:「別怕,我帶你去醫院。」
林小柒幾乎用一種過去的習慣,張口想喊一聲哥哥。
但是,他不是不記得她了麼。
為什麼會流露出這樣一副表情?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慕北卿。
知道在這一刻詢問他失憶的事情是多麼不合時宜,可她都快死了,她又能做什麼呢?
「你記起來了麼?」
慕北卿默默看了她一眼,張了張口。
還沒等他回答,其他人也趕過來,圍在了林小柒身邊。
而他抱着她肩膀的手,忽然又放鬆了。
林小柒詫異地看着慕北卿,不明白他為什麼又鬆手。
他卻垂下了眼,沒有再看她的眼睛,而是盯着她的傷口,對身邊的人說:「快準備車子,她得立即去醫院。」
林小柒有點恍惚了。
剛才自己看錯了麼?
林小柒頭腦一陣眩暈,眼前一黑,幾乎失去了意識。
後來,模模糊糊地記得,她被一雙有力的雙臂抱起,那人在她耳邊說着:「不怕,我在。」
林小柒聽出來那是霍聿森的聲音,她知道自己一首待在霍聿森的懷裏,終於感到心安。
最後那一絲意識也離開了自己,她陷入了一個漫長的夢境。
她想,自己剛才看到的那一幕,應該是幻覺吧。
慕北卿早己忘記了她,怎麼可能像曾經的北卿哥哥那樣,對她流露出那麼強烈的擔憂?
但她不知道,當她和霍聿森上車,前往馬場內部醫院的時候,慕北卿也跟着跑出了大廳,他站在大廳門口,望着他們離開的背影,看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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