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去總得有個痕跡,他們又不是憑空出現的,也不會是憑空消失的。筆下樂 www.bixiale.com」林瑞昂說到此處,稍稍停頓了一下,「不過我也算不上什麼偵探,拍攝只是我的業餘愛好,拍到的東西也沒什麼作為證據的價值,咱到這兒,就是為了圖一樂。」
「拍攝很有趣嗎」李儉跟着林瑞昂拐進身旁的街區,從樓房的縫隙繞進建築背面,尋找此處大門——雅庫茨克的沿街建築物對着街面的地方少有大門,部分店面倒是有大門對着街道,但林瑞昂意不在此。
「還算有趣。你看這裏,他們這棟民房就很有意思,前面沒有門店的,對着街道的都是窄窗,正常來說應該打不開。但繞過來看門。」林瑞昂的鏡頭對着被破壞的門栓,不鏽鋼鐵皮包木的門栓已經爛了,門板從門框中脫落,做出這番舉動的人應該對大門持有「善意」,因為門板只是被他粗暴地卸了下來,靠在旁邊的牆上罷了。
「門已經被破壞了。」李儉配合林瑞昂的鏡頭推進。
實際上,在林瑞昂帶着他繞到背街處前,李儉的神識已經將周遭掃過一遍,被拆下來的門早早地為他所知。
「是的,門已經被破壞了,從痕跡來看,破壞痕跡算不上新。如果我是偵探,這時候我就要說,這些痕跡是多久之前留下的,說明最後一批離開此地的人是什麼時候離開。不過我不是,我只能看出這裏的人很早就走了,而且門是從外面被打開的。」
「為什麼」李儉漸漸從問答中找出了扮演偵探和助手的樂趣。
「因為門板是放在外牆上靠着的。如果做出這件事的人是個純粹的暴力破壞狂,他應該把門板砸得稀爛;既然他選擇把門板靠在一邊,說明他的行動是理智驅動的結果;而當他手持門板的時候,通常要放在一個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靠着外牆,又能拆下門板,這兩個位置一結合,動手的人當然是在門外。」林瑞昂提着攝像機走進大門。
大門正對着樓梯,兩邊有木門通向房間,房間上還掛着用西里爾字母書寫的門牌。木門已經半殘,半開半閉的,看着沒用了。
林瑞昂對着名牌念出了聲,從發音來看,他肯定讀得懂西里爾字母,而且還知道羅夏語。
李儉不由得慶幸自己是全副武裝來的。林瑞昂看得懂羅夏語,那是因為林瑞昂是優秀學者,而且學過羅夏語,可李儉壓根不會這個。
別說羅夏語了,麥瑞卡式英語他也不會啊。準確地說,不能完全說是不會,只能說沒過六級。
好在他這趟出來戴了頭盔,頭盔里加裝了不少翻譯軟件,翻譯個羅夏語綽綽有餘。
將頭盔目視ui調整為翻譯模式,李儉看了眼左側門牌「公寓管理員」,右側門牌「茶水間」。
好,整挺好,這樣玩是吧。
林瑞昂將攝像頭前面的燈光打亮,照着地面灰塵:「這地方灰塵倒是不厚,原因嘛……」
「原因就是這裏的窗都是碎的,門既然也被破壞了,自然會有穿堂風之類的東西。就算這裏地上想積累灰塵,穿堂風也不會讓灰塵積累起來的。」李儉指着樓梯半層上的窗戶。
這座公寓在被廢棄的時候,門窗都收到了嚴重破壞,真不知道是為什麼。
「你說得對,這樣就不能看地上的腳印了。」林瑞昂嘆了口氣,抬着攝像機向管理員房間走去,「這裏應該是一座公寓,我們先來看看管理員房間怎麼樣了。」
已經被破拆的木門對兩位不速之客來說十分方便,他們只是推開了木門便得以進入管理員房間。
這房間沒什麼特別的,相對兩人的想像來說,沒什麼特別的。
頂棚露出了裸露斷裂的電線,燈管尷尬地卡在空中。大概安裝着空調內機或是暖氣片的位置已經沒東西了,只有牆皮上相對較新的一塊地方提醒着後來人,這裏曾經有過很多家具。
「這裏以前可能擺過日曆,這裏則是放電腦的地方,或者是登記簿。」林瑞昂的鏡頭指向桌面,桌子被焊死在房間的牆壁和地板上,讓後來到這「洗劫」的人壓根帶不走桌子——如果他想要帶走桌子的話。
「現在看來,被帶走的東西還挺多的,這裏幾乎沒留下什麼電子產品……這個壞掉的鬧鐘怎麼連電池都被扣了,這地方能用電池嘛,不怕凍壞」李儉隨手從已經是廢品堆的室內撈出一個鬧鐘,翻過來一看,電池蓋沒了,裏頭倆電池槽空空如也。
「但他們留下了很多東西。哦,這座公寓的租期挺有意思,他們連租房合同都放在這了。真是,這些東西都不帶走,也不怕……哦,他們也不需要害怕什麼身份信息外泄了。」林瑞昂蹲在地上翻故紙堆,這裏的文件很多,但不再有人要了。
地上有的是一攤又一攤的文件和合同,在靈氣復甦之前,這些東西規定了公寓內住戶的法律效益和義務,別說丟在地上,就算撕破一個角都得討說法。而在靈氣復甦之後,這些合同不僅被丟在了地上,而且被人毫不留情地留下了鞋印。
「這裏應該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他們似乎連一個鋼鏰都沒打算留下。」李儉下意識用神識掃了一下室內,這讓他後悔了。
用神識掃過,這間屋子對他來說就不再有什麼秘密,原本維持的探險氣氛轉瞬間蕩然無存。
「但這些文件還有點價值……如果它們能遇上對它們有興趣的人的話。」林瑞昂站直身子,邁步走向門外。
茶水間更沒有什麼好看的,沒有人維護的茶水間,就剩下搬不走的設備還屹立在那。
上樓,兩側有走廊,走廊上是各戶房門。
來到這一層,林瑞昂和李儉算是確認了一件事:這兒的後來者應該知道公寓內再也沒有會反抗自己舉動的人,所以這傢伙的動作非常輕鬆,每次都以幾乎相同的方式砍斷門栓,然後卸着房門放到一邊。
走廊上偶有血跡,但已經干成了黑墨一樣的顏色,能夠浮在地板外的部分全都在較長時間中被風塵帶走,少部分滲透地板,與地板融為一體。
後來者的行動應該是先左後右,因為左邊的門廊靠左手邊一側的房門門栓被砍開的痕跡更雜亂些,而到了右邊門廊靠右手邊一側,這種痕跡變得極其精準。
「是個強盜啊。」
兩人走着強盜曾走過的路,挨家挨戶地進去查探。
房間裏的家具搬不走,只是稍微有些歪斜地杵在原位。值錢的東西是一點都沒剩,強盜拉開了每一個抽屜,然後把抽屜丟在一旁,有些抽屜就那麼砸碎了。
「室內看不出血跡,沒有正面對抗,這強盜還不如闖空門的小偷。」林瑞昂提着攝像機打轉。
……
之後的房間也是如此。
這座公寓的效益可能不是很好,有些房間乾脆就是空的,連住人的氣息都沒有。而那些靈氣復甦前有人住的屋子,裏頭乾淨得就像是被舔過的盤子。當然,這裏的乾淨指的是財產方面。
大的家具是一概帶不走,什麼櫥櫃餐桌長椅沙發之類,要麼在原地壞了,要麼壓根就是好的也沒人在乎。
小的家電倒是有些被拿走了有些沒拿走。李儉和林瑞昂統計了一下,這些屋子裏最容易被留下的家電,從出現的順序來算,打頭就是電視,往下分別是熱水器、微波爐等等。
電腦也有幾台被落下的,但這玩意顯然入不得強盜法眼,他們把機箱裏頭大多數東西都摳了,只留了風扇——考慮到雅庫茨克的平均氣溫,李儉覺得他們是有過思考的。
且不說住客帶走家電和強盜搶走遺留的家電,之後有沒有電力可用吧,反正這裏的住戶和後來的強盜心中都有一桿秤,算是把有價值方便攜帶的東西都稱走了。
除了家電,被留下的東西就多了。
衣櫥裏頭有得是被留下的衣服,留下來的衣服中,還能有形狀的顯然是化工產品,不然的話早就被蟲蛀了;至於破破爛爛甚至已經變成灰的,不用想,要麼是真絲,要麼是真棉。
至於書本之類,留下來的更多,這更讓李儉和林瑞昂覺得,住戶逃離的時候是衝着逃命去的。
或者說,他們並不在意這些書
留下來的鍋碗瓢盆更是不計其數,但食物和飲水是一點沒找到——就算留下,中間隔着一段老長的時間,但凡不是真空包裝也該壞完了。
自來水系統和電力系統也崩了,這倒是在兩人意料之中。
沒有居民,沒有其他人在市內維護,自來水和電力可不會從天上掉下來。
「真是洗劫一空,就沒剩下什麼還有用的東西了。」林瑞昂的錄像告一段落,他一邊下樓,一邊檢查錄像效果。
「就當是廢樓探險了。」李儉對這趟旅行還算滿意。
「民房大概都會是這個樣子,一邊是逃難,一邊是劫掠。」林瑞昂轉頭尋找下一座感興趣的建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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