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殺回蛇族腹地的李儉沒有打穿防線時那麼大膽的走位。剛到戰場時,他要帶着戰士們履行友軍支援的義務,哪怕是為了面子上過得去,也要幫龜族打出一個好看的戰果。
打穿蛇族防線這項戰果足以為援軍義務交差,此時李儉再帶眾人沖入陣中,不過是覺得閒站着不合情理,總要幫把手才行。只是前者為公作戰,後者為私心想法入場,再把戰士們往刀山火海裏帶,李儉心中也不覺爽,便主動將參戰前劃給自己的「帶領作戰」權責交出,接下來的戰事不由自己指揮,全聽後方安排。
當然,這份權責在他身上時,也不過是能帶着戰士們執行既定戰鬥任務。考慮到李儉也沒有直接管理五千名戰士的能力,他的作用更多表現為充當戰術地圖上的突破箭頭。
但當李儉將這份權責移交出去,戰士們的動作登時變得井然有序起來。在後方信息化指揮所的調度下,五千名金丹期戰士化整為零,三五成組,伴隨龜族戰士四處出擊。雖然從數量上看,五千名戰士抵不上龜族參戰金丹的零頭,但他們四處配合,在龜族金丹注意不到的地方查漏補缺,一時間拆分蛇妖戰線、包夾蛇妖陣地進度飛快,方才蛇妖還有掙扎求活的架勢,沒過一會,戰線拆分就成了大勢所趨。
李儉遊走在戰場中。蛇妖陣地被徹底分開了,它們的指揮中樞在被自己打穿時就已飽受摧殘,現如今也不知道,在這片領地有指揮權的蛇妖到底淪落在哪半邊掙扎。
這個問題可以抓個舌頭來問問,不過很快就不需要了。沒有足夠多指揮層級的蛇妖作戰結構面對龜族與人族的攜手攻擊,短時間就表現出頹勢,戰線屢屢失手,本就不多的生存空間再被壓榨。與它們相比,另一邊的蛇妖陣地好歹能每過幾分鐘就嘗試着收復失地。
看了眼左邊,那邊的蛇妖最能折騰,向龜族和人族戰士發起好幾次波浪式的反擊,看樣子這片領地殘存的指揮更集中在那邊。
李儉飛上天空,戰線空中沒人盯防。
這片戰場的入門戰力便是掌握飛行能力,若是尋常,空中不會是沒有戒備的地方。只是以空間權能為飛行動力的蛇、人、龜三族在飛過戰線上空時,勢必會因為戰線上錯綜繁雜的空間權能糾葛而喪失機動能力,那便只有落入敵群一途。
正常戰力玩這麼一手等同於飛蛾撲火,送人頭送得如此典型也不能怪對面順手收下。故而龜蛇兩族的戰線打得越是火熱,戰線上空也就越不見金丹期的身影。
畢竟在地上打,妖獸們都是有地面機動能力的,陷在空間錯亂的位置,大不了用空間權能護住自己,其他事情,該如何動作就如何動作,只當做從未有過空間權能。
但這對李儉來說不是難事。
落到敵群對別人來說是送死,對他來說是友軍呼叫泰坦降落到敵陣——他就是那個滿裝全動力泰坦,並且敵陣沒有反泰坦武器。
於是,李儉在空中的極短加速通道中開足空間權能,穿過戰線上空時,他已相當於一枚剛從戰列巡洋艦主炮中噴出的炮彈。
李儉落到地面,炸響聲就為他帶來雷霆伴奏。純粹的動能衝擊或許不足以對蛇妖們造成多大毀傷,但當李儉配合着落地動能,將法力結成靈擊術術式,又將術式的發作方向扭曲成輻射狀,一場正如其名的血雨腥風就從地面騰上天空。
紅色的雨裏帶着白色的骨碎,從地面騰上天空,又從天空落下。炸響的驚雷聲是開幕的第一聲大鼓,隨之而來的是到處亂竄的電蛇。
倘若以後再有人詢問,是先看到閃電還是先聽到雷聲,見到這一幕的人們都將猶豫着表示,其實這兩種情況都有可能。
李儉握着兩條扭動生岔的閃電鞭子,他原想將這法術變成雷電長槍之類的東西,但附加在上面的閃電意象着實不允許他這麼做。雷電在手中微微扭動,而在它延伸出六七米遠的位置,電弧正從主幹上彈跳着撲向蛇妖。
李儉向前邁步,手中握着的閃電像是游蟲一樣,收起在後方接觸地上蛇妖屍體碎末的電弧,將電弧伸向前方的妖獸。
他走在蛇妖的血水中,已經在先前的爆炸中凹陷了十幾厘米深的土地在近地表的淺層變得堅硬無比,落足時甚至發出硬木撞擊金屬的聲音。身後是落地撞擊殺傷蛇妖帶來的戰力空洞,更後方的位置,失去戰力接應的蛇妖陣線如朽木版破碎,龜族金丹怒吼着沖了進來,卻在圓坑周圍繞道而行。
李儉沉默着走向前方,這不是因為他是變態殺人狂,而是因為異族之間的生死戰鬥沒有說話的必要。
招式名?不重要。通姓名?不需要。發出戰吼鼓舞士氣?沒必要。
在這幫蛇妖面前大喊「閃電五連鞭」之類的名稱,不會讓手中的閃電法術變得更加強大。自己不會使用鞭形武器的技巧,所能實現的殺傷力全靠靈力、投入法力、法術疊代和功法疊代。
法術功法疊代在戰場上沒空進行,靈力在短時間內不會巨幅增長,更別說是相對自己那龐大的靈力來說。決定殺傷力的只有投入法力,而現在,他已經將自然恢復的法力全都投入到維持閃電鞭法術中,這就足夠了。
為什麼要在戰鬥的時候喊出招式名?如果自己確實會那些招式,喊出來或許有好處。那樣做的話,或許會覺得在戰鬥的時候,那些過去的自己的身影會追上來,告訴自己,過去的苦功不是沒有意義的。
但自己不會那些招式,那就簡單了。掏出法術,走過去命中敵手,幹掉它們,一切結束。
李儉沉默地前進着,他的行走速度基於體能。在他對面的蛇妖眼裏,這傢伙正以每秒百米的速度沖向自己。
此時如果有一組細蜓無人機群在高空拍攝,它們將會看到,在繁雜廣闊的戰場中,有一小片閃亮的銀箔,在一片紅霧中緩慢堅定地向前移動。
眼前的蛇妖集體潰敗了,李儉手中的閃電鏈沒收住力,向前多延伸了幾米,被他一抬手丟了出去。
最後的法術攻擊炸在跑得慢的蛇妖身上,將它灰飛煙滅,殘餘的骨灰隨風飄散,不知肥了哪片土壤。
妖獸因作戰不利而潰敗,這相當罕見。
成為金丹期的妖獸們大多是一群把保護族群刻在骨子裏的狠貨,它們會撤退、會轉進、會做各種保命的動作,但總歸是要保護族群的。有組織地撤退是為了重新組織戰鬥,保命是為了把自己的性命花得更有價值,而在戰鬥中潰逃,在明知無處可去的時候做沒有意義的逃跑動作,這實在罕見。
不遠處的龜族戰士緊隨其後,咬上正在潰逃的蛇族金丹隊尾,一路追殺。
沒了地表的糾纏戰鬥,空間權能之間的纏鬥也沒了,空中的空間平靜下來,又能讓人飛行。
李儉微微飛起,遠眺戰局大略。
在自己介入後,大概有指揮存在的這一邊被徹底打崩了。方才潰逃的蛇妖帶動周邊戰線不穩,雖然沒有集體潰逃,但衝擊戰線的效果被人族金丹們緊緊抓住,撕開配合不當的口子。
轉眼間,沒有潰逃的戰線被打得節節敗退,潰逃的蛇妖則進一步分割戰場,讓本就失卻指揮的蛇族各陣線更沒了支應。全局戰況從分割包圍轉向總體殲滅,眼看着就只剩下打掃戰場了。
正在李儉騰空遠眺,思索要找哪個幸運的小戰線參加戰鬥時,目視UI中跳出彈窗,緊接着是智囊團消息的無延遲接入。
「李校長,機群探測到有一片來自北方的羊族金丹期剛越過邊境,此時正在南下。」
「嗯?」
「有一片來自北方的羊族金丹期」
「北邊的羊族真的南下了?」
「是的。」
李儉腦中飛速轉動。
說蛇鷹兩族勾結羊族,這是兔族在攻守同盟決定下編織的謊言。北邊羊族投放過來的先遣隊,但凡是在靈山礦區附近找得到的,都被包了餃子,不應該有漏網之魚。
從羊族廣發先遣隊的行動來看,有幾支先遣隊十天半個月沒有回報消息應該是常有的事——這不是說不回報消息對羊族來說是好事,而是在如此大的行動中,總會有「異常」發生,沒有「異常事件」才是「異常」。
就算丟失了先遣隊,羊族總要徐徐圖之,起碼知道為何丟失先遣隊,才會有大動作才對。怎麼會明目張胆地派出金丹戰力?
「多少金丹期?」
「十萬量級。」
媽的,這沒有開戰以外的任何可能性。十個百個還可能是來南下找地頭蛇要說法的,十萬量級,說它們是來和平共處的,除非帶隊的立刻改名叫孫權,本地戰場立刻改名合肥,不然鬼才會信。
「大概什麼時候到?」
「最快十六個小時後,最慢四十個小時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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