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堅衝上圓台,台上的虎妖被它氣勢一攝,下意識看向風雅。風雅直視着台上的妖獸,沒有動作。
「反魔族同盟要想成立,首要就是我們靈山填充地塊的各族團結協作,共抗妖獸!但是,我們這,有王八蛋!有寄生蟲!有吃裏扒外的畜生!誰願意在反抗魔族的前夕,被以為是同盟的傢伙捅刀子!」溫堅站上圓台,身後的隨從烏泱泱地擠了上來,將方才公佈名次的虎妖不由分說擠下台。
虎妖默不作聲地擠回裁判組,轉念一想,又回到風雅身後的同族中站着,混入其中。
溫堅在圓台上「罵娘」,底下知道事由的妖獸不經意間瞟向遠方的鷹蛇兩族。不知道事由的妖獸不少,紛紛在底下嘈雜起來,想要知道是什麼引得大族首領竟然要在慶祝活動上跳腳。
它們又不知道這是靈山攻守同盟的謀算,在旁觀者眼中,溫堅跑到慶祝活動上擠兌走了宣佈名次的虎妖,這就是在打全場大族的臉面,尤其是打虎妖的臉。只不過聽它叫罵,內中情由值得一觀。
溫堅罵了一通,底下沒有妖獸出來應聲,除卻私下裏交流詢問的動靜,也不見有妖獸抬頭詢問。銜澤與萬羽目光都是冷的,紋絲不動地杵在族人中間,任憑身邊的妖獸交頭接耳,只是看着溫堅表演。
沒妖獸接茬,溫堅依舊要繼續下去。它向後示意,兔妖們把一具還沒腐爛的羊屍丟在高台上。
這一具羊屍和它們落在樹林裏的那半具殘屍顯然不是同一個,看樣子是現殺的,就為了帶來會場質問鷹族蛇族。
場上突然出現金丹期妖獸的屍首,一眾妖獸紛紛看去。靈山礦區的妖獸里有羊族,諸多妖獸看見台上妖獸屍首也是羊族模樣,登時向羊族投去驚疑目光。
妖獸們投向羊族的目光如果有溫度,羊族的首領恐怕要被燒死了。
溫堅瞥了羊族首領一眼,算是替它解圍:「靈山填充地塊本地的羊族首領在這,你來認認,這是不是你們族群的金丹。」
羊族首領是頭肉羊,耳朵短小,頭上的角看着都不夠勁道。此刻被大族首領點名,又在眾目睽睽下,心中想要揣度大族首領的意思,卻不知道究竟何意。它只好硬着頭皮向前走出幾步,走到屍首身前,仔細查看。
在場妖獸屏氣凝神看向場中,看着顫巍巍的肉羊檢查屍首,知道羊族首領之後的證言將改變什麼。
溫堅把羊族首領叫上來驗屍,只讓族人給它留出空間,卻不再管它如何驗屍,只是看向銜澤與萬羽。
兩妖獸還是那樣冷冰冰的,看着台上溫堅作妖。
羊族首領翻動屍首,放出法力細細體察,又將羊妖頭上的角碰了碰,挑動已經不成型的尾巴,這才退到一旁,控制住心中緊張:「這不是我族的族人,雖然我族內也有類似的樣貌,但它與我們大不相同。它的體毛太長,尾巴又過于堅韌,兩角彎曲也不同。」
「這當然不是你們的族人,如果你們的族人敢對我族出手,你現在不可能活着站在這裏。」溫堅跺了跺腳,示意羊族首領滾回自己的位置,一扭脖子,一股法力射出,直衝萬羽面門。
萬羽心念一動,將溫堅法力遠遠攔下,當即消散:「溫堅,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溫堅開口,一枚金丹從口中跳出,「我以金丹立誓,有多族妖獸在三天前曾經看到,來自域外的羊族親口說出,它們與本地的鷹族和蛇族勾結,等大軍到來,要將鷹族和蛇族之外的所有族群盡皆誅殺。我等大族僅僅是因為不願意與它們為伍,就要一同殺死。其他族群更是善惡不分,沒有商量!」
李儉聽了,默默戴上頭盔,樂了。
溫堅確實是好想法,主動使用金丹誓言為自己的質疑行動背書,這樣更顯真實,不容對方抵賴。但它言語中的陷阱,着實讓知情者發笑。
「有妖獸看到」,這確實是事實,畢竟兔族演出來的戲碼就是如此,妖獸看到了域外羊族勾結本地大族的事情。可若是少掉這一句,組織戲碼的幕後黑手就是溫堅本妖,是不是域外羊族親口承認勾結,它心裏難道沒數?
不加這一句,溫堅就得當場上演金丹自爆,以自己的殘軀證明鷹族蛇族的清白。
細小文字在金丹表面浮現飛出,緩緩落下,與金丹相融,無事發生。
在場妖獸都知道溫堅說的是真話,得到金丹承認。見過三天前那場戲碼的,一個個瞪大憤怒的雙眼,看鷹蛇兩族如何抵賴;沒見到三天前那場戲碼的,又驚又懼,也跟着觀望兩族動靜。
鷹蛇兩族的附庸族群顯得更狼狽些。它們的站位與宗主太近,聽到溫堅金丹立誓,偏偏誓言中沒說給兩族做附庸能活,下意識看向宗主,想要知道為何如此。
它們倒是無所謂兩族是否勾結外族,想要殺掉其他族群。都已經是兩族的附庸了,從今往後指東不敢往西,抓狗不敢攆雞,既然宗主想殺其他族群,它們自然跟從。可勾結外族連自家的附庸都殺,這是何意?
它們不願相信,可溫堅當眾對金丹立誓,還「有其它妖獸看到」,已然是鐵證如山,不由得它們不信。
萬羽看着溫堅,兔族果然在這時候發難,用的也確實是附庸上報的由頭。
若是自己這兩天沒有緊急準備,又或者根本不知道底細,也確實談不上和羊族勾結,這時候恐怕連說什麼都不知道,會被兔族誘導着,將勾結羊族的屎盆子扣到頭上,成為眾矢之的吧?
萬羽口吐金丹:「我對金丹立誓,溫堅所說的三天前我族勾結羊族,妄想殺死其它族群的事情,我從未聽聞。」
見萬羽果然如自己所想,同樣用金丹誓言回擊質疑,溫堅只是冷笑:「你何必這樣做呢?反正勾結羊族的事情又不一定要你自己決定,你當面否了,說自己未曾聽聞,背地裏卻讓不知道哪一位族人代你應允,又何嘗不是從未聽聞?你的金丹立誓可不能否決你族勾結羊族的事情。」
萬羽收回金丹,在附庸向它報告兔族的表演後,它就知道,就算自己什麼都不做,也確實和羊族沒什麼關係,兔族在發難的時候還是會用類似的發言堵住自己的嘴。
自己有沒有做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其他族群認為鷹族做了,並且鷹族在裝作不知道。只要自己不能把全鷹族的金丹期都拉過來,當眾發誓沒有任何一隻鷹妖勾結羊族,或是替族群答應羊族的要求,在場妖獸都會在溫堅的誘導下,認為自己只是利用了金丹誓言中的漏洞,將勾結羊族的信息轉嫁罷了。
這就是個明目張胆的局,被設計的鷹族在戲碼上演之後是否知情都不重要,其他族群已經先入為主地有了第一印象,再加上溫堅先聲奪人,又是金丹立誓又是請羊族驗屍,樁樁件件都要把子虛烏有的事情做成板上釘釘的局。
鷹族沒那個能力,在短時間內讓這麼多妖獸族群扭轉想法,而以兔族為首的傢伙們顯然也不願意給鷹族留出太多開脫的時間。既然如此,在局中就掙脫不開了。
「我族並沒有勾結羊族。」萬羽看着溫堅,猜測它背後除了那幾個在套話羊妖的戲碼中點名身份的大族之外,還有什麼力量。
「不敢承認?你們敢勾結卻不敢承認?」溫堅似乎被萬羽的平淡口氣激怒了,怒到極致反而笑了出來,「你想要我們的命!你要帶着外來的羊妖,瓜分靈山填充地塊,把我們全殺了!你現在告訴我,那幫說話間就可能到的羊妖,會給我們留在這裏安然籌備反魔族同盟的機會嗎?」
溫堅抬起前肢,向台下圍攏的妖獸們一划:「你們中應該有前幾天看見羊族怎麼說話的吧,站出來,告訴它,羊妖說自家大軍多久就到?」
「用不了幾天就到!」
「大軍到了之後,要拿我們怎麼辦?」
「都殺了!領地平分!」
鷹族蛇族周圍的妖獸猛地騰起殺氣,萬羽和銜澤的手下紛紛圍住首領,向外側緩緩退出。
「它們要我們死,還有什麼好說的!反魔族同盟的諸位,先滅了這兩個吃裏扒外的傢伙,為同盟祭旗!」溫堅大聲喊道,一馬當先,帶着手下與蠢蠢欲動的妖獸們,沖向鷹蛇兩族。
太陽升起時還琢磨着怎麼慶祝單挑戰獲勝者誕生,怎麼慶祝單挑戰塵埃落定,怎麼迎接車輪戰賽事的妖獸們,頃刻間返回到最野蠻原始的樣子,向身旁的異族舉起屠刀。
風雅當空躍起,與虎族熊族的兒郎們一塊高飛,追在騰空逃竄的鷹蛇兩族後頭,嚎叫着要為反魔族同盟斬將。
對面山頭的鷹蛇兩族巡山金丹見事情不對,紛紛飛來為首領斷後,卻見另一邊山頭的虎熊兩族巡山金丹衝來,兵對兵將對將,一眾巡山金丹先在山谷北側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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