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隊找上李儉,是希望他以校長身份在新星大學多多宣傳,好讓更多學生願意參軍。教育局找上他,卻是希望他以校長身份,請新星大學向其他學校傳授修仙側教育的方法,同時準備擴招。
應該說,在教育局找上李儉之前,這兩種情況李儉都有所預測,只不過沒想到會來找自己商量。
對此,李儉的態度是:你們別給我打電話了,直接去找老張,在他那掛上備忘錄,然後經學校討論決定還是校支部討論決定都行,我只負責給他們遞上來預審之後的方案蓋章。
開什麼玩笑,自己什麼水平自己還能不知道嗎。若說是上戰場砍妖獸,自己有把握帶三四人衝鋒陷陣,全須全尾地回來;若是只帶一兩人,他就有信心殺穿妖獸,從陌生的另一邊回來;若是帶二三十人,他敢和妖獸擺明車馬地對壘,「斬將奪旗」而還。
要是人數再多,李儉就沒有把握了,他得將指揮調度的事情交給別人,自己只負責戰鬥——李儉對自己的能力門清,如果只考慮個體戰力,他就是最優秀的那個;從個體戰力衍生出去,越不需要個體戰力,他就越弱。
如果任務和戰鬥力無關,那他充其量就是個上過本科教育的畢業生,專業對口的情況下月工資不會超過八千。
更別說絕大多數情況下專業都不會對口,不選擇加班更拿不到八千。
一應校務運轉,除了那些日常任務,自己批了三年,能順着慣性批下去的,其他新事件,李儉都不敢專斷,只有別人為他考量好了,他才能憑着心中的道德,選擇是不是要蓋章。有時候道德取向也沒用,人家專業人士開具的方案可能會完全迴避道德問題,為了避免外行指導內行,李儉這人形圖章不想做也得做。
於是,後來想找李儉聊聊的部門,紛紛給張博學打去電話。以致李儉與張博學下次通話時,老張在百忙之中,還是向李儉吐槽:「不知道是哪個天殺的,竟然把一堆工作推給了我,他們倒是去找秘書啊,剛招過來的崔和平難道不好嗎?」
二月中旬,會議提出了關於崑崙山脈妖獸社會的重要論斷。在可以交流的前提下,將崑崙山脈妖獸納入金丹契約的控制範圍。
大抵是覺得不能樹敵,平白惹了一整座山脈的妖獸做人族的敵人不是好事,人族這邊打算和崑崙山脈的妖獸簽訂同樣的金丹契約,達成有條件的和平,或者說是局部的武裝衝突。
李儉主動請纓,願意代表人族出場,去找崑崙山脈的金丹妖獸交涉,卻被否了。
給他的緣由很簡單。當初和靈山礦區那一片的妖獸交涉,能夠順利進行,一來是人類在簽訂契約前就已經在一眾金丹期妖獸的影響範圍內紮下了根,人族的整體實力也能支撐他們在靈山礦區落腳,有了金丹契約,只是限制了雙方的戰鬥烈度,並不影響到人族在靈山礦區的事實存在;二來是當時李儉剛成金丹,以極速將聚居區轉化成了人族領地,算是在修仙層面拿到了事實利益,又「亢龍有悔」似得把妖獸抓代表狠狠揍了一頓,展示了高端戰力實力,這才讓簽訂契約的過程變得季度絲滑。
現如今李儉本人對崑崙山脈妖獸的戰鬥表現,前前後後一共四次,頭一次打死個沒妖獸知道的小妖,後頭三次算是妖獸能知道的,把穿山甲妖一雷劈廢,一拳把個看不清頭臉的妖獸打爆,再以一人之力從幾頭金丹期妖獸的圍剿下輕鬆逃出
不能說有友好傾向,只能說就是衝着爆殺妖獸而來。
有這樣的表現,指望崑崙山脈的妖獸能夠心安理得地與前幾天剛闖進來殺了妖獸的李儉簽訂半和平協議,有種指望崑崙山脈的妖獸社會集體綏靖入腦的美。
再說人族在崑崙山脈的事實存在靈氣復甦前這樣的事實存在就算少的,靈氣復甦後有了妖獸威脅,人族集體退守到聚居區,連衛戍部隊維護道路都不會特意翻過崑崙山,人族在崑崙山脈區域的事實存在大約為零。
事實存在沒有,懷柔態度也沒有,更沒有表現出能把崑崙山脈所有妖獸一口氣全消滅的戰鬥力,拿什麼讓崑崙山脈的妖獸心甘情願地與人族簽訂金丹契約?
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很明顯,在從長計議告一段落之前,李儉本人不太方便再在崑崙山脈露面了。
除卻在會議上提及的問題,宣傳方面更遺憾一件事——要是早知道崑崙山區的妖獸不認識李儉,千攔萬攔也要攔住李儉,打殺妖獸的時候若是沒把名字報出去,現在的事情就好辦很多。
可惜,事後諸葛亮沒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李儉若不通報名姓,他也不可能知道這幫妖獸竟然不認識自己,事後的打殺更不必說,只能說是時也命也,怨不了誰。
得到宣傳部門的答覆,李儉知道自己去不了崑崙山,可總不能一直待在平西分校沒事做。想了想,向上級請示,如果沒有用得到自己的地方,他便自由行動了。
上級給了肯定的答覆,李儉便將掛在會議中的號退了,琢磨着平西分校沒有事做,錢安本部又要擴招,事情怕是多的要死。想到此處,穿戴整齊上到天台,一路飛向錢安聚居區。
「你竟然還知道回來?」張博學坐在李儉的校長椅上,緊盯着坐沙發的李儉。
在這之前的每個工作日,都是李儉坐在校長椅上,張博學坐在沙發上。今天攻守之勢易也,倒是李儉做上了張博學常常工作的位置。
李儉張了張口,沒有做聲。
他也是回到本校之後,才從人聲鼎沸中發覺,自己待在平西分校的時日中,到底推給本校多少工作。
校區在擴建,本來就不算寬的街面上錯落有致地擺着徵兵立牌,間或夾雜平西分校招新的告示。有好幾支團隊在同時進行新星大學的宣傳片拍攝工作,李儉沒敢細問,但看服裝,連平西聚居區的隊伍都在校內工作。
「你不說話,你知道,這幾天有多少新工作被交代過來?上京都過問了,媽的,錢安的衛戍部隊的事,上京都過問。我不是說他們不能過問,但你知道我接電話的時候壓力有多大嗎?」張博學指着校長桌上的兩台電話。
「是在校內鼓勵徵兵的事吧。」李儉表示自己知道。
「鼓勵徵兵?時代變了,大人!現在是戰爭期間,戰爭已經持續三年多了。我靠,我看你平時挺拎得清的,怎麼錢安衛戍部隊給你打電話,你叨叨些不能讓學生送死的屁話?你看的東西也不少,你覺得現在誰不是去送死?總得有人死!哪怕不說部隊,就說我們的學生,之前妖獸攻城的時候,犧牲多少個?我陪着你一個個上門去送撫恤,你看着心痛,難道我心就不痛?但痛一痛就得了!」張博學越說越激動,他站了起來,雙手拍在桌面。
「痛完了照樣聽指揮,如果需要學生去參軍,那就鼓勵他們去參軍!不想讓子女上前線的,就自己上前線!我是不會阻攔部隊來學校招兵的,不招兵就是大家都在聚居區里死球!我女兒這一批還沒點到她,下一批要是點到了,報她的名字,想讓她進部隊。我能做的不是讓部隊不要在學校徵兵了,而是我自己抄傢伙,替她去當這個兵,砍夠本了回來,或者回不來。」
李儉看着張博學,按照老張的做事風格,他更應該想辦法讓自己的家人置身事外才對。
「哦,你在看我,你覺得我沒用,想不出辦法讓我們家逃脫兵役嗎?錯啦,如果現在還是常時,我壓根不需要想東想西,招女兵從來都不是強制性的,按照和平時期的規矩,我女兒壓根不可能去當兵。我不需要想任何辦法,原則上她都是不需要參軍的。但現在部隊說是徵兵,宣傳,聽從志願,可誰都知道,我們白紙黑字寫着的,只要是適齡男性,都得義務服兵役,這是義!務!我消息比你廣些,現在不說錢安,有幾個聚居區,已經到了拿名單點成年男性去部隊的情況,你難道覺得到我們學校點名的事情就永遠不會發生嗎?」
「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不然呢?不然為什麼各個衛戍部隊都要擴編?我們的部隊是天底下最鴿派溫和的部隊,如果不是情況真到了危急關頭,誰會讓覺得激進派太保守的保守派被大量徵兵?」張博學搖頭。
「可惜現實不是遊戲,如果能有從上到下的統一意志,這時候我們最簡單的破局辦法就是狂生多生,然後讓剛懂事的小孩修煉功法,和妖獸拼繁殖速度的時候大殺特殺。」
李儉瞪大了眼:「但我們現在,起碼看起來,欣欣向榮。」
「是啦,是很好,但必勝的關鍵還沒捏到手裏啊。」張博學撐着桌子,氣勢比方才稍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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