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禮辛?」
封巧兒整個人都傻了,不可思議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所謂面由心生,此人一臉陰鷙,眼神狠辣無情,搭配着三角眼和極深的法令紋,妥妥一副惡人形象。
她曾在戲台上見過,細文里的奸臣、狗頭軍師、陰險惡賊無不是如此裝扮。
難道,此人就是李辛?
風流倜儻的狀元郎李辛?
發現封巧兒極度震驚的模樣,李辛呵呵笑了。
看來這場整容手術極為成功,他已徹底脫胎換骨。
「巧兒姑娘,休要驚慌,我便是李辛無疑,只不過用了手段改頭換面。」
「你不是說,你爺爺乃封家第九代傳人,你爹便是第十代。我看過你封家傳承,到了你這一輩便是一個【禮】字。」
「正好,我便是第十一代觀山太保---封禮辛!」
封巧兒依舊瞠目結舌,依舊不可思議。
但她已相信了八成。
因為對方無論從衣着和聲音來看,都和剛剛的李先生無異。
並且不經意間眼眸露出的柔和,也讓封巧兒漸漸放下心了。
她忍不住走了過去,甚至捏住李辛的臉,同時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咬的鮮血淋漓。
劇痛之下,她張口驚呼。
「先先生!這不是幻術吧?為何你的臉變成如此模樣?這都是真的,真的眉眼嘴巴,可您您究竟做了什麼?」
李辛卻開了個玩笑:「巧兒,想學?我可以教你啊。」
封巧兒拼命搖頭,透過李辛看向他身後的屋子。
入眼所見滿地狼藉,血跡斑斑的火鉗、剪刀等物就那麼扔在地上,再聞着一屋子的烤肉氣味
封巧兒隱隱猜到幾分,轉過頭一陣乾嘔起來。
她曾聽爺爺講過。
說江湖上有一種奇人術士,稱為『縫屍匠人』,常年寄生於墳場之中,收斂屍首,奪人陰壽。
傳說這種匠人真能改頭換面,甚至將別人的手腳、腦袋換到自己身上,應用自如,長生不死。
她總以為是江湖傳聞,沒想到今日竟親眼見到。
「嘔先生,您您不覺得痛嗎?」
當嘔不出東西,但哭的淚流滿面的封巧兒抬起了頭,眼淚汪汪看着對方。
李辛深深嘆了口氣。
能不痛嗎?
我都要活活痛死過去。
可為了你封家,為了我穿越而來的謀劃,為了能繼續呆在京都,只能如此。
他笑了笑沒有回答, 只不過眼眸中的苦澀,讓封巧兒一陣心疼。
「好了,不說這些了,巧兒,你且看看我還有什麼破綻沒有?若是沒有,從今往後,我便是你封家家主封師岐的孫兒,你的堂哥,封禮辛!」
李辛轉了一圈,又笑着讓封巧兒仔細看看。
封巧兒看了又看,實在看不出半點破綻,但還是開口道。
「只是,先生您您這模樣是變了,可聲音聲音還是以前的聲音啊。」
嗯?
李辛一愣,還真忘了這件事情。
他的聲音還算是比較有辨識度的。
按照現代話來講。
【我覺得沈光林的嗓音條件,確實是我們廠最好、最標準的!】
一開口,任誰也能留下幾分印象。
甚至唱起歌來,也能為歌聲加分不少。
可如今改頭換面,再留着這副嗓子實在是個破綻。
李辛只好咬了咬牙,苦笑道:「若非巧兒提醒,還真是差點忘了。」
「你等一下,再聽聽還一不一樣。」
說着,他竟反身回屋,用筷子夾了一塊還在燃燒的木炭,毫不猶豫塞進嘴巴裏面。
「先生!」
這一次沒有關門,封巧兒看的驚叫連連。
滋啦!
李辛皺着眉頭,強行將那木炭吞咽進去,讓葉城都不得不感嘆這位李老哥,屬實太過狠辣。
聲音沒變?
我他媽燒爛自己的聲帶,你看它變還是不變。
片刻後。
一道嘶啞的聲音響起。
「巧兒, 你再聽聽」
聲音嘶啞,晦澀,就好像被人拔掉舌頭的乞丐,在污水坑裏拼命昂頭髮聲。
「嗚嗚嗚先生」
封巧兒再忍不住心中難受,一頭撞入李辛懷中。
你受了多大的委屈,才會如此苛待自己!
「呵呵呵,好了,不哭了,巧兒!不哭了。」
李辛拍打着巧兒的後背,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柔和幾分。
「事不宜遲,你趕緊教我封家所有手段,我再研習那本書籍。三五日,定能教誰也看不出破綻!」
「若宮裏傳來消息,我便要進宮面聖!」
封巧兒一陣點頭,只是沒看到面前的李辛,臉上已多了幾分狠辣和無情。
他望着遠處皇城,暗暗發誓。
朱由校、魏忠賢、客印月。
爾等都好好等着,一定好好等着。
等着我李辛捲土重來。
一晃五日過去。
皇后遇刺案已徹底塵埃落定。
所有罪名全部被逆賊李辛背負。
最終向天下百姓公佈的真相是:
逆賊李辛貪戀皇后美色,持刀擅闖後宮,意圖輕薄皇后,被衛士當場斬成肉泥。
可嘆皇后娘娘已然受到驚嚇,腹中胎兒早夭,鳳體無恙,早夭的龍子被追封為懷沖太子。
消息一經公佈,天下譁然。
所謂的連中六元徹底煙消雲散。
李辛不但被革了狀元、會元、解元,乃至秀才功名,一擼到底,就連祥符縣養父母九族都被牽連,屠殺殆盡。
持刀擅闖後宮, 挾持當朝九千歲的罪名豈是開玩笑的。
一個誅九族的旨意傳下,養父母的親族們倒了血霉。
那一日,祥符縣城殺的人頭滾滾,鮮血凜凜。
昔日飽受敬仰的李先生,成了祥符縣乃至河南道無不痛罵的逆賊。
不過這些事情,與遠在京都的封禮辛都無關了。
他依舊在緊鑼密鼓的學習,儘快將封家手段早日學成,成為新一任觀山太保。
這一日。
京都左鎮撫司衙門。
錦衣衛百戶沈煉,突然受到千戶陸文昭傳訊,徑直來到堂口之內。
在娘娘遇刺案後,立下大功的陸文昭,雖然還是千戶職銜,但誰都能看出,此人受廠公魏忠賢和新任指揮使田爾耕重視,正是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時候。
只可惜今日一臉憂色,端坐公案前愁眉苦臉。
「大人!」
沈煉走進衙門內堂後,拱手彎下了腰。
「卑職沈煉奉命而來,不知大人有何公幹?」
陸文昭見是沈煉來了,站起身子,笑着走下台階。
「沈煉,呵呵,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多禮。」
陸文昭雙手虛托,將沈煉攙扶起來。
沈煉也不再拘謹,直起身子看向對方,可誰知陸文昭下一句話讓他神色劇變。
「哎呀,找你還真有個急事。」
「宮內傳下旨意,陛下要見那兩個修皇陵的封家傳人。」
「誰知,其中那個叫封師岐的老頭,竟然發病死了!」
「死了?」
沈煉神色一滯,面色古怪的抬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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