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很是輕鬆地笑了笑,雙手撐在護欄上,舉起一隻手朝向樓下的曼恩等人打招呼。
站在一樓大廳「拔劍四顧心茫然」的眾人也是看見了懸空旋轉樓梯上的林墨,也是開心地招手回應,熱情洋溢地走向二樓的方向。
「那個」露西似乎還有話想要說。
未等她開口,林墨似乎知道她想問什麼,嘴角含笑伸手打斷了她的講述:
「現在是吃大餐的時間了,露西小姐,有什麼事情的話,以後可以慢慢說。」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朝着二樓走去。
露西平靜地望着他的背影,最終還是嘆了口氣。
喜慶的宴會開場了,各式的菜餚與各種遊樂設備絕對能讓每個人沉浸在歡樂之中。
對於他們這些平時遊歷在街頭,做着各種委託任務的邊緣人,桌面上的食物絕對是「聞所未聞」的級別。
他們從未見過蔬果拼盤能夠堆積出城堡的形狀,也從來沒品嘗過吃到嘴裏能流油的鮮嫩肥肉,更沒有試過採用純正蜂蜜製作的蛋糕。
純正穀物釀造的酒水、就連普通飲品都是純正蔬果榨出來的果汁
宴會從一開始便達到了高潮階段,如此美食在前,大家也懶得浪費時間去聊天了,不把目光放在餐桌上反而跑去聊天,多聊一秒鐘都是對食物的不尊重。
宴會上,每個人都洋溢着歡樂的笑容。
即便已經吃飽喝足,每個人也都在悠哉地以自己的方式放鬆。
杯觥交錯,是曼恩與傑克在大聲嚷嚷,放聲大笑地拼酒;幾聲恨鐵不成鋼的怒罵,正在互相詆毀對方,是大衛與皮拉躲進了電玩區,兩個人在街機上拼殺。
另外也有沙袋的撞擊聲,那是多莉歐一個人在健身區對着沙包練拳。
吃飽喝足一般不宜於高強度運動,可她也是一個對拳擊頗有喜好的人,吃飽喝足之後,看見健身區有着這麼齊備的器材,不去運動一下就渾身不自在,況且今晚的聚會上,也沒人會阻攔她。
除了這些粗狂派,自然也有安靜派。
法爾科、綺薇兩人在飯飽過後,則是選擇了在吧枱里安靜品酒,兩人聊得也頗為愉快。
兩人的對面,則是侍者打扮的北川浩,以精湛的手法在調酒。
而女子組那邊也是熱鬧非凡,瑞貝卡、薩沙與露西三人坐在了休息區的沙發上,鶯聲燕語嘰嘰歪歪,也不知道在聊些什麼。
不過看着她們三人時不時瞥過來的眼神,林墨對此很是懷疑,這三個傢伙會不會是在暗中聊着他自己。
細嚼慢咽填飽自己的肚子,林墨拿起一瓶酒,也不打算參與到這種熱鬧當中。
比起二樓裏面,外面的陽台但顯得十分安靜。
儘管裏面熱鬧非凡,嚷嚷的笑聲宛如輕鈴搖曳、也似鐘鼓鳴響,好一片相聚歡慶之景,但林墨依舊走到了落地窗外的陽台,藏身在墨染般的月色里。
他手裏輕輕拎着酒瓶,也不再像以前那樣畏酒如畏蛇虎,高舉酒瓶直接一飲而盡。
「今晚,真是難得啊。」
他略帶一絲醉意地自語道,仰望天空高懸的月亮,吹着夜裏遠處吹來的海風。
夜之城是一座充滿多變、充滿罪惡的「自由」之城。
今後還有很多事情要在這座城市上演,成為邊緣人已經有了一段時間,他的成長速度也能夠稱得上是飛速。
然而,這僅僅只是開始,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林墨很清楚自己不過是剛起步,今後要像今日這般舉辦一場宴會,機會怕是不多了。
「一個人待在這喝啥悶酒啊,不進去跟大夥聊會嗎?」
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打破了林墨的思緒,將他從沉思中喚醒。
他轉過頭,看見曼恩拎着兩個酒瓶子走了過來,像是給朋友遞煙那樣熟練地將一個酒瓶遞到林墨面前。
林墨也不矯情,將自己喝完的酒瓶放在一邊,接過了曼恩遞過來的酒水。
「安靜一點也挺好的,熱鬧是你們的,我什麼也沒有。」
林墨輕輕一笑,隨口摘抄了以前學過的一篇散文當中的話。
曼恩也沒有多說什麼,拎起酒瓶俯身依靠護欄,看着不遠處夜色籠罩下的河道,粼粼的波浪聲似乎能夠傳入耳畔。
「今晚多謝你這一頓請客的大餐了,說句實話,吃完這一頓,老子感覺就算現在去死,也算是沒有遺憾了。」他略帶笑意地說道。
「這麼難得的夜晚,何必說這些喪氣話呢」林墨調侃了一句,目光移向曼恩,剛想說些什麼,眼神卻微微一凝。
雖然今晚喝得有點醉意,但他相信自己不會看錯。
曼恩舉着酒瓶的那隻手,明明粗壯的堪比常人大腿,可現在卻像是老人的乾枯手臂一樣,正在發冷般微微地顫抖。
似乎也察覺到林墨的目光,曼恩的笑容也僵硬在了臉上,於是空出來的那隻手狠狠地往這條手臂砸了砸,仿佛在用着「物理」的方法修理破舊的電器。
這一砸倒也相當有效,這條顫抖的手臂瞬間沒有了剛剛的症狀。
「誒呀,喝酒喝太多,連酒瓶都有點拿不動了。」
曼恩笑呵呵地說道,似乎想要把剛才的事情掩蓋過去。
「這個症狀,持續多久了?」林墨幽幽地問道,沒有被曼恩輕易轉移話題。
「什麼症狀,你在胡說些什麼。」曼恩繼續裝傻充愣,言語間也多出了幾分不耐煩。
「是植入了那款斯安威斯坦之後發生的嗎?」林墨又問,目光微冷地看向曼恩。
曼恩微微咬牙,似乎對林墨的詢問很是不滿。
在以前,他植入這些高負荷義體的時候,也少不了被閒人碎言碎語。
這種感受就像是玩遊戲、工作的時候,突然被其他人冷不丟地提醒、批評,就算對方是出於好意,當事人也不免會內心感到煩躁。
曼恩也是這樣,可林墨畢竟是今晚宴會的主人,他承了人家的情誼,也不好掃興地離開。
「我會處理好的,你別太擔心,這些年都是這麼過來的,你小子還年輕,沒必要關心這些。」曼恩嘆了口氣,沉聲地說道。
林墨依舊目光幽冷地注視着他,終究還是不好多說什麼,只得最後提醒一句:
「這是一條通往地獄的單向路,希望你能停下來好好思考,別陷得太深。」
此話一出,曼恩的臉色果然又有些難看了起來,眼神微眯俯視着身旁的少年。
見狀林墨只得嘆了口氣,微微一笑緩解氣氛地說道:
「不過嘛,你應該感到慶幸,你還有一位朋友,他的速度能比得上世界最快的動物游隼,要是有一天你不小心走得太遠,他會追上你,然後一腳把你踹回去。」
曼恩眼神一凝,生硬的臉龐也扯出了一絲笑意;
「哦?就不能是我踹他一腳,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真到了那個時候,你可以試試看。」林墨舉起酒瓶。
曼恩釋然一笑,也舉起酒瓶與之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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