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那傢伙跑了,咱們快去追吧。」
張繼臣和王建松見對方消失不見,立刻驚呼了一聲。
然而張浩聞言卻不慌不忙,指揮兩人將擔架放在地上,隨後又將攤子上的糯米口袋全部裝到擔架之上,最後又拍了拍兩人的肩膀。
「辛苦你們了,等回去之後給你們立功。」
張浩淡淡的笑道,隨後不等兩人如同土鱉一般的面色,不慌不忙的走向森林一側。
惡鬼叢林,按照八字鬍所說,此地是集市管理者的住處。
八字鬍在此地數十年,也沒有進入過森林哪怕一步。
聽聞此言,張繼臣微微一愣,默默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張浩後方傳來了一陣冷笑之聲。
隨着陰風呼嘯,綻放着白花的樹木紛紛搖晃,一朵朵白花傾落而下,張繼臣好奇的湊到樹下看了看,眼睛卻猛然瞪大。
張浩指着前方狼藉的道路,淡淡說道:
「先生,您怎麼不走了?」
雖然長生等人分外擔憂,但根據張浩自己的感受而言,他雖然消耗了不少生命之力,但卻詭異的並沒有覺得太過虛弱。
其實都不是,而是知天命,懂謹慎!」
張繼臣只覺得一個趔趄,險些跌倒在地。
「把屍體背起來。」
仿佛是印證張浩心中所想,就在張浩的腳邁過草地樹林的界限之時,他身後的樹林忽然間消散。
密林之中,陰暗無比。
死人匯聚的地方,同樣也需要活人來售賣東西,更何況深山之中沒有物資,即便鬼怪不需要吃糧食,但也需要山外的東西。
第一,他原本就掌握着符咒之力。
說道此處,八字鬍伸出雙手,臉上的得意更加明顯。
一聲怪異的聲音響起,張繼臣忽然感到手中擔架出了問題。
黑暗之中,仿佛有什麼人在盯着他。
「先生,您怎麼知道?」
「這些年來,在此地死傷之人無窮無盡,但唯獨小老兒我一人,卻不曾受一點傷害,原因就是我知道什麼該干,什麼不該干,絕對不觸碰一絲!」
張繼臣嘶吼道,同時用力抱緊了身後的骨頭。
也正因為如此,張浩在沒有搞明白這一點前,並不打算強行使用符咒之力,以免發生不可預知的變化。
「你放心吧,只要我還活着,你兄弟就不會有事的。」
這股力量看似是符咒,但透徹本質,卻是他自己的生命之力。
符咒之力與他生命之力之間的關係,似乎極為複雜。
張繼臣跟在他後面,卻仿佛毫無所覺一般。
王建松聽到聲音,竟然回應了張繼臣,只見他衝着張繼臣連連招手,不斷拍着身旁的樹幹,而被他咬破樹皮的地方,卻充滿了鮮血。
王建松聞到香味的時候,正好是紅光出現的時候。
只要張浩沒事,他和王建松終究還是安全的。
八字鬍見張浩看過來,滿臉的苦笑。
張繼臣猛然回頭,死死的盯着張浩,眼神之中既有不解,又有憤怒,但最終卻變成了壓抑。
「記住,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得掛着這副白骨,不然發生什麼事情,別怪我沒提醒你。」
無非只是樹木多一點,樹木少一點的差別而已。
按照八字鬍所說,只要足夠謹慎,的確在此地不怕出事。
但張浩卻注意到了一個細節。
不知為何,他腦中竟然回想起了張浩剛剛的警告之聲。
張繼臣愕然的望着張浩背影,心中難以理解。
自從進入這個集市之後,張浩就一直感覺有種古怪的氣息。
聽聞此言,張浩也不勉強他,隨手扔過去了幾枚古董戒指,隨後便帶着張繼臣和王建松進了密林之中。
張浩的身上,現在掌控有三股力量。
張浩只是稍稍感應,就發現四周的霧氣,已然濃郁到幾乎不可見人。
他們兩人的擔架,本就只是臨時拼起來的,放上一具白骨,還勉強夠用,如今又多了幾十斤糧食,將近上百斤的承重,根本承受不住。
等張繼臣抬頭再望去之時,直見前方陰影重重,樹木阻隔,已然沒有了王建松的蹤影。
而第三,則是他從陰影處學來的地脈之氣。
張浩冷冷的看着張繼臣,眼神中的平靜之色,逐漸變為冷漠。
「你若是覺得能撐住,自然可以拿。」
張繼臣看的目瞪口呆,同時渾身發寒。
「王建松你個蠢貨,這林子裏都是鬼,哪有什麼肉吃,在鬼怪的眼裏,咱們才是肉!」
聽聞此言,張繼臣猛然一愣。
聽聞此言,八字鬍連連擺手,臉上掛滿了狡詐的笑容。
張浩一邊走着,一邊趁着空閒問了一句。
「王建松,你開什麼玩笑,這裏哪有肉味?」
這些糯米沉重之極,一來他根本拿不動,二來就算他想拿,也得看怎麼拿。
他沒有能力辦死人的差事,也沒有能力在活人當中混的很好,但他卻偏偏適合遊走在兩者中間的灰色地帶。
張浩幾次三番的提醒他,無論做什麼,都不能放下身後的白骨。
林子裏面,充斥着大量詭異的氣息。
也正是因為他足夠謹慎,所以他才一直占於主動的位置。
道佛之氣,現階段雖然不強,但只要他離開此地之後鑽研佛法道經,卻可以不斷加深理解,再配合秦大將軍兩人的傳承,未來不可限量。
「我還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原來只是一個佛道的小鬼。」
那聲音古怪之極,仿佛是骨頭互相摩擦出來的嘶啞之聲。
張繼臣看到王建松,瞬間驚呼了一聲。
紅光的出現,仿佛有某種蠱惑人心的作用。
然而王建松聞言卻不管不顧,拽着擔架的一邊,費力的朝前方狂奔。
張浩聽着他粗重的喘息之聲,嘴角不由划過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集市之中危險之極,而張浩又不可能時時刻刻保護兩人,所以讓他們自己保護自己才是最負責的做法。
張浩心裏想的沒錯,但卻不可能把這些話說出來。
而在他的身旁,王建松跪在一旁的枝蔓之間,不斷啃着樹皮,一臉的陶醉之色,仿佛在吃什麼絕世珍饈美味。
「王建松,你說什麼胡話,快點醒過來!」
最後,張浩抬起了一隻手,親自把稻草人的白骨,掛在了他的後背上。
對方窺探他,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
王建松被對方勾引走,恐怕也正是出於窺探的目的。
發現張浩停下了,張繼臣立刻問道。
先前只有一個白骨,而現在卻多了幾十斤的糧食。
無論是與盜墓賊的互相切磋,還是與賣米老闆的對戰,張浩都提前施展手段屏蔽了感知。
這也就證明了一件事,符咒之力似乎並不是單純的透支他的生命。
張繼臣在他前面,用力提鼻子聞了聞,卻眉頭皺起。
按照八字鬍所說,森林裏面住着集市的管理者。
王建松猛的瞪大雙眼,急促的說道:
「大哥,你們聞到沒有,這林子裏好像有人在煮肉吃?」
米攤老闆對他出手之際,張浩首先釋放地脈之氣作為屏蔽,隨後才不慌不忙應對。
張浩聞言,倒是不由得點了點頭。
張浩淡淡的說完,繼續向前走去。
他和張繼臣一整日水米未進,再加上體型瘦弱,雙腿已然有些打顫。
如今對方沒有辦法,只能通過王建松等人,旁敲側擊。
他環顧左右,沒有看到任何界碑之類的東西,而四周景致雖然略有不同,但始終荒涼無比。
這集市之中的鬼怪雖多,但只要守好規矩,即便是個人也沒有關係。
幾十個口袋,每一個口袋都系在身上,他還走不走路?
樹林之中,張浩行走的緩慢之極,目光望着遠處的一抹紅光,心中閃過了無數想法。
「張繼臣,這裏有紅燒肉,還有醬牛肉,你快來吃,我也給你留了一些。」
隨着逐漸深入,前方的道路越發貧瘠。
張浩回頭望去,只見身後的密林上方,無數樹葉組成了一個人形。
張浩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和王建松這一路而來,張浩就算態度再怎麼變化,也不曾把他們的性命當做兒戲。
「你有沒有發現一件怪事?」
張浩的聲音響起,仍舊平靜無比,仿佛王建松的離去,對他而言只不過是一件微莫之極的小事。
張浩匆匆說完,手中道佛印記一閃而過。
王建松聞到香味的時候,張繼臣卻並沒有聞到,而兩人身上唯一的不同之點,就是稻草人的白骨。
張浩的聲音悠悠傳回來,張繼臣猛的一跺腳。
王建松說話之時,嘴裏面血墨翻滾,顯然是啃咬樹皮之時,傷到了嘴巴。
他怎麼一口肉味都沒聞到,反倒只是聞到了一些臭味?
這臭味特別明顯,以至於他竟然有些噁心想吐。
「這條路再往前走,應該就不是集市的範圍了。」
八字鬍鑽的就是這個空子。
眼看他就要支撐不住,一陣微風吹來,王建松忽然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肉香味。
張繼臣憤怒嘶吼,因為關心過度,卻是顧不得許多了。
張浩站在密林邊緣,回頭看向幾米外的八字鬍。
「先生,我把兄弟找回來,重新做個擔架再抬着屍體,您看怎麼樣?」
按照現階段的實力而言,地脈之氣破壞力最大,其次則是道佛之氣,最後才是他原本掌握的符咒之氣。
張繼臣咬牙切齒的說道,雖然像是回應張浩,但心中的不滿已然表露無疑。
王建松跟在他的身後,額頭青筋暴起,卻不是被嚇的,而是被擔架上的糧食壓的。
而現在,他兄弟闖入密林深處,消失不見,他卻不管不顧,還要讓自己背着這副無用的白骨?
「先生,骨頭都背了,這些糯米要不要拿?」
張浩讓張繼臣兩人一路帶着此物,不僅僅是想將此物帶回村子之後另行研究,也是想將此物當做一個護身符,暫時保存兩人的性命。
第二,秦大將軍等人,傳下來的道佛印記。
但在張浩心中,最重視的反而還是道佛之氣。
因為是他來到此地之後,就一直被警告,絕對不可以觸碰惡鬼叢林附近,即便是想偷窺也不行,一定會發生恐怖之極的事情。
活人與死人做交易,還有一個問題,如何溝通?
並非所有活人都敢與死人接觸,更不要說,這些死人之中,還有不少都是來自於各地的惡鬼。
而活人,則可以給他們提供這些。
「小少爺,無論您給我再多的錢,我也不可能給伱進去,我在這裏幾十年了,不破壞一點規矩。」
張浩心中無奈,如果陰影在這裏,一定可以看出自己想說什麼,但張繼臣終究只是一個普通人。
隨着木棍斷裂,糧食口袋與屍體紛紛落地,而王建松失去了擔架的阻礙,卻瞬間衝進了密林深處。
對方的位置,其實就是紅光所在的位置。
在與邪皇對戰之中,張浩數次透支生命,施展符咒之力。
張繼臣慢慢的跟在張浩後面,20多斤的白骨掛在身上,他走的極為艱難。
「王建松,你在吃什麼?」
張繼臣大驚失色。
「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後背的屍體都不能放下,否則你恐怕有性命之危。」
張浩忽然說道。
但若只使用符紙之力,對方又可能覺得他不足為慮,試探不出真正底細。
此人坐在一根巨大的白骨之上,正悠悠的看着他。
「這麼多年,你當真就一點都不好奇嗎?」
他說這話,只是在和張浩慪氣,當然不會真的拿糯米。
一直防護的太好,只會讓對方不敢動手。
張浩的態度雖然有問題,但說的這句話卻很有道理。
這個稻草人的本體,是一具高度腐爛,而且怨氣極重的厲鬼。
他費力掙紮起身,剛想衝進林子裏尋找王建松,身後卻伸來一隻手,將他強行按在地上。
此前,張浩一直沒有察覺到對方的具體方位,但現在他卻隱約間察覺到了。
咔嚓!
雖然稻草人被張浩解決了,但這個白骨卻還是個寶貝。
他思慮良久,終究還是決定透出一絲修為。
「小少爺,您說笑了,像咱們這種苦命人,活命的最大法寶是靠山和實力嗎?
至於原本的符咒之力,張浩並非不看重,而是不知道如何晉升。
「大哥,這棵樹上開的不是花,是紙錢。」
剛剛他不能理解,但現在,他卻隱隱有些明白了張浩的話。
他身後的白骨,似乎是一種特殊的護身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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