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清等了一會兒,看看沒有產生什麼可怕的後果,大着膽子又打了一個蘑菇。
那個蘑菇果然又放出了一道幻影,還是無名氏,她的手釋放出道道春雨,在地上流成小溪,將落花沖走。水面上漂滿了落花,像一條浩浩蕩蕩的鮮花之河,並且隨着溪流流向天際。四周仙雲繚繞,山影重重,隱約可見仙宮。
無名氏冷傲道:「今天是我兩千歲的生日,若不這樣就沒有氣氛。反正人間的鮮花多得很,每個世界我都要取一千萬朵。哈,我才是花神。」
陸子清苦笑,原來無名氏是個很任性的人吶。看她周圍的景色,難道就是仙界的某個地方?
然後陸子清又打了一個蘑菇,誰知這回沒有出現幻影,卻灑落了漫天毒霧。陸子清嚇了一跳,但是在南海早就習慣了,身上戴的手環立刻構成結界,將毒霧擋住。四周的蘑菇一下子起了連鎖反應,一根細細的蘑菇開始對着陸子清噴吐惡靈,嚇得陸子清揮劍一陣亂砍,以焚魂劍氣將惡靈殺光,蘑菇也都砍碎,四周才安靜下來。
天空中響起雷鳴一般的嗚咽聲,句芒似乎做噩夢了,眼中又有血液淌落,像藍色的天河一般灑落,一瞬間許多蘑菇都一起釋放出了幻影。
無名氏道:「那些落花都枯萎了!我就是不高興!你必須受罰!」
無名氏道:「我也想去人間,為什麼你可以,我卻不可以?」
無名氏道:「把你的眼睛借給我好不好?這樣我就不會迷路了。」
無名氏道:「我竟然幾千年都沒有注意到,殘花才是最美的。」說着又唱起歌來,「花開又花謝花滿天,來來去去多少年……」唱着唱着就哭了。
然後有一個畫面特別不一樣,無名氏是俯視的角度,她伸手發出一道霧靄凝成的掌影,漸漸變得無比巨大,伸向句芒的眼睛。無名氏柔聲道:「我玩幾天就還給你。就算我忘了還回來,你也會永遠記得我的,對不對?」
陸子清被這殘忍的一幕嚇得頭皮發麻,只聽句芒神發出刺耳的尖叫:「元君!不可!」一片藍色的血光之中,卻傳來無名氏殘酷而興奮的聲音:「天道就是這樣的,你居然不明白呢。」
在無名氏的身後是一片魔影,無名氏笑得那麼無邪,看上去卻跟妖魔的笑容一般無二。她把兩個沾滿藍血的眼球放在自己臉上,活像個奧特曼。
這時句芒醒了,所有的幻影都一起消失。句芒發出瘋狂的嘶鳴,拍打着翅膀,霎時天地間掀起一片狂風。陸子清被海天一劍自動吸了進去,眼瞅着天地之間敞開了一道大門,那股狂風一瞬間就把海天一劍卷得飛出了幾千里。
之前還想着要怎麼從翅膀下面費力鑽出去,沒想到現在倒是省心了,直接像一粒塵埃一樣被拍飛。
雲溪道:「我們飛了有沒有三千里?」
龍葵道:「我以我天生的經驗告訴你們,只飛了八千里。」
陸子清在海天一劍里問:「猴哥,你以前被芭蕉扇抽飛,是不是就這樣的?」
孫大聖嚴肅道:「我再說一遍,我從來都沒有被芭蕉扇抽飛過。」
「芭蕉扇真的存在嘛?」
「存在啊。」孫大聖道,「我再強調一遍,鐵扇公主是我嫂嫂,我找嫂嫂吃酒,大哥忽然回家,我不走肯定是不合適的,嫂嫂於是用風送我一程。」
「真的?」陸子清瞪大了眼,臥槽真相是你勾搭大嫂?
「真你妹啊!」孫大聖咬牙,「能不能心裏少一點兒齷齪的心思,多一點點真誠?」
風力變弱,陸子清總算能出來,看看句芒所在的這個幽冥世界的樣子。這一片黑暗的森林,就像是一座島嶼,四周一圈破敗的仙山樓閣,好像還生長着真正的樹林,而不是句芒身上的毛,遠遠看上去長得都挺正常的。在仙山的環繞之中有個山谷,句芒就縮在那個山窩裏。
陸子清咋舌,好大的山啊!句芒的身軀比東海龍主都大,這個山窩卻可以讓它呆得很舒服。
「慢着……」陸子清忽然覺得,這座鳥窩山有點兒眼熟。
「我尼瑪……」陸子清驚呼,蓬萊仙島!這座島的輪廓,跟霄雲派總壇里的蓬萊神山壁畫非常相似,九仙蓮花峰,形成了一個蓮花的九個花瓣,中央被句芒當鳥窩的地方,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蓮台!
主要是那九個蓮花峰圍成一圈,實在是很有特點。之前陸子清在霄雲總壇的時候,聽玉虛子說過,這九座山峰蘊含着九種天道,是參透不滅劍心的關鍵。但這壁畫到底是怎麼來的,連玉虛子也不清楚,似乎從霄雲派總壇建好的那天起,它就一直存在。
此時陸子清從高空望下去,蓬萊仙島高三萬六千里,寬四萬里,一片黑暗,但是它的輪廓和形狀,跟那幅壁畫裏的蓬萊神山是完全一樣的!特別是主峰仙劍峰上有一個台子,是傳說中的仙劍台。這個台子非常巨大,在壁畫裏有一把奪目的倚天之劍斜插在上面。玉虛子告訴過他,如果有緣到達仙劍台,通過天劍就可以進入神霄境,謁見霄雲劍尊。
「真的是蓬萊神山!」陸子清在興奮中仔細觀察,現在雖然沒有看到倚天之劍,但是那個主峰那個台子真的存在,說明那就是仙劍峰沒錯!他再看看周圍那些仙山樓閣,那裏面原本應該是有劍仙居住的。但是現在,蓬萊已經墜入九幽,住在這裏的劍仙們,跑得快的話還能有命,跑得慢肯定就成為幽冥界的肥料了。
劍靈雲溪問:「現在我們怎麼辦呢?」
陸子清想了半天,說道:「我們既然有緣來到此地,就不要急着返回現世。反正補天之戰已經結束了,我們得想辦法去歸墟,回到岱嶼,拿到山神石,才能喚醒蓬萊,找到拯救句芒的方法。」
他有一種感覺,不能放着句芒不管。神山再重要,也沒有句芒神背後的秘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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