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李旭與劉策帶着楚南在平涼山里轉悠了起來,山中路道還未徹底修繕完整,但也還是有那麼幾條適合探幽的小道,至少還可看看沿路的花花草草,對於楚南而言,有幾分新鮮感,隱隱約約也有幾分獨屬於文人的閒情雅致,空山鳥語,秋里風月,也還不錯。
可惜自己學問不夠深,否則,楚南還想要在岩壁上留下一兩首詩詞。
之前在大秦境內參與竹林之會,所留下的《極賦》也不會公之於眾,但楚南自己心裏是很滿意的,好歹也折騰出了一首令齊峰都還覺得不錯的辭賦。
「大哥接下來,欲打算做些什麼?」劉策小聲問道。
楚南如實應道:「我還遊歷的路上,具體還未想好我能做些什麼,前路漫長,我也一時感到深深的迷茫。」
對於自己所修煉的罡氣,楚南是真的感到迷茫,老陳已無法對自己指點迷津,全靠楚南自己一個人默默的摩挲。
其實前些日子,楚南多少還有一些感覺,當下,那種感覺已徹底模糊,使得楚南陷入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瓶頸中。
且就算自己將自身罡氣給整理明白了,到了那時所面對的又將會是另外一種局面,每當到達的一個地方,便是一個新的起點。
突破一層迷茫之後,便會有下一層迷茫等候着自己,這便是修行。
劉策剛欲說些什麼,李旭便給了劉策一個會意的眼神。
劉策自然是希望楚南能夠在斷金幫里,大家年誼世好,猶如至親兄弟,彼此攜手,義結金蘭,干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這才是劉策心中的真實想法。
李旭自然知曉劉策心裏在想些什麼,李旭心裏也有這般想法,可李旭深知,楚南要走的路,和他們所想像之中完全不同。
若是楚南願意留在斷金幫,自然是最好不過。
有了楚南和黃金獸的加持,只要遇見機會,大概率便可把握住,斷金幫不說是在短時間內崛起,但肯定會在一兩年之內有很大的起色。
五境之中,楚南天下無敵。
劉策見李旭心中並無此意,便只好將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李旭悠悠嘆道:「時下天柱徹底崩塌,往後會出現更多的機會,你可能也會遇見新的機會,以你和庚萌的實力,必然會大有所為。」
身為一個想要干一番大事業的年輕人,李旭而今的心境,多多少少都帶着幾分功利。
楚南淡然一笑道:「前途固然重要,但不要讓自己的心境蒙塵,我是有上進心的,但對於某些事,我始終保持着清醒的頭腦,比如殺人放火金腰帶的事情,我肯定不會去做,但偶爾因為立場不同的緣由,殺人也是無可避免的事情。」
「但濫殺無辜,終歸有傷天和。」
「你們斷金幫早晚都會遇到殺人放火的事情,有些時候殺一個人,可以獲得巨大的利益,哪怕那個人是無辜的,有時候屠一座城,更是可以獲得巨大的利益。」
「在利益面前,你們究竟是放下屠刀,還是毫不猶豫的揮出自己的屠刀,於你們而言,也是一樁不小的考驗。」
魏爽曾說過,往後會冒出許多不弱於寧清的異數,可那樣的異數在心境一事上,又遠遠不如寧清,那樣的異數,通常都會為了達到自己目的,而不擇手段,濫殺無辜之事,將會常有發生。
為了個人私利,亦或是為了自己的人生志向,去殺更多的人,都是無可避免的事情。
可那樣到底是對的,還是不對的,就連楚南自己也得不到一個答案,因為大道本無情。
一將功成萬骨枯,可萬骨枯,真的就是修行的意義嗎?
楚南自己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也會在抵達某個風景絕佳的地方時,心裏會豁然開朗有所頓悟。
但對於這些,楚南始終保持着平常心。
越是想要到達大道絕巔的人,越是到達不了,這甚是考驗自己的心境與定力。
紅塵之中,不知多少人想要發財,可能發財的,終歸只是少數人。
李旭若有所思,心裏舉棋不定,一門心思的爭權奪勢,於修行而言,也未必是一件好事,他和劉策年歲還淺,對於人生並未有太深的感悟,有時候走進了一個死胡同,又沒有過來人指點迷津,那他們將會一輩子都陷入那個死胡同里。
憑藉自己摸着石頭過河,又能抵達對岸的人,也是寥寥無幾。
劉策卻言道:「無論會在路上遇到什麼,我們都會堅定我們心中的道與法,該殺伐果斷的時候,我們也絕對不會心慈手軟,哪怕明知道有些人就是無辜。」
「以殺止殺,縱然心中不願,也會傾力為之。」
「做大事,最忌諱的,就是內心猶豫不決。」
「也許到了一定的位置上,我們有着花不完的銀子,也有着玩不完的漂亮姑娘,有着數之不盡的資源,我們洞悉人性,但我們依舊會選擇,去做一個好人。」
「歷史上,不少留下絕佳口碑的人物,其實殺的人,不比惡人少。」
「終有一日,我們也會建立起屬於自己的王道樂土。」
聽到這話,李旭心裏為之一振,他倒是沒有多想這麼長遠的事情,其實以李旭的悟性,是可以想到這些的,只是當下的李旭,為情所困,故而眸光在某些時刻,就像是一個瞎子。
恰好,劉策在諸多關鍵時刻,可成為李旭的眼眸。
楚南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予回應,因為他也沒到一個很高的位置,他也沒有能力指點迷津。
但就做事情而言,其實楚南所付出的心血,根本就不如李旭和劉策。
李旭和劉策是踏踏實實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而楚南,更像是一個遊俠,一個流浪的詩人。
「既然要做一個好人,那就很好了。」楚南淡淡笑道。
他有些迷茫,天柱徹底崩塌,天下大亂,燕國和齊國早晚都會有國戰爆發,至於秦國,到時候究竟是作壁上觀,還是伺機而動,楚南也說不準。
受苦受難的,又何止是西洲百姓。
「總之,善待百姓。」楚南拍了拍李旭的肩頭說道。
李旭重重點頭,誠然道:「若是有朝一日,我有了一片自己的疆土,定然會善待疆域之內的百姓。」
楚南卻搖頭笑道:「非也,天下百姓是一家。」
「眼光不能只放在一國一家上,要放眼整個天下。」
「也許我這句話有些不切實際,但這就是我的真心話。」
「我也很害怕,有朝一日,你迷失在了慾海之中,你我之間,再也無話可說。」
李旭心裏一陣,西洲旅途中,他和楚南朝夕相處,深知楚南的為人。
「知曉了。」李旭低頭道。
楚南伸了伸懶腰,說道:「我想,我也該要啟程了,這一次來到這裏,看見你們發展的有聲有色,我心甚慰,看起來,你們也沒有需要我親自出手的事情。」
「總之,心裏的光不可蒙塵。」
李旭頓時浮現出一臉迷茫之色,道:「在這裏多多逗留幾日,我還想要帶着,好生遊歷一番齊國的風景,谷山郡之外,其實有不少地方,都值得一觀。」
「你不是說想要吃齊國的包子與餛飩嗎?」
「這樣實在是太倉促,至少得讓我真的盡一盡地主之誼啊!」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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