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庚萌的帶領下,楚南一行人順河往下一百二十里,終於發現了異常。
齊河依舊浪潮滔天,兩岸青山,右岸青山腳下,地勢平坦,然靈氣格外濃郁,大老遠,便讓庚萌眼神放光。
兩位亂劍宗的長老卻在青山腳下,拔劍相對,彼此互不相讓,此刻正在一點一滴的積蓄劍意,待得心境與劍意攀升至巔峰之後,便是一場本心之戰。
楚南幾人連忙收斂自身氣息,隨意停在了岸邊一棵大柳樹下,與那兩位亂劍宗長老保持着一段晦澀距離。
「倒是有意思,自家宗門,竟然出現了這般本心之戰,那兩人還都在金丹後期,不如待得他們兩敗俱傷之際,你突然出手,便可奠定勝局。」魏爽笑嘻嘻道。
楚南沒有回應,而是淡淡瞥了眼司瑾的臉色,這位大姐的臉上明顯有一絲的煞氣閃過,顯然是對魏爽這個提議格外反感。
目睹一場本心之戰,是幸事。
破壞一場本心之戰,屬實難看。
但司瑾也並非出自於雅士風骨,而對魏爽的提議反感。
亂劍宗再不好,也是燕國境內的宗門,也在暗中為大燕的梁王的效力,有朝一日國戰爆發,還需要梁王披甲上陣。
他們此行之目的,是讓田鶴承認他與梁王的血脈關係,以及近些年來的來往證據,給國君陛下一個制衡梁王的籌碼,而非令燕國人士去死。
兩位金丹境的強者,放在戰場上,那也是可以摘下很多人頭的恐怖存在。
對於下層的將士與修士們而言,金丹境強者,幾乎等同於蒼天在上。
此刻,亂劍宗兩位金丹境後期長老終於醞釀至巔峰,劍光剎那間呼嘯開來,形成一方瘮人劍域,兩人同時出手,攻向對方要害之地。
出自於同一個宗門,平日裏切磋論道之舉不在少數,彼此太過於熟悉,故而一開始,就是殺招,無絲毫鋪墊,誰都知曉對方的罩門在何處,避重就輕,已毫無意義可言。
錚錚錚!
劍氣激射,氣沖斗牛,兩人的一招一式,都極其樸素,還真有幾分大道至簡的意味。
楚南開啟武道天眼,仔細端詳這兩人的劍勢,細看之下,兩人的劍術都略有些亂,無絲毫規律可把握,冷劍頻出,可兩人又將彼此的劍招預判的極其到位,總能恰到好處的見招拆招,亦或是將計就計。
司瑾小聲道:「這就是亂劍宗,這個亂字還是頗有講究的,燕國境內不少劍修,只要是和亂劍宗的門人同境一戰,往往都因摸不透對方的招數,而敗下陣來,同境一戰,亂劍宗門人很少吃到敗績。」
「哪怕是面對血氣宗的高手,亂劍宗的門人,照樣不落於下風。」
「除非是如同你這樣的武夫,可從一開始,就以硬實力實現壓制。」
「否則難以抓住對方的破綻。」
楚南淡淡一笑道:「只是覺得有意思罷了,了解過亂劍宗的開山鼻祖後,心中也對那人生出了幾分敬仰之意。」
司瑾若有所思道:「這倒也是,亂劍宗的開山鼻祖,在燕國境內,還是頗受好評的,就連那位陛下,也對亂劍宗的鼻祖讚不絕口,甚至在某些貧苦之地,給那位開山鼻祖設下了廟宇,享受凡人香火。」
楚南狐疑道:「為何不是繁華之地?」
司瑾應道:「陛下是大致想要貧苦之地的百姓多多效仿那位開山鼻祖的開荒精神,自力更生的那股精氣神,但同時,又不想百姓真的犯上作亂,這裏面的尺寸,很難拿捏。」
「貧苦之地的老百姓,肚子裏並沒有墨水,只需一些簡單的小道理,便可以糊弄住。」
「先不管這些了,這兩人能在這裏開啟一場本心之戰,必然是兩人同時發現了至寶,所以才會拔劍相向,兩人出手都極其凌厲果斷,無需太久,便可分出勝負。」
「獲勝的那一人,將會攀升至金丹境巔峰,你可有把握拿下?」
楚南沒有着急回應,而是順着庚萌的眼神望向了距離戰場不遠處的那一片水域,那裏靈氣漫溢,仿佛有蛟龍即將出水。
楚南回頭看了眼魏爽,魏爽一臉施施然道:「就一朵水靈芝,沒別的。」
司瑾聽到這話,頓時心裏一沉,水靈芝乃是地氣與日月精華孕育而生,且極難誕生,不同於其餘的靈丹妙藥,水靈芝本質無瑕疵,乃純粹的造化之力匯聚而成,可直接服用,也可直接增長修為。
兩位正在進行本心之戰的金丹強者,誰若是勝出之後,再服用水靈芝,便可直接進入元嬰境界。
而對於司瑾而言,也是一樁大補之物,她在元嬰初期,已停留多年,始終難以有所突破,若是可服用水靈芝,至少可步入元嬰後期,再好生潛修幾年,或有可能,進入化神境。
然魏爽又冷幽幽的說道:「別想多了,此水靈芝品秩並不高,金丹境吃了可步入元嬰境不假,可元嬰境吃了,還是會停留在元嬰境。」
司瑾一時有些泄氣,也不知魏爽說的是真是假,懷疑魏爽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
楚南好奇問道:「那若是庚萌吃了,會是如何?」
魏爽一臉雲淡風輕道:「會非常解饞,但對於自身境界,並無裨益。」
楚南無奈一笑,小聲對庚萌問道:「想吃嗎?」
庚萌頓時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眼神里滿是諂媚之色。
楚南道:「待會兒你偷偷潛下水,去吃就行了。」
庚萌當即眼神蕩漾,一旁的司瑾不解問道:「為何你不去,你是大日境武夫,還在五境之列中,你若是吃了,裨益最大。」
楚南笑着搖頭道:「我不喜歡依靠外物,雖說在修行路上,有那麼一兩次的機緣巧合依靠了外物,但那只是意外,至少我心裏,是排斥外物的。」
司瑾聞後,悵然若失,不冷不熱道:「有清高的讀書人,也有清高的武夫啊。」
楚南一笑置之,也懶得給司瑾解釋自己的修行觀念。
轟!
兩道絕強劍氣迸發,繼續糾纏在一起,河面上浪潮滔天,罡風狂烈,然下一刻,無數道劍意,將剛剛成型的巨浪直接攔腰斬斷,繼而磨碎水漫天水滴,灑落在河面上,彷如下了一場磅礴大雨。
大雨過後,一人還站在原地,另一人單膝跪地,臉色蒼白,眼神里卻無失魂落魄,甚至還發自肺腑的說道:「恭喜師弟,步入元嬰境界。」
師弟聞後,強忍住心潮澎湃,然剛欲回應,不知何時,一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這是一柄橫刀,是老呂叔贈予楚南的那一柄刀,並非御世之刃。
「你們高興的有點太早了,不過你們之間的本心之戰,還算是品高味正。」楚南道。
單膝跪地的那人,剛欲強行催動真元反擊,楚南僅僅是透出一道威壓,便讓對方昏死了過去,而這位師弟則是瞪大了眼睛看着遠處那片水域,那朵水靈芝的氣息竟然一瞬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33
楚南道:「別多想了,這水靈芝和你們算是有緣無分。」
下一刻,楚南便將「任由擺佈丸」餵入了此人嘴裏。
「田鶴在哪裏?」
「雷霆母金又在哪裏?」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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