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一。
西京朝日府,演武場。
突破如今已有兩個整月,洪範對於火行先天靈氣的使用有了些心得。
炎流的極限溫度很接近融化銅——差不多是一千攝氏度左右。
但與他設想的一樣,變化還不止於標量。
當真氣與先天靈氣混合後,殺法仿佛有了靈性與生命。
不論是打出的火雲還是附着的炎流,哪怕離開了體內真氣的支持,依然能自廣大天地中獲取力量。
于是之前久練不成、被雪藏的「灼沙」水到渠成。
赤手揚沙,附着炎流。
不需要強推沙世界,洪範僅僅是輕柔地推出沙團,就將硬木人靶點爆為熊熊火炬。
沙蜉蝣的殺傷力翻了數倍不止。
其他殺法同樣有巨額提升。
沙霰彈雖然還是不能及遠,但動能大了三倍。
放回到咸尊橋一戰,或許能擊穿巨靈相的肌肉甲冑。
當然,由於天人交感境界下先天靈氣的總量有限,上述強化版的招數洪範只能發動數次。
演武場的大門此時被推開,是沈鴻領着一身青色新衣的呂雲師進來。
後者先與場中的洪範打過招呼,而後便看到了場下歇着的三人。
武如意、宮鵬雲、白嘉賜。
三人或站或坐,練功服各有破損,甚至連部分髮絲都被燎得焦黃。
「呦,你們仨這是燒火時睡着了嗎,怎麼這副慘象?」
呂雲師問道。
沒人搭理他。
「不是說找我過來對練麼,這三人不是現成的對手?」
呂雲師隨口問了一句,然後面色凝重起來。
「難不成」
武如意聞言,麻木點頭。
「我們三人聯手,不是他對手。」
宮鵬雲亦艱澀回道。
「我如今已基本適應突破後的戰力。」
洪範接過話。
「他們三人有呂兄加入,應當能給我足夠的壓力了。」
呂雲師明顯不信。
「月前,我可是破入天人交感了;以一敵四,我怕你會脆敗。」
他抱起雙臂,話中滿是不信。
「試過便知。」
洪範笑着招手,示意四人上場。
一位天人交感,兩位渾然巔峰,一位渾然六脈。
除去白嘉賜的犬擬訣,剩下三人的武道都屬上乘。
這已經是一個完整緹騎小隊的戰力,足以獵殺類似萬光霽那樣的強手。
四人換了一個眼神,合圍逼近。
自洪範腳下,沙流朝上攀附。
同一時間,呂雲師的攻擊到了。
混元氣勁隔空命中沙甲,擊出沉悶的嘭聲。
洪範左右餘光里,白紫二色擴散。
萬動之中,他還能聽到背後白嘉賜四足獸行、變化詭譎的腳步聲。
「我們就直入正題吧。」
洪範肅聲宣告。
一丈外,高速強襲的呂雲師迎面撞上熱潮。
空氣扭曲模糊。
他幾乎以為自己一頭撞進了個煉丹爐。
混元勁噴薄而出隔絕高熱。
呂雲師退出兩丈,這才發現另外三人早在第一時間就縮了。
顯然他們之前就吃過苦頭。
「你們真是不講義氣!」
呂雲師笑罵一句,又問道。
「這是什麼招數?」
「七步樊籠,我家傳的殺法。」
洪範回道。
「在天人交感境界,尚不能堅持太久。」
呂雲師點點頭。
但他一時想不出破解法。
如果只是持續範圍傷害,雖然棘手,但類似招數並不鮮見,也就那麼一回事。
不論是混元勁、雲滴冰凝典,還是玄陰真功都有應對辦法。
無非能扛就扛,不能扛就快進快出,伺機一擊破敵。
然而配合上荒沙戰甲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近身戰算伱贏了。」
呂雲師思忖片刻,光棍認負。
「但我們若不近身只打消耗,你還有什麼手段?」
他說着左右空擊,以氣勁為拳,隔着十步在沙甲上打出波紋。
《混元典》與劉家《千臂明王典》一樣,都是走的真元化形的路子。
相比之下其剛硬不及,飄逸更勝。
洪範沒有回話,增厚甲冑,生吃下包含玄陰氣針,冰刺等等手段。
隨後他轟出大股沙流。
一年多同僚當下來,呂雲師對洪範的遠程實體打擊手段已極為熟悉了。
他右掌直迎,濃縮真氣,中心爆發。
沙流爆濺。
但今次與以往不同。
失去組織、濺上軀體的仿佛不是沙礫,而是高熱的鐵水。
衣服被蟄開無數小口,旋即整件燃燒起來。
「什麼玩意?」
呂雲師驚呼一聲,趕忙以氣勁滌盪身周。
風沙散去。
「我這一手灼沙如何?」
洪範發笑再問。
「着實不好對付甚至是有些陰毒了。」
呂雲師在心中拆解片刻,回道。
然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新衣沒了。
「洪範」
「你這老財可得先把我衣服賠了!」
······
六月十七,中午時候。
蟬鳴籠罩着西京。
瑤河浮着一層瀲灩金色。
日頭在天頂肆意招搖,逼得人不敢看它。
興盛堂外,洪範與洪磐自馬車下來,直上三樓。
推開甲子號包間的木門,今日的東道主起身相迎。
「就等着賢侄你來開席呢!」
說話者面白如玉,着一身簇新玄色武服,圍一條麒麟腰帶,眉眼間是掩不住的喜意。
正是公孫實。
席間其他幾位也都是老熟人——現任從四品游擊將軍的廖正豪,正五品器作監監造的聞中觀,從五品少監造兼開明行大掌柜的錢宏。
洪範與他們一一打過招呼,將提着的金絲錦囊放在屋角的案上。
「不是說了不用這些虛禮?」
公孫實看着這幕,佯怒道。
「世叔榮昇州部總司,今後是我頂頭上司;好容易有了近水樓台,還不讓我先打點一二?」
洪範笑道,語氣親切隨意。
「錦囊里是宮家之前送給我的一方青玉印,貴則貴矣,卻未必得用,權當借花獻佛了。」
今年開年後,上了年紀的簡思源越發覺得力有不逮,主動請辭。
多人角逐下,是金海武監笑到最後。
「我能得總司這個位置,本就是靠你揭穿翻天社、登上天驕榜的政績,還打點個什麼?」
公孫實感慨道。
「在金海我們各有來路、各自為政,如今到了西京,那便都是『金海幫』,互幫互助本是應該!」
他說着舉杯。
此言頗得共鳴,眾人都是滿飲。
PS:第三卷大綱僅剩一段大劇情還是基本概念,定量算差不多是15%。
構思這玩意挺靠靈感,不太好「一鼓作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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