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出銀針,試圖給賀厲存封住脈搏。筆下樂 www.bixiale.com
可是。
這一次,不論她怎麼做。
都沒辦法阻止賀厲存越來越弱的脈象。
她慌了。
她的眼淚不聽話地落下來,再一次見她的視線模糊。
「賀厲存,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死,你給我好好活着,聽到沒有!」她無措地伸出手,去給他搓手掌,好像這樣,就能讓他醒過來似的。
只是,他掌心的溫度仍舊在一點一點降低。
不論她怎麼做。
這次都沒有辦法讓他下降的體溫,上升哪怕一點。
對了。
賀厲存給她移植過骨髓,只要把骨髓還給他,他是不是就好了?
這個想法一出現。
蔣翩枝立刻扭頭,滿是淚痕的臉,轉向黃老的方向,她雙腿一軟,直接跪了下來:「黃老,我這輩子,從未這樣求過人,我求你,幫我把骨髓還給賀厲存。」
她彎腰,衝着黃老重重磕頭,聲音早就嘶啞得不像話了:「求您了,黃老。」
「沈教授,您這是做什麼!」黃老慌張失措伸手去攙扶蔣翩枝的手臂:「沈教授,您快快起來,黃某受不起您這麼大的禮!」
「再說,這骨髓不是物品,不是說還就能還的,恕黃某無能,實在沒辦法做到這一點。」
「黃老,」蔣翩枝抬起頭,她眼底已發無半分光亮,空洞地盯着面前的老者:「您確定不幫我麼?」
黃老搖搖頭:「不是黃某不幫,實在是黃某無能,無法做這個手術。」
「好,您不幫我,我讓別人來取。」蔣翩枝沉重起身,她的目光,落在手術室內,其他的工作人員身上,手中那把鋒銳的手術刀抬起,然後,用手術刀的刀柄掃過在場的人員:「你們來!動手吧!」
現場,一群工作人員沉默下去。
沒有一個人敢接話。
「怎麼不動?難道,一定要讓我對你們動手麼!」蔣翩枝的聲音變得銳利了許多,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如此色厲內荏,她冰冷的眼神掃過在場的眾人:「今天,要麼你們動手,要麼,你們就全部都永遠地留在這裏!」
賀厲存死了。
她的信仰也沒了。
以前,她救死扶傷,從未傷害過任何人。
可現在。
她的信仰早就崩塌了。
只要賀厲存能活過來,她願意做任何事!
現場,仍舊沒有任何人肯上前一步。
蔣翩枝的眼底,一點一點浮現出殺意:「你們,不要逼我,我只是想救他,我真的不想對你們動手。」
「三。」
「二。」
就在她數到一的時候,她眼底的最後一絲善意也逐漸破碎了。
安靜中,終於有醫護人員顫顫巍巍舉起了手:「我不想死,我、我來。」
聽到聲音。
蔣翩枝眼底的殺意,緩緩沉了下去,她看向剛才說話的那名年輕醫生,然後,將手中的手術刀,連帶着一張銀行卡,遞給他:「謝謝你,等結束,這張卡就是你的了,裏面的錢讓你一輩子衣食無憂。」
那名年輕醫生不敢接話,只是上前,接過了蔣翩枝手中的手術刀跟那張銀行卡:「你躺下吧,我給你打麻藥。」
蔣翩枝很聽話。
她按照剛才那名醫生的話,躺在了空着的那張手術台上。
她轉過頭,看向仍舊安靜躺在一旁手術台上的賀厲存,眼角有一顆眼淚落了下來。
以前。
總是他來救她。
這次,她也想為他做點什麼。
麻醉之前,她突然想到什麼,看向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員:「你們告訴我哥,這是我自願的」
「如果我醒不過來,請你們轉告他們,我的遺願是,你們所有人,都不受牽連。」
工作人員停頓了一下,大家互相對視一眼,然後,整理好心情,開始給蔣翩枝注入了麻醉。
再之後。
蔣翩枝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她只知道,麻醉上來後,她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這一覺。
她睡得格外安心。
哪怕永遠醒不來,也無所謂。
她想。
只要他能活下去,就好。
只是。
唯一對不起肚子裏的寶寶。
他都還沒來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就要被她帶走了。
......
蔣翩枝並不知道。
在她上了手術台後。
全球各地陸續開始降雪。
哪怕是本應該溫暖的南半球,也由盛夏急速轉入了寒冬。
同意時間,全球各地的氣象台也開始了瘋狂報道。
甚至,一時間,連世界末日的傳聞,也在網上掀起了一陣熱潮。
這場雪,很大。
將整個歐洲境內幾乎全部覆蓋。
甚至,還有些地區,更是因此出現了雪災與受災群眾。
這場雪,走了很多人。
夏國。
同樣被冰雪掩蓋。
只是,這場雪落在夏國境內,卻格外溫柔。
就好像夏國的保護神,默默將最狂暴的風雪阻隔在了境外一般。
夏國。
京城。
「聽說了麼,境外雪災死了好多人,我們夏國一點事兒都沒有!」
「嘿,肯定是我們夏國的神仙在天上保佑我們了,回頭,我要去給神仙老爺們上柱香!」
「不過,今年也太怪了,我從沒聽過,赤道附近還能下雪的,不會真的要世界末日了吧?」
「什麼世界末日,你少危言聳聽!」
在大家的議論中。
全球下雪的奇異景觀則是逐漸開始消融了。
一切,仿佛又恢復到了最開始的時候。
大家也慢慢忘記了這場覆蓋了全球的暴風雪。
陽春三月。
春暖花開。
歐洲。
療養院。
沉睡了將近三個月的蔣翩枝醒了。
她剛醒過來,迎上的,是三個寶貝們憔悴的小臉。
「媽咪......」小年瞬間哽咽,她後怕地握住蔣翩枝的手:「媽咪,年年去叫太爺爺他們!他們知道你醒過來,一定會很高興噠!」
蔣翩枝沒出聲,她緩慢扭頭,房間內,以前,總是第一個出現在她面前的人,此刻,卻沒有出現。
她張張嘴。
很久沒有說話過,一時間,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媽咪,你是不是渴了?」小寒反應很快,他拿過桌上的水杯,連帶着吸管,一起遞給蔣翩枝:「媽咪,我餵你喝。」
蔣翩枝搖搖頭,她虛弱地望着小寒:「你爹地呢?他、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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