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閒聊的時間,高橋一郎推着醫療小車就出現在走廊口。
來們審訊室門口,高橋一郎摘下口罩表達了自己的意見:「金處長,我認為此時沒必要進行強心劑的注射,犯人很快就會甦醒,雖然一開始的意識可能會比較模糊,慢慢的就會變得正常,如果現在進行強行催醒,對犯人將會產生不可逆的傷害,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意見,是否注射,還看各位長官的意見。」
高橋醫生的提醒,是出於一名醫護人員的專業建議,這一點所有人都會認同,並不會產生歧義。
但從金碧輝審訊的角度來看,犯人甦醒的時間越長,對她的行動安排越不利。
而武山雄這邊,既不在乎犯人的生死,也不在乎金碧輝的行動,他只是一個旁觀者,等事情結束,回去給將軍進行轉述匯報而已。
相比這幾人,秦天的目的性最強,犯人賴長河得在開口之前見閻王,這是北平給他的任務。
在上衛生間的時候,他偷偷去醫務室做過手腳,為了完成任務,他必須引導眾人同意對犯人進行藥物催醒,只有再次注射,他做的手腳才會產生作用。
可身在海光寺,他又不能表現的很堅決和激進,賴長河必須死,他還不能露出馬腳讓人產生懷疑。
在高橋醫生說出這段話的時候,他已經有了應對方案。
「我覺得高橋醫生說的有道理,反正已經等了半個小時,再等等也沒關係,別因為藥物的原因讓犯人承受不住,到時候變成個得不償失的結果就不好了,再說金處長不是說了嗎,這種特殊藥劑存量不多,獲取的途徑也少,省一省也是好的。」
之前是秦天提起的用藥劑可以催醒,金碧輝深思熟慮後才決定使用,畢竟她立功的心態很迫切,早點拿到審訊結果,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
可現在秦天又反過來說沒必要用藥,這就讓金碧輝起了疑心,這個秦天反覆無常,到底是什麼意思?
前面調侃自己的特務處窮,鄙視她連強心針都沒有,現在怎麼又不建議使用藥物催醒了?
回想起剛剛秦天說的那句話,他是被派來給自己收拾殘局的人,有沒有一種可能,秦天就是故意這麼說,好讓時間拉長,從而讓她喪失情報的時效性,這樣就能坐實了她辦事不力,然後給上面匯報,好讓上面對自己的評估變得更低?
一念及此,金碧輝忍不住惡狠狠的瞥了秦天一眼,心想這個狗仗人勢的奴才心思還真歹毒,表明接受了自己的示好,心裏估計巴不得自己倒台,他好坐上這個特務處主官的位置?
「秦顧問可能在諜情工作方面接觸不太深,對於抓捕的敵特,最講究一個時效性,我們越快拿到情報,於我們破壞敵人的行動越有利,哪怕只是半分鐘,都有可能造成結果出現巨大的變化,本來我還以為秦顧問提出藥物催醒是專業素養導致的,現在來看,在專業上,秦顧問還需要多加學習才行,再說了,都這個時間了,將軍還等着聽結果,我認為還是馬上注射催醒為好,武山長官您覺得呢?」
金碧輝搞清楚秦天的內心想法,偏偏不會如他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思,最終把決策權巧妙的丟給了武山雄。
作為將軍身邊的嫡系大秘,武山雄在眾人里的身份最高,他來這裏也是因為秦天懷疑潛伏者就在特務處內部,因此才過來進行旁觀,他的目標並不是那個犯人賴長河,所以用不用藥都無所謂。
但金碧輝既然在徵求他的意見,這個順水的好人自然是要做的,誰讓金碧輝和將軍的關係很複雜呢。
「這是特務處,金處長自行決定就好了,我只是旁觀而已,並不會對金處長的事情指手畫腳。」
金碧輝給武山雄投去一個感謝的眼神,接着看向高橋醫生命令道:「還請高橋君對犯人進行催醒,從案情的角度來講,這個人的生死我們並不在乎,我只需要他能回答我想知道的一切即可,而且越快越好,這關乎到我和敵特在津門地界掌控權的爭奪。」
問題嚴重的程度一下子上升到津門地界的整體局勢,高橋一郎點點頭推着車進入了審訊室,他只是一個醫護人員,執行命令即可。
審訊室里,高橋醫生十分熟練的開始組合藥水,一切就緒,閃着寒光的針頭在昏黃的燈光下被嗞出一道晶瑩液體後,靠在審訊椅上的賴長河在針頭扎進身體的瞬間微微皺了一下眉。
看着針管里的藥水被推入體內,秦天開始在心裏默默計時,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希望不要出現什麼岔子。
當秦天默數到六十秒的時候,被綁在審訊椅上的賴長河身體猛的一陣痙攣,隨後發出一道極其詭異的吸氣聲,伴隨而來的是雙眼同時睜開,瞳孔迅速放大,那種有些滄桑臉開始變得扭曲,脖子上和手臂上的青筋迅速暴起,雙手用力抓住倚靠,雙腳繃的快要扯斷腳扣,整個身子僵直了足足幾十秒。
當他的眼前,從一片黑暗到一片模糊最終視線變得清晰時,僵直緊繃的身體才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軟下來。
呼吸漸漸變得平緩,視線也恢復了焦距,感官也在快速甦醒。
「這是...在哪兒?我...沒死?你們...又是誰?」
站的較遠的幾人忽然聽見賴長河的低吟,渡邊淳一第一時間走了上去,從懷裏掏出自己的證件放在對方的眼前。
「大東洋帝國天津諜情一處,賴長河,你已經成為我們的俘虜,只要你能與我們合作,你將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包括你的生命和自由。」
賴長河仔細打量了一下證件上的內容,隨後吃力的環顧四周,確定自己現在的情況後,低下頭猛咳嗽了好一陣。
「沒想到,始終還是會有這麼一天,也罷,你們想知道什麼就問吧...」
聽見賴長河答應合作,金碧輝臉上瞬間露出笑容,她沒想到事情會進展的如此順利,不過根據渡邊的匯報也能理解。
在他中槍即將被捕的時候,他的同仁朝他開了無數槍要將其置於死地,這一點,作為當事人的賴長河不可能不清楚。
任誰遇見這種事,都會選擇與他們合作,這是人之常情。
「識時務者為俊傑,賴長河你已淪為棄子,選擇與我們合作是你唯一可以活命的機會,現在開始正式訊問,你的年齡...隸屬...職務...當前任務...組織架構...你所知道的秘密...」
渡邊開始正式進入審訊階段,旁邊坐着的記錄員也做好了相應準備。
低着頭,頭髮散亂的賴長河沉默了接近一分鐘,在咳嗽平復後才緩緩開口。
「賴長河,三十六歲,隸屬於國民政府復興社天津站,職務是情報科副科長,當前任務是前往津日旅館,協助行動科執行暗殺東洋特派員,天津站一共分為六...六...咳咳咳...科...咳咳...十二...十二組...我...咳咳咳...我的上司叫...王...咳咳咳...王...」
一開始賴長河的氣息還很正常,說話雖然有些緩慢,吐字還算清楚,只是說着說着突然又咳嗽起來,斷斷續續聲音越來越低。
直到最後一個王字說完,後面的字還沒吐出口,只見其腦袋突然一耷拉,跟突然斷了氣一樣。
渡邊淳一看心知不妙,大跨步上前扶起賴長河的頭,在賴長河耷拉的頭被抬起的瞬間,金碧輝忍不住後退了半步,情不自禁發出了一聲尖叫:「人...人怎麼死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s 4.148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