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平盯着那黑影,魚躍而入,緊接着還關上了窗戶。
「廝~~~」
他不由自主的吸了一口冷氣,為之驚嘆!
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對方的這身手!
這輕功,雖然比不上自己,但在大堯還是很罕見的
這一瞬間,他整個人的腦海中,率先想到的,是剛剛那林陌淵的那番話!
自己是天機山高手榜第二十六位!
林陌淵,是第二十五!
除了自己二人之外,林陌淵覺得,城內還有第三個高手!
想到這的一瞬間,韓平很難不把眼前的那黑影,跟那林陌淵提到的高手聯繫起來。
難不成,這就是剛剛林陌淵提到過的高手?
這豈不是說,那所謂的高手,就在自己這行人的隊伍里?
會是誰呢?
真的是,大堯什麼時候開始,也有這麼多高手了?
考慮着這個問題,韓平當即在腦海之中,回憶起了今日的客房分配。
嗯?
等等!
伴隨着韓平的回憶,一抹冷汗,不由得從其額頭滴落!
待到他終於想清楚了,這房間內住的是誰。
這!
不好!
大事不妙!
韓平心中暗道一聲,當即起身朝着那房間衝去。
原因無他,僅僅是因為,他剛剛終於是想起了,這房間裏住的,好像是皇帝啊!
皇帝是個什麼樣的人?
韓平這一路可是見到了,至少目前看不出來,那廝有任何的武學功底。
而他身邊的孟子衿,那就是個花瓶罷了。
這就說明,那間客房裏,根本就沒有這樣的高手啊!
如此一來,那黑影的身影,韓平只能想到一個可能。
刺客!
「碰~~~救駕~~~」
韓平大吼一聲,一頭衝進了那皇帝的房間,直接將那木製的窗戶撞成了碎片。
他驚慌的衝進客房中,腦海之中已經設想到了各種可能,以及面對那刺客,自己該如何應對的方法。
豈料。
在衝進房間後。
只見自己設想過的種種,根本就沒有發生。
那孟子衿不在房內,皇帝正坐在桌前,靜靜的品着茶。
整個房間內平靜的很,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根本就沒有任何刺客的影子。
啊?
這?
韓平頓時傻眼了。
什麼情況?
這雖然是黑天不假,但總不能見鬼吧。
自己剛剛明明就看見了,一個黑影從這窗戶進來了啊。
可現在
怎麼還就,沒人了?
「嗯?何事?」
那新皇抬起頭,一臉疑慮的盯着自己。
韓平尷尬的摸着腦袋,徹底說不清了。
最終,迎接韓平的,是一番來自於皇帝的訓斥
之後,還要給那客棧老闆賠銀子。
灰溜溜的出了客房,韓平依舊滿腦子的不解。
自己真的眼花了不成?
不應該啊。
可是,那房間裏,也確實沒有什麼高手在
倒是那皇帝,都大難臨頭了,他竟然還能喝得下去茶,真的是有夠昏庸的啊。
當前的情勢,都如此緊急了。
可他呢?真是一點心也不操啊,跟個沒事人一樣。
嗯?
等等!
就在韓平思索間,一個念頭,猛然在其腦海之中浮現。
試問!
面對危險,若真是一個紈絝之輩,一個如同傳言中的那昏庸無道的皇帝,他會是何等表現?
韓平不知道,興許是大聲驚叫,興許是狼狽而逃,但絕對不可能是如此的平靜!
平靜的,令人都覺得有些驚訝。
況且。
自己早就聽聞過,這大堯新皇心胸狹隘。
可剛剛呢?
自己誤闖的,那可是皇帝的寢居!
可對方,竟然只是將自己訓斥了一頓?
這等處理,跟傳聞里的狹隘,可完全不同啊。
不對!
不對!
這個皇帝,不正常。
韓平的眸子裏,逐漸泛起了淡淡微光。
難道,是皇帝在藏拙?
亦或是說?這個皇帝,是假的?!
福來客棧中間是個大大的院落,四周都是客房,形成了一個環形。
在皇帝居住的寢居對面,是那雙刀門高手,江三敖的住處。
伴隨着對過的鬧劇結束,那背後背着雙刀的江三敖,悄悄地關上了自己房間,那刻意留了一道縫隙的窗戶。
將雙刀從身上解下來,靜靜的坐在榻上。
又端了盆熱水泡腳。
從始至終,他都滿面深沉,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伴隨着那熱水散發上浮的滾滾熱息,江三敖的表情,逐漸凝重了下來。
那皇帝,好像有些不對勁啊。
剛剛,自己可是親眼看見了,一個輕功很高的好手,從窗戶一躍而入。
可是呢?
最終,那韓平在客房內,竟然沒找到人?
這不可能!
自己絕對沒有看花眼,剛才切切實實,是有人進去了啊。
因此,結果只有兩個可能!
要麼,是皇帝將那人藏起來了。
要麼,那人就是,眼前的皇帝?
不可能不可能。
眼前的皇帝,可沒有那般身手。
江三敖默默地思索着。
神情愈發的嚴肅。
如今。
無論是哪種可能,這皇帝似乎,都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啊。
而且,剛剛韓平那邊的動靜,自然是引來了守衛們的詢問。
可這皇帝就好像不想讓這件事被人知道一般,隨便兩句,就把人打發走了。
很顯然,這皇帝是擔心這事情被人知曉!
只是,他究竟害怕別人,知道什麼呢?
他在隱藏什麼秘密呢?
衛青時房間內。
「王副將,剛剛外面什麼情況?」
王善全。
是衛青時在范州麾下的副將,同樣也是衛青時的心腹。
此次護送,衛青時的范州精銳,都是由其率領的。
「回將軍,剛剛已經差人去問過了。陛下說無事發生,就把人趕回來了。」
「無事就好。」
衛青時點了點頭,埋頭繼續看着那桌台上的地圖。
「客棧的情況怎麼樣?守衛們沒有發現什麼狀況吧。」
「沒有。不過,倒是遇到了一件怪事。」
「怪事?說來聽聽!」
「在大約一個時辰前,我在一層時,見到了一個黑影,從陛下的房間窗戶出來。」
「那身影飛檐走壁,輕功極佳,看起來像個高手。當時,韓平大哥剛剛出去,咱們使團里,已經沒有這種級別的高手了。」
「我有點好奇,連連問了周圍的守軍,他們說沒有看見其他人進入陛下的房間。」
「最終,我擔心陛下的安危,又去問了問孟小姐。孟小姐說,陛下已經睡着了」
「這弄得我,都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花了眼」
衛青時聽後,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你的意思是說,你看見了一個身手不錯的高手,從陛下的房間躍窗出來。」
「但是,又沒有人看見有人進陛下的房間。」
「對。將軍,你說,這陛下會不會另有自己的一些安排和謀劃?」
王善全猜測道。
衛青時擺手,一副很是確定的樣子,道:
「不太可能,咱們這個陛下,我是了解的。我小時候,可是跟着他長大的」
衛青時回憶起過去的種種,得出了一個結論:他寧可相信是王副將眼花了。
「對了,韓大哥回來了麼?」
他嘆了口氣,全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疲憊的氣息,如同那剛從戰場上廝殺歸來的戰馬。
如今的衛青時,可謂是滿心的壓力啊。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韓平了。
「回來了,不過好像是被陛下喊去了。剛剛看見他從陛下房間出來,想來一會就來了。」
「好。」
衛青時打量着地圖上,瓊州到達宛昌城的這段距離。
王善全跟衛青時也好幾年了,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的心思,道:
「將軍無需擔心,韓副使可是天機山第二十六的高手,這小小的宛昌城,困不住他的。」
「可別抬舉我了,這次,怕是要讓你們失望了。」
這王善全的身影未落。
就聽韓平的聲音,傳入了房內。
「韓大哥?怎麼說?」
聽了那韓平的聲音,衛青時先是一喜。
可在聽完了內容之後,衛青時的情緒,肉眼可見的又低落了幾分。
這幾天,他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如今,這韓平又帶來了他最不想聽到的消息。
「對方這次,是真的下血本了。他們找來了那天機山高手榜排名第二十五的高手!」
「天機山高手榜二十五?刀下無活口?氣旋劍,林陌淵?」
「對。」
韓平點了點頭,將城內的情況和守備,以及與林陌淵對戰的事,跟那衛青時複述了一下。
「城內第三個高手?」
衛青時不由得有些驚愕。
「正是。只是,不知道是什麼人。」
「算了,無論是什麼人,跟我們總沒有關係。倒是你,韓大哥!」
「你我都知道林陌淵的風格,你卻還跟他交手?難道就不怕成為他的劍下鬼?這次是僥倖,下次可不能冒險了。」
「放心,我有底牌,對方殺不掉我的!」
韓平攤了攤手,衛青時這才放下心來。
「好的韓大哥,我清楚了。你們先回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衛青時對着二人拱了拱手,他這會的心已經亂了。
至於韓平的底牌,對方不說,他也不會多問。
韓平見狀,將剛剛還想說的,有關於陛下的事情,通通咽了回去。
「好,那你先一個人靜一靜吧。不要給自己這麼大的壓力,我們一起想辦法。」
二人安慰了衛青時一番,各自告辭。
「好的,二位也勞累了五日了。目前,我們不動手,太后黨似乎也不打算有動作。」
「今晚,大家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衛青時將二人送走。
一個人將那地圖扯到了地上,靜靜地坐了下來。
席地而坐,抬頭,看着那天上的孤月,打量着這宛昌城內的月色。
衛青時只覺得,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
哪怕當年,自己第一次上戰場,面對敵軍壓境,孤守空營,自己都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
自己這一次,是真的敗了,敗的徹徹底底!
在行軍上。
對方一早就看破了自己的全部計劃,先一步將計就計,將自己的疑兵化作便利,接着在這宛昌城守株待兔。
一手請君入甕,將自己牢牢地困在了城中!
在江湖高手的博弈上。
他們竟然提早就考慮到了韓大哥,所以竟然找來了林陌淵這等高手。
對方背後,究竟是什麼人?
竟然能做到如此,將自己的一舉一動,都看的清清楚楚,最終徹徹底底,乾脆利落的擊敗了自己!
儘管不知道,這次棋局裏,坐在自己對面的是誰!
但毫無疑問!
絕非等閒之輩。
這等情況下,自己的最後一手,又能否奏效啊?
原本。
衛青時對自己的計劃還滿是信心,如今,卻不由得心生憂慮。
已經有了前面兩波的交鋒失敗,他又哪來的信心,覺得自己第三波籌謀,對方會想不到
況且,退一萬步講,就算對方真的想不到
等到花大哥收到消息,率兵前來!
怕是也要五日之久。
朝中的情勢瞬息萬變,誰知道到時候陛下再回京,還趕不趕的上。
當初,衛青時設定計劃時,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會真的走到這一步。
引花元覺的大軍前來,只是最後的保命之舉。
可誰知,如今還真用上了。
而且,怕是還不如自己想的那般。
這個林陌淵,是個變數啊。
當時,自己所想的是,哪怕自己被圍困宛昌城。
只有花元覺率軍前來。
自己就有把握,在保護柱陛下的情況下,裏應外合,將敵軍擊潰。
可現在
有林陌淵在,一旦真的攻城,能不能保護陛下的安全,都要兩說了。
如今,究竟還有什麼辦法,可以將陛下送出宛昌城去?
衛青時只覺得,渾然無力。
面對如今的情況,他真的已經毫無辦法了。
不行,自己不能就此消沉下去。
大堯的朝局安穩,如今就落在了自己身上!
自己要好好地考慮考慮!
面對這等情況!
如果是姐姐,如果是父親,他們又會怎麼做?
如果是當年的那些兵法大家,沙場大才,他們又會如何?
衛青時凝望着鋪在地上的地圖,席地而坐。
默默地想着,只覺得腦汁,都快要耗盡了。
他的心中,卻始終沒有一個答案,甚至愈發的煩亂了。
如今的他,儼然就是一隻困獸。
而且,是一個再無任何依靠的困獸!
無依無靠,沒有任何的幫手,僅有自己一人。
盯着天上的月亮,看着遠方,時時亮起的臨城燈燭。
他覺得這一切,都是對自己無力的嘲弄。
那一抹抹嫣紅,都是戲弄的底色。
這次,怕是真的沒有人,可以解救這個局面了!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畔何年初照人?雖然有些冷,但好在月亮足夠明媚,今夜賞月,倒也不能說是個錯誤的選擇!」
就在衛青時覺得,自己就要被這無盡的無力感壓垮。
一個爽朗的聲音,悄然在自己的耳畔響起。
聲音很是熟悉。
可是。
這所說之言的內容,確實讓人覺得驚訝!
江畔何人初見月?
江月何年初照人?
這等佳句,自己以前可未曾在古籍上見過,聽上去,像是配着這今日月夜,即興所作。
可是,說這話的人,可不像能吟出這詩的人啊!一筆閣 www.pinbige.com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8s 4.071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