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樹下,青白兩色光芒交替,在一方老樹盤根的角落,隨着光芒亮了幾陣,有一人影憑空出現在下,月袍白頭,整個人說不出的飄逸俊塵。
「真是冥冥中自有天定啊,八千八百八十九年,就差最後一年,椹實就可以再結一顆果子。如今倒好,軒轅劍不僅出現在此,還摘去一顆椹實,哪怕九千年到了,再結一顆果實,我們還要在等九千年啊。」出現在扶桑樹下的人顧影自憐,搖頭苦笑。
墨故淵和魚清潺兩人望着樹下人影,見他神情落寞,自怨自艾,卻不知其中緣由。
不過聽他的話語,好像是自己做錯了什麼。
「我能感受到那女子身體當中有椹實的能量,應是以前吃過椹實,既然先前那顆椹實被他們摘去,大不了直接讓這小子現場把椹實吃了便是。以扶桑之效,再將此二人吸收,轉化成樹中養料,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再結出一顆椹實。」沙啞之聲再次響起,正是先前恐嚇兩人的聲音。
倚坐在樹下的男子眼光一亮,繼而若有所思的看着身前二人,漏出一副興致濃厚的表情。
墨故淵早在那人說出要將自己留在此地的時,就已經拉開陣勢,軒轅劍熠熠生輝,隨時準備動手。
半響,身穿月袍的男子笑着開口說道「那按你所說,留下這兩人,通過扶桑樹的轉換,具體需要多久才能結出一顆椹實?」
扶桑寂靜無聲,似乎在思量什麼。
「可縮短一半時長,四千五百年足矣。」許久,扶桑樹里的聲音再次響起。
「四千五百年?」男子愣了愣,繼而一拳打在樹幹之上,接着笑罵說道「你這老不死的東西,莫不是活太久了,世間的時光在你身上都作不得數了?」
「那能如何,這兩個無知小兒壞我等大事,若不能及時挽回,難道我們要親眼看着天劫臨頭?」
聽到這裏,男子神色一窒,不敢深究後果。
「或許天意如此呢?十來萬年以來,從古時至今,死了多少位神,我山海根基早已不比當年。從前上古時代有你們,到了後世有我們,可隨着年月累積,天地間的靈氣越發稀薄,現如今整個世間連一位真正的神都拿不出手,周而復始,生生不息,也許是天命如此,我們山海五經有此劫難,也該塵埃落定了。」男子自嘲笑道。
「崇燈,休要放肆!」扶桑樹一陣動盪,咆哮怒吼。
若是外面長留弟子在此,定當會震驚到無以復加。
崇燈,可是上一壬的長留山掌門,修為通天,亦是合道境大乘期。
然,確實是死在了三千年前的那場神魔大戰之中,只是為何又好端端的出現在扶桑樹下。
「我可不敢,你可是我們山海經里的老祖宗啊,我哪能放肆。可下一場天劫就在這近百年裏,你說要等四千五百年,不覺得很荒謬嗎?」男子輕聲問來。
四千五百年,對於扶桑裏面那個老傢伙的確算不上什麼,可事關天劫,已是迫在眉睫,四千五百年,他實實在在等不到那個時候。
扶桑樹里再沒有異響,不知是就此認命還是無言以對。
墨故淵和魚清潺聽着兩人無所顧忌的談論,皆是雲裏霧裏,什麼天劫,什麼近百年,難不成因為自己的貿然闖入,就壞了山海的根基嗎?
兩人不知,事實確實如此。
天道飄渺難測,不變的永遠是未知變化,哪怕運籌帷幄,哪怕苦心算計。
許久,樹下男子站起身,面朝兩人仔細看去,目光深邃,緊緊盯着二人。
墨故淵心底莫名一陣驚慌,卻還是舉劍橫檔,以防不測。
「小道友,軒轅劍可是一柄煞氣很重的魔劍啊,若用之不當,小心萬劫不復哦。」男子忽然向他笑着說來。
墨故淵一頓,沒有回答,牢牢握緊手中的軒轅劍,半分不肯鬆懈。
魚清潺站在墨故淵身後,望着他毅然決然的背影,目光微微失神。
此情此景,再熟悉不過,每每生死關頭,他都會站在自己身前,義無反顧。
「放心,我不會和你打,況且我不過是寄養在扶桑樹里的幾縷殘魂罷了,哪怕能力壓你一頭,對我也沒什麼好處。三千年了啊,想不到還能再見軒轅劍,當年那位前輩御劍九霄,橫掃天外,我跟在他的身後,可是仰慕的很吶。」男子望着墨故淵手中軒轅,眼中略有緬懷之色。
三千年前,是那場神魔大戰的時候麼,此人說的前輩可是上一任軒轅劍的主人,是自己曾經在心海中見到的那位前輩麼?墨故淵一陣困惑。
見此人的確沒有和自己為敵的態度,墨故淵心中方才漸漸卸下防備,當下拱手行了一禮,道「我倆本是來長留尋一位朋友,恰好閒來無事在懸虹河內戲耍,卻沒想到陰差陽錯誤入此地,若是打攪二位前輩的清修,實在是無心之舉。」
男子聽聞,疑惑道「你們不是長留山弟子?」
墨故淵愣了愣,如是說道「晚輩無門無派,來長留也只是受人邀請。」
「誰?」
「長留山掌門舞驚鴻。」
男子一愣,臉色有幾分詫異,繼續問道「怎的是那丫頭,洛城東呢?」
這會輪到墨故淵和魚清潺目瞪口呆,前者驚訝道「你也認識洛前輩?」
「吾名崇燈,是上一任上留山主,你沒聽過我的名字,但應該知曉長留的舞驚鴻,洛城東,妙可可都是我的弟子吧。」男子緩緩說道。
兩人大驚失色,竟是沒想到眼前人是長留山前任山主。
在短暫的介紹自我後,墨故淵將自己當初在莊周夢境經歷的一幕一五一十告知崇燈,且將最後為何來長留的目的以及途中發生的事情曲折悉數告知與他,並未有所隱瞞。
許久,在這方深處山體洞穴內,除了扶桑樹陣陣沙響之外,再也沒有其它聲響。
崇燈默然垂首,不知在想些什麼。
半響,忽然有一道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崇燈不覺,依舊痴痴愣在原地。倒是扶桑樹里的聲音再次響起,道「你這女娃,這次真是被你給害慘了。」
墨故淵二人追尋着異聲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有兩道身影透過扶桑樹一路而來,最後掉落在樹底下,一片狼藉。
魚清潺驚呼喊道「餃子!」
來者正是之前還在懸虹河裏搬石頭的餃子,而她的身邊是一隻五彩斑斕的異鳥。
餃子摸了摸自己摔疼的屁股,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回頭看去,赫然看到墨故淵和魚清潺不可思議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餃子急忙爬起,歡快的跑至兩人身旁,口中不停「阿巴阿巴」的叫喚,亦是開心不已。
魚清潺將餃子抱在懷中,仔細檢查了她的身體,確定她沒有受傷,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怎麼也來這了,不是讓你去找羽涅他們了嗎?」墨故淵俯身湊近問道。
餃子咧嘴一笑,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又一手向着大樹下的異鳥指去,結果擺在眼前。
魚清潺哭笑不得,看向墨故淵說道「看來懸虹河的異樣,是餃子不小心觸發的。」
墨故淵揉了揉餃子的腦袋,卻說不出一句責怪的話來。
異鳥在扶桑樹上來回肆意跳躍,不時還輕啄幾口,或是展翅拍打扶桑枝葉,好像在發泄什麼。
扶桑樹的聲音再次響起「當初就應該把你扔在湯谷,你這女娃,這麼多年也該夠了吧。」
一聲嘹亮的鳥鳴聲響徹在眾人耳邊「精衛精衛。」
繼而異鳥又繼續胡攪蠻纏,在扶桑樹上來回踐踏蹂躪。
餃子回眸看去,口中小聲附和說道「阿巴阿巴。」
「精衛精衛。」
「阿巴阿巴。」
「......」
偌大的洞穴地底,唯二人一唱一和,反反覆覆。
墨故淵仔細打量起那隻異鳥,皺着眉頭看了老半天,猛然間方才想起什麼,他詫異說道「真的是精衛。」
扶桑樹對眼前這隻小鳥的膽大妄為頗感無奈,在義正言辭警告幾番無果之後,也就只能由得她去了。
一旁佇立漠然許久的崇燈緩緩抬起頭,僵硬的轉過身看了看那隻精衛鳥,一手舉起,精衛見狀,展翅拍飛,來到了他的手背上,極為親昵的用腦袋蹭了蹭。
「通天峰都成窟窿眼了,還想着銜叼碎石去填海呢?」崇燈摸了摸它的頭,臉上一片柔和。
精衛繼續喊了幾聲,執意如此。
崇燈回過神來,再次看向身前的墨故淵和魚清潺,喟然嘆道「如今我已身死道消,殘魂在此不過是尚有一些遺願罷了,也為長留做不了什麼,即是他們師姐弟三人的事,便由着他們去吧。小道友,如今你們誤打誤撞進入扶桑之地,想必也看見了這座通天峰的異樣,作為長留山的通天主峰,我本意是為了這次的天劫做出準備,以此好應付天魔來犯,事已至此,當真是造化弄人。」
墨故淵蹙眉,聽得崇燈所說,好似自己兩人先前犯了彌天大錯一般。
「敢問前輩,究竟是什麼天劫,若是因為晚輩的疏忽大意造成某些麻煩,晚輩願意一人承擔!」墨故淵認真說道。
「哼,憑你這螻蟻,一個化氣境的實力也敢狂妄自大?」扶桑樹里的聲音輕蔑傳來。
墨故淵不予理會,只是專注的看向崇燈。
崇燈揚了揚手,向墨故淵笑着說道「你別嫌這老東西說話難聽,在他眼裏看來,我也是螻蟻,啥也不是。」
墨故淵一震,不知所以。
「你知道這棵扶桑樹里藏的是誰嗎?」
墨故淵好奇看去,搖頭不知。
「開創山海神界第一人,我們的創世神,上古天帝,帝俊。」
第二百二十四章 創世神帝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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