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遠古蒼莽的大地上,周圍乾裂縱橫交錯,放眼望去,直達視線盡頭都是一塊塊乾涸的土壤,天際陰雲密佈,似乎常年都籠罩在這場沉悶壓抑的雲層下。
在浩瀚廣闊的地界上,一座大山孤零零的屹立在上,峰頂穿透雲霄,一望無垠,似乎把天幕都給刺穿,看不見盡頭。
這座大山儘是懸崖峭壁,山上幾乎很難看見半片叢林,其上岩石黝黑鋒利,在長年累月的風霜磨打之下,早已將自身鍛造出一副百折不饒的山軀,威嚴聳立,如遠古神明,氣息久遠。
這座巍峨大山,不知存在了多少個年頭,正是北山經妖界禁地之一,天下群妖聖地,鴻蒙山。
在一處千刃山壁的懸崖前,一人蟒服紫衣襲地,三千青絲隨風搖曳不止,天際陰雲動盪翻滾,紫電驚雷遍佈,聲勢驚人。
距離懸崖峭壁後方,有幾人駐足停留觀望,有人畢恭畢敬,有人顫顫巍巍,還有人滿目柔光。
半響,當天邊異象漸散,一縷紫氣緩緩從雲層中飄落降下,隨之從上至下灌入那人身體當中,流光婉轉。
後方,站在不遠處的幾人面色紅潤,看着眼前人的熠熠生輝,所有人的眼裏都透露着興奮和驕傲,以及一絲絲不易察覺的憧憬。
「自古以來便有傳說,鴻蒙山上的紫氣乃是神境特有的異兆,如今帝尊竟能窺得一縷紫氣傍身,看來帝尊的修為應是大有長進,說不定帝尊已經摸入真神的門檻了。」一位鬚髮皆白精瘦的老頭捻須暢懷不已,正是神訣殿殿主酒吞老祖。
「以帝尊的實力,邁入真神之境是早晚的事情,畢竟早在洪荒時期,帝尊就已經展現出驚人的實力。」一女子嫣然一笑,風情萬種說道。
「鏡花,你這話我可不認同,洪荒時期帝尊雖然也很強,可好像也沒有和我們拉開太大距離,畢竟依照當時的實力來說,我們四大凶獸才是上古時代的猛獸。」一人黑袍覆身,周遭煞氣涌動,此刻沙啞笑道。
只是這邊他剛一說完,整個人就被一股氣流擊退,直至撞到身後的一根石柱上,方才停住身影。
「檮杌,這幾年你在溟河修煉莫不是以為自己得了溟河中的河靈就無法無天,目中無人了?你以為溟河是誰讓你去的,憑你也配和帝尊相提並論,上古洪荒說的好聽你也是四凶之一,說的不好聽,我隨時都能一口把你吞了,懂?」一位嬌小玲瓏的女子拍了拍手,譏笑看着檮杌說道。
檮杌匍匐站起身,頭上幃帽被掀翻,露出他蒼白毫無血色的面容,看上去頗為陰冷邪魅。
檮杌怒道「饕餮,你以為你是誰,吞我?你覺得你如今有這個實力嗎?」
「哦?看來你是不服氣了,那要不在這鴻蒙山上試試?」饕餮笑着問來。
檮杌怒不可遏,當下拉開陣勢就欲和她一較高下之際,忽有一位肩挑石棍的男子緩緩踱步走到兩人中間,沙啞說道「今日帝尊命我等來此是有要事相商,要打等事情說完出去打,況且你們兩個當這裏是何地,鴻蒙山也配輪到你們在此撒野?」
兩人一窒,各自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窮奇所言極是,大家都消消氣,姑奶奶你也別和檮杌一般見識,這傢伙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等哪天吃了苦頭就知道厲害了。」酒吞老祖屁顛屁顛跑到饕餮跟前,諂媚笑道。
饕餮和這個佝僂的老頭大約一般高低,她舉起手摸了摸酒吞老祖的腦袋,嬉笑說道「還是你乖,姑奶奶我當年沒白疼你。」
酒吞老祖精神煥發,絲毫不顧在場幾人異樣的目光,他的臉上滿是討好之色。
其中以一位身着血衣的年輕人更為詫異和倏然,他目光深深,帶着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酒吞老祖,不知這位位高權重的老祖怎麼突然變的這
般低三下四。
鏡花悄悄走到他的身邊,小聲說道「當年酒吞老祖還未成長前,饕餮作為四大凶獸最古老的存在,曾有一日照拂過酒吞老祖,後來酒吞老祖一直跟隨在饕餮身邊,兩人在古時相伴了很長一段時間,更多像是主僕關係,不過這段歲月太久,久到酒吞老祖成為神訣殿的殿主,仍舊對饕餮唯命是從,所以這一點也沒什麼好奇怪的,血羅剎,你知道這一點就行,可別對酒吞老祖抱有什麼其它念頭。」
血羅剎心領神會,朝鏡花輕輕點了點頭,心中已是瞭然。
饕餮向來不合群,更多是獨來獨往,自從靈智初醒那一刻遇見凌九泉外,此後她又是形單影隻一人,除了凌九泉,便只有酒吞老祖最為親近。
檮杌自顧走到一側,也不願和在場的幾人過多牽扯,撇過頭靠在一地靜心養神。
窮奇見檮杌心有冷意,當下緩緩走到他的身邊,繼而如他一般,靠在石柱上,垂頭默然不語。
檮杌轉頭蹙眉,不知這個石頭人怎的和自己坐在一塊,倒是有點新鮮。
「你幹嘛呢?」檮杌不解問道。
窮奇拉聳腦袋,也沒有理會檮杌所問,就只是低着頭,不知在發什麼呆。
檮杌見狀,自是無法猜透窮奇心中所想,平常這個石頭人不苟言笑,話語更是少得可憐,兩人相識至今,檮杌從未見過窮奇和任何人走得太近,當然,除了他心裏的那道白月光。
檮杌左右無事,見窮奇不肯離去,自己也就任由他去了,當下回眸一眼恰好看見凌九泉站在懸崖邊雙手高舉而起,兩手紫電遊走,光芒璀璨。
一絲心悸在他眼底悄然浮現,檮杌眯起眼睛,緊緊盯着凌九泉,慢慢的,眼裏開始升起詭異的光彩,越發沉迷。
「難怪饕餮不把你放在眼裏,檮杌,遲早有一天你會被自己的貪婪所害,念你我千萬年交情,我勸你一句,管住自己的眼睛嘴巴,別多管閒事。」窮奇頭也不抬,淡漠說道。
此話一出,檮杌如臨大敵,冷汗漣漣,慌忙轉過頭不敢再看,他轉頭看向窮奇,見這石頭人依舊一副木納寡言的模樣,當下壓低聲線說道「窮奇,凌九泉當年和你在逐鹿之野有過一次大戰,最後你倆不分勝負,如今凌九泉已經成為半神,妖界帝尊,而你屈居人下,心底可有半分不服?」
窮奇垂頭默然說道「都是過去的事了,很重要麼?」
檮杌氣笑,道「不重要?你別忘了那一次大戰你們為誰而戰,若是你贏了凌九泉你覺得鏡花還會心心念念記掛凌九泉嗎,早前若不是你救鏡花水火之中,怕是當年她就要被龍神誅殺隕落,什麼水月閣,哪裏輪得到她。」
「帝尊本就是上古玄冥天蟒,比起身份地位,血脈傳承,遠超於我們,和他打成平手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如今帝尊收服地心之火九幽金炎一舉步入半神之境,其中磨練非常人所能忍,我沒什麼不服,都是過去的事你也休要再提。」窮奇兀然抬起頭,冷冷說道。
檮杌冷冽一笑,道「那鏡花呢,你難道就這樣打算拱手讓人?」
窮奇站起身,居高臨下望着檮杌,他實在有些費解這傢伙的腦子在想些什麼,不好好修煉還給自己操上心了,還是操的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檮杌,你和我說這些作甚?」窮奇開口問道。
「你我身在北山經妖界之地,雖說有四凶之名在外,可在這鴻蒙山上,你我孤苦無依,無門無派,甚至還要屈居那狗屁不是的三大門下,這口氣你能忍?你我乃是上古洪荒時期獨霸一方的存在,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不如你我聯手,共創一派,相信很快就可以在鴻蒙山站穩腳跟。」檮杌雙眼火熱,朝着窮奇殷切說來。.
「沒興趣。」
「
窮奇你!你難道真的打算就這樣碌碌無為,甘願充當凌九泉的走狗?」檮杌猶不死心,陰鷙說道。
「檮杌你一口一個凌九泉,完全不把帝尊放在眼裏,即便你用特有的聲線傳音於我,你當帝尊真的毫無察覺嗎,你不過是還虛境分神期,哪來的勇氣敢在帝尊眼皮子底下放縱?」窮奇認真說道。
檮杌一愣,下意識向凌九泉所在方位看去,眼中充滿了忌憚和害怕。
「你我被龍神放逐大荒千年,若不是帝尊諭令差遣,怕是你我這一生都無法離開,我沒有你那麼多心眼和抱負,你若是想自己作死,我不攔你,但你也別拉我下水,你要記得,當初你被混沌攝去一大半本源之力,是帝尊親自發話命鏡花帶你去溟河療養,若不是如此,你又怎會有機緣得道溟河河靈的認可,從而使得你有機會摸到合道境的大道機緣,因果循環,一切皆有跡可循,你可以心比天高,但是你也得有那個命才行。」窮奇默然說道。
檮杌聽得一知半解,倒也明白其中幾分道理,他深吸一口氣,繼而平復好心中思緒,朝窮奇直直說道「在大荒那麼多年,你和我交集甚少,怎的今天和我說了這麼多?」
窮奇扛起石棍,頭也不回說道「看你傻的可憐照顧一下,免得世人說我們四大凶獸出了檮杌這麼個蠢蛋。」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5s 3.93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