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河很是惱火,這相差上百米,現在開槍純粹浪費子彈。
與此同時,以趙銘,大山猴子三人組成的衝鋒犄角正在形成,七十匹馬匹速度不一。
但速度分配的都很好,最前排的都是馬匹中最上乘的好馬。
這幾日不僅在練兵,也在練馬。
通過挑選短時間衝刺爆發最快的馬匹排序在前。
如果仔細看能發現,趙銘等人身上的穿着都格外厚實。
完全是套上了一層厚實棉衣,就見脖子腦袋都圍上了一圈棉布,面上更是蒙上了一層布。
整個就像是一團騎在馬背上臃腫的熊。
八十米!
七十米!
五十米!
"加速!給我沖!"
趙銘低喝一聲,前排十多匹快馬齊齊被夾緊馬腹,更是回身一刀在馬屁股上戳刺了一下。
馬匹吃痛,齊齊發出嘶鳴,隨後好似發了瘋一樣朝着前方進行極致加速。
速度短時間內就拔升至巔峰!
「開槍!開槍!」
看着黑壓壓的騎兵飛馳而來,距離眨瞬間拉近至三十米,趙河趕忙大喝。
砰砰砰!
頓時有些混亂的槍聲響起,命令發送及時,然而執行的卻稀爛不堪。
趙河氣得咬牙切齒,這群蠢貨剛剛開槍開早了,以至於有的彈匣里子彈充沛,有的打完一槍就得上彈。
而且眾人斷斷續續開槍之下,面前的騎兵竟然只是有三四人落馬,餘下的竟然還在衝鋒。
「廢物!」
趙河心裏也知道,這群傢伙為什麼會這麼拉胯。
無他,能夠被塞到這裏來的,基本都是關係戶。
前線現在打仗已經進入用人命填的階段,而後勤部隊這邊不用送死何樂不為?
可能有些人拿槍好幾個月了,連一槍都還沒開呢。
果不其然,再看後續的射擊,雖然陸陸續續打落七八人,加起來十來號人落馬。
與此同時,正在跟隨大部隊一起衝鋒的常威頓時心中暗道不妙。
僅僅只是一瞥,就發現周遭兩側弟兄們已經有些陣型慌亂。
槍!誰不怕槍?
還是這種直面子彈,陸陸續續已經十人落馬,而下一刻子彈會落在誰身上?
是個人都難免有這種想法。
「他們比我們更怕!殺!!!」
突兀間,一聲暴喝響起,而這一聲暴喝也成功將原本即將崩潰的士氣給拉了回來。
冷兵器對熱兵器,在人數有絕對優勢,對方火器的先進程度沒太多優勢之下。冷兵器一方想要獲勝,那就只能憑藉一往無前的士氣。
真當這幾天趙銘每天抽空到處亂逛是在閒逛?
還有之前當流民時觀察到的情況,對方要是攜帶自動式武器。哪怕只是一杆衝鋒鎗,趙銘都對這支運糧隊一點想法都沒有。
但只是一些漢陽造步槍,那就可以一搏!
兩邊都好似走在鋼索之上,戰戰兢兢,只要一邊稍有慌亂,那連鎖反應便出現了。
好在趙銘這聲暴喝,短時間穩住了士氣。
再近一點!再近一點!
趙銘不斷祈禱,祈禱士氣不要崩,祈禱隊伍不要散,不要亂!
好在,很快兩者間的距離已經近在咫尺,此時雙方再想猶豫,誰也來不及。
殺!!!
噗嗤!
率先而來的一刀劃落,快馬擦身而過,一顆人頭在半空中打着旋掉落在地。
無頭屍體噴吐出如噴泉般的血水,雙手還在無意識端槍。
噗嗤!噗嗤!
刀刃破體聲不斷響起,慘嚎聲,恐懼聲不絕於耳。
砰!
一開始還有人慌慌張張的又開了幾槍。
但隨着騎兵真正意義上來到近前,那種恐懼便遍佈全身。
騎兵衝鋒的恐懼是無法避免的,尤其是第一次面對數十騎的衝擊。
如若他們是百戰老兵還好說,可他們大多是新兵蛋子,關係戶。
這一刻,他們比趙銘他們更怕!更恐懼!
血!
不斷有血水濺射,趙河已經是感覺頭皮一陣發麻,調轉馬頭就開始往後跑。
但下一瞬,他就看到為首一名年輕人正目光幽幽的緊盯着他。
被這眼神看的有些發毛,趙河忍不住端槍就射。
砰!
然而馬匹本就顛簸,一槍無果,繼續!
只是再想開槍,嘭!~
一聲悶響,趙河只覺胸腔一麻,整個人被一股勁力撞擊着跌落馬下,隨後不等他反應快速而來的馬匹疾馳而來。
由上而下一柄快刀徑直斬來,他的頭顱與旁人一般無二,齊齊落地。
第一波衝擊,十八名士兵,就死了十五人,戰果斐然。
而剩下兩人也是慌不擇路的騎着馬朝兩側外狂奔。
「趙爺我派弟兄去追!」
「不用追!先打掃戰場,把山坡上的弟兄全叫過來,快!!」
趙銘語速飛快,神色肅然讓老常不敢怠慢,抱了抱拳,便騎馬飛馳了十幾米,這才吹了個口哨。
很快遠處兩側山坡便麻利的衝下來一大群人。
人數約莫在四五十人左右,這些人二話不說就開始搶奪物資。
當然也不用搬運,都是直接連驢帶車一同趕走,直接那些原本趕車的農夫苦力早就推到遠處看着。
這種事,搶了也就搶了,眼前這群人一看就不像是什麼善茬。
官家的東西,關他們啥事,搶了那也是押送隊伍護衛不利。
於是劫掠之時反倒是輕鬆簡單許多。
「趙爺,沒想到咱們這次會這麼順利,這群傢伙也太不經打了。」猴子在一旁笑呵呵說着。
這一路過來在他看來,順利的不像話。
「你覺得很容易?」
趙銘冷冷瞥了眼猴子,直看的猴子縮了縮脖子。
「咱們可是死了十個弟兄,別得意,接下來才是最麻煩的。告訴弟兄們動作快點。
軍械口糧被搶,這件事肯定不會這麼算了的。」
見趙銘神色肅然,一點也沒開玩笑的意思,大家不敢怠慢只能是連忙加快動作。
相處幾日下來,大家也知道,趙銘的性格。
平日裏大家可以稱兄道弟做兄弟,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一旦涉及正事,你要是敢不聽話,辦事懈怠那趙銘就會讓你見識到什麼叫怒目金剛。
眾人動作飛快,十分鐘時間內,陸陸續續已經有許多驢車被趕走,那些需要人力拖拽的板車,乾脆綁在馬身上。
最後離開時,一些步行的也都是跳上了板車。
來得快,這撤離也必須快,不然抓到辮子可就不好了。
隨着時間推移,十五分鐘左右那邊總算是清理一空,而當大部隊來到後方查看情況。
這早就人去樓空。
「誰能告訴我,現在是什麼情況?」
看着少了將近一百車的軍需物資,連長張鍇冷冷掃視一圈。
軍需物資被劫掠,這在以往不是沒發生過,但更多地則是被敵軍襲擊導致的。
這種被土匪劫掠的不是沒有,但很少。
一旦出現,後續沒有找回來,他這個連長的腦袋就得人頭落地!
「找!都給我找!」
說着張鍇環視一圈朝副手招了招手。
「去前線,找一下張營長,就說我這邊出了點狀況,讓他調集點人手過來。」
張營長是他的本家兄弟,也是他的靠山之一。
因為負責前線的封鎖關卡的工作,相對較為松閒,偷偷調集一些人手過來,不會有什麼問題。
只要這批物資能找回來,什麼事也沒有。
——
「晦氣!這他娘的都是些什麼破爛玩意?這不是棉被嗎?」
此時遠在數十里地外的曠野之上,上百刀匪正拿着刀戳刺面前驢車上的貨物,結果一刀下去,帶出來的都是棉絮。
並且還不是個例,好幾車都是如此!
「頭兒,這什麼情況?這馮家莊運這些作甚?現在又不是過冬,誰他娘要這玩意?」有人看向了韓老三。
今天這事屬實有些蹊蹺。
他們負責盯着馮家莊的弟兄匆匆回來打探了消息,聽到消息大家都格外振奮。
只可惜,莊子內的細作短時間內沒法傳出消息,但看到這麼一大批貨運往北方,眾人想到的就是錢財!
多半是那日的大火讓馮家莊狗急跳牆,忍不住開始去西安府想購置一批糧食米麵應應急了。
故而聚集着兄弟們乘興而來,結果現在只能是敗興而歸了。
韓老三這會也是挺懵逼的,馮家莊這群人搞什麼名堂?這糊弄他們那也用不着浪費這好幾頭驢吧?
這驢難道不值錢啊?
只可惜剛剛那幾個傢伙跟個猴似的,跑的忒快了點。再加上人家馮家莊還有不少上等馬料。
人家吃飽喝足的馬,追了一會硬是沒追上,啥消息沒打探出來。
「不好!」
突的,人群中的李順當猛地驚呼一聲。
「老二你想到了什麼?」韓老三趕忙詢問。
「咱們怕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李順當臉色難看,陰沉着臉一字一頓道。
「調虎離山?這咱們也撬不開這馮家莊大門啊,這哪門子的調虎離山?」韓老三不解,他就是大老粗實在是想不出這能有什麼需要算計的。
「不知道,總之先去馮家莊瞧瞧情況!走!」
李順當說着率先調轉馬頭。
他隱約感覺今夜的馮家莊或許有大收穫!
只是隨着他們往馮家莊趕時,趙銘一行人早就已經往回趕了。
而與此同時,整個馮家莊已經是一片燈火通明。
幾個曾經的舊倉庫里更是不時發出哈哈大笑聲。
「發了發了!這波真的發了!」
「嘖嘖,有了這些玩意,以後看誰還敢打咱們主意!」
有人用鐵棍子撬開一個個木箱,裏面用草屑包裹的物件看得人心潮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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