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長生雖然連贏,但因着南奕在另一頭猛輸,也就不算是用作弊手段故意挑釁脈樓,並非想着不講規矩地從脈樓卷錢跑路。
此外,在天夏居,每場「餋王斗」,裘長生都只以一塊籌碼作為初始籌碼,不斷投注。
每贏一組,他便將贏來的籌碼全數押注下一組。
隨着籌碼越積越多,脈樓先是為裘長生更換大額籌碼,最後乾脆改為將裘長生籌碼餘數記在木牌上,讓裘長生直接投注木牌,免去天夏居中籌碼堆積,難以快速投注之麻煩。
等到每場「餋王斗」結束後,裘長生只保留最小額的一塊籌碼,然後將剩餘籌碼兌為金元,收入乾坤戒中。
如此這般,雖是敞着口袋從脈樓手中搶錢,但贏得頗為克制,也沒有讓脈樓反過來虧錢。
因為裘長生再是連勝,初始籌碼太少,在前半場並不會太過突出。
要到後半場時,隨着裘長生籌碼體量激增,才會將其他賭客的錢財,接近於盡數收入囊中,不給坐莊的脈樓分錢。
而且,因為有時候蘇光會投註明顯強勢的一方,導致博戲頻繁爆冷,讓莊家得以血洗賭客。
所以脈樓其實不會虧,只是沒有像南奕沒來的前三日那般賺錢。
再加上南奕在另一頭猛輸,裘長生與南奕,總體上雖然有賺一些,但也不算過於誇張。
脈樓睜隻眼閉隻眼,也就由得南奕跟裘長生折騰,只當是把每場「餋王斗」的彩頭,即最終的餋王,送給裘長生,結個善緣。
脈樓的「餋王斗」,一天計有八場。
最終,裘長生是在脈樓連賭三日余,總共以全勝場次贏下二十六條餋王后,才在第二十七場「餋王斗」時,梭哈失敗,輸掉了第二十七場中的籌碼。
不過,裘長生梭哈失敗,也就意味着蘇光,終於押對了一次。
在那一瞬間,天華閣中的蘇光與南奕,皆是一怔。
兩人原本早就習慣了連賭連輸,輸完後繼續丟新的籌碼。
結果,投注桌突然吐出了籌碼,讓兩人見到了回頭錢。
原本情緒陷入死寂的蘇光,在看見回頭錢後,終於在微微一怔中,回過了神來,長舒一口氣,仿佛卸掉了天大的負擔。
「可算是把錢輸夠了」蘇光喃喃自語,「只是破財消災的耗時,竟比預先估計多了一日?」
此時的蘇光,還沒反應過來南奕在旁,直接自言自語說出了聲。
南奕一聽,心中琢磨:似是因自個從中作梗,藉機小賺一筆,導致蘇光在通過破財消災化解霉運時,打了折扣,憑空多輸了一日,才徹底化去霉運。
不過,就算是多輸了一日,蘇光也一直能源源不斷地取出銀元兌換籌碼。
由此可見,蘇光身家之富,遠超南奕想像。
這時,蘇光也意識過來南奕的存在。
她雖忘了自己是否同意南奕進天華閣,也不清楚南奕來意究竟是啥,但既然南奕願意陪着她連輸三日,以此方式打招呼,結下一份一起輸錢的情誼,蘇光自然也不會忽視南奕。
不過她狀態確實極差,只得歉然道:「還請道友見諒,我從靈境之中狼狽逃回,身染恐怖霉運,時刻不敢鬆懈,全靠破財消災才堪堪化去霉運。」
「此時心神疲乏,恐難與道友相談。不若道友先去別處候上一候,容我休憩半日,再來會上道友?」
「好說好說。」南奕和善笑道,「我就在這脈樓中候上半日,等蘇道友恢復心神之力後,找脈樓之人叫上我即可。」
「多謝道友體諒。還請道友留個名姓,我屆時好來尋你。」
「在下南奕,無相弟子。」南奕言簡意賅地報了姓名,隨後便暫時告辭,從天華閣中離開,等待蘇光恢復狀態。
蘇光前些日子身染恐怖霉運,當真是喝涼水都塞牙,根本不敢有絲毫鬆懈,連睡都不敢睡,提心弔膽地趕回離京城脈樓,第一時間藉助破財消災的形式化解霉運。
強撐數日下,其心神睏乏至極,很難再與人正常相談。
面對蘇光表示她欲休憩半日,南奕自然識趣告退。
不過出了天華閣後,南奕不加掩飾,直接便趕去了天夏居。
打從裘長生不得不取出洛家金色令牌才能登上五樓的那一刻起,即便沒有人看清裘長生面貌,其與南奕關係,便註定會暴露——因為南奕沒有遮掩面貌,而洛家近日也是在擺明車馬地相助南奕,主動約束文部官員。
所以持有對應洛家之金色令牌的裘長生,肯定是南奕同夥。
南奕眼下得了空閒,知道裘長生身份瞞不過脈樓,自然是光明正大地到了天夏居,與裘長生匯合。
在將籌碼兌換回錢財後,南奕身家和數日前相比,仍舊膨脹了十餘倍,抵至一千八百三十六金元,稱得上乍然暴富。
法財侶地中,修行資財,一直是南奕薄弱環節。
靠着售賣九花玉露丸,南奕近半年來倒也成了所謂的萬銀戶。可折算下來,其實也就是一百金元多點。
這點錢,買一件黃階上品詭器,或許還算是綽綽有餘。但要想買兩件黃階上品詭器,卻是想都別想。
考慮到這只是南奕白手起家近半年收益,其實不算少。可南奕當下,早已是蛻凡修為,對應黃階上品。
這點身家,就着實趕不上趟了。
固然有他道行精進太快,攢錢時間太短的緣故,但身家太少終是底氣不足,真要遇到需求之物,根本買不下來。
所以知曉蘇光身染霉運,連賭連輸後,南奕心中動念,生出計較,一邊讓本體陪着蘇光連輸,混個臉熟;一邊讓分身反向投注,在保持克制的情況下,小賺一筆。
同時,也藉此故意引起脈樓之主的注意。
待南奕在天夏居盤清收穫後,過了片刻,有雅間侍女進來表示,脈樓之主有請。
接着,南奕便在侍女引領下,來到脈樓七樓。
到了七樓,沒了諸多琉璃燈飾,看起來倒是有幾分返璞歸真的感覺,像是尋常樓閣,而非賽博片場。
但其實,在脈樓中待了四天三夜後,依靠「洞真」天賦的被動解析之力,南奕已然知曉:整個脈樓,本身便是一件道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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