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城防司令官從修道院出來時,那些還在喝酒吃肉的匈牙利驃騎兵紛紛站立起來,一個個好似彈簧一般,從座椅上飛快彈起,至於手中的酒瓶與嘴裏的牛肉塊紛紛掉到桌面上。一窩蟻 m.yiwoyi.com
每個人重新戴好軍帽,整理起制服儀容,挺直了身體,並在現場一名最高軍銜軍官的號令聲中,表情鄭重的舉手行軍禮,向這座帝國城市的最高指揮官致敬!
匈牙利人雖然桀驁不馴,但卻不傻,他們知道索德爾上校手握弗蘭茨二世皇帝的授權書,目前還親自擔當了軍需官,牢牢掌控驃騎兵的軍需補給。想要修理不聽話的手下,根本不用太多的理由。
「請稍息,先生們!」索德爾上校微笑着向騎兵軍官們回禮。
但在內心,這位城防司令官的心中並不怎麼高興,這些一貫不守軍紀,由癟三無賴組成的匈牙利驃騎兵真正忌憚的,不過是他手中持有的那份,由神聖羅馬皇帝親筆簽發的軍令。
更令他厭惡匈牙利人的,那是今天上午,幾名驃騎兵在市集上公然調戲了一名瑞士籍軍官的(臨時)家眷,引發了雙方百餘人的大混戰,直到憲兵隊趕到。好在所有人還算克制,不過是拳腳相加,沒有動用兵器,都是皮肉之傷罷了。
作為德意志諸侯國(巴登公國)的臣民,索德爾上校基於樸素的民族感情,當然要站在同為日耳曼人的瑞士士兵這邊。
如果說德意志人被強大且高傲的法國人欺負倒也罷了,畢竟這種不公平現象從亨利四世與黎塞留時代開始,差不多有兩百年了,早就習慣了。然而在正常的德國人看來,所謂的匈牙利不過是一些受哈布斯堡家族控制的,皈依了天主教的野蠻人。事實上,歐洲真正的三大蠻族,卻是凱爾特人、日耳曼人與斯拉夫人。
只是想歸想,做歸做。那是因為號稱「天主之盾」的匈牙利王國,對於哈布斯堡家族有着非同尋常的意義。
太遠的就不去說了,在五十多年前的奧地利王位繼承戰中,匈牙利貴族集體驅逐了普魯士特使的政治誘惑,態度堅定的支持了奧地利的特蕾莎女王(弗蘭茨二世皇帝的親祖母),這讓哈布斯堡家族度過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一次政治與軍事危機。
此外,匈牙利騎兵在這場戰爭的表現可圈可點。在一次次殘酷戰鬥中,英勇無畏的匈牙利驃騎兵成功抵擋了普魯士國王,腓特烈大帝那如潮水般的兇猛進攻,最終拯救了維也納。
基於此,在瑞士人與匈牙利人的衝突中,索德爾上校無視了後者首先的挑釁行為,最終選擇了各打五十大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各種敷衍了事。
然而,令城防司令萬萬想不到的,他今日的妥協之舉卻為兩天後的一場城內暴動埋下了禍根。
城防指揮所里,索德爾上校正站在二樓陽台上,開心的看着後院的草坪上,自己的兩個小女兒正陪伴她們「失而復得的小可愛」,兩人一狗相互追逐着,快樂的玩耍。
索德爾轉過身,對着舒爾邁斯特感激的說道:「謝謝你,我的朋友!」似乎是心中想到了什麼,他又追問了一句,問道:「河邊稅務所那邊沒什麼問題吧?烏爾姆議會有沒有去找你麻煩?」
舒爾邁斯特搖了搖頭,回應說一切正常,「只要你還坐在城防司令的位置,那一群傢伙就不敢明里暗地去使絆子,找我的麻煩了。」
此時,索德爾上校卻是一臉的沮喪之色。他抱怨的說道:「再過幾日,有軍方大佬派人來接替我的職務。哎,維也納方面還是不相信我們這種來自中立邦國的軍官。」
城防司令嘴裏所說的軍方大佬,自然是即將干里南下,馳援北意大利戰場上的維爾姆澤元帥,以及他麾下的3萬部屬。
舒爾邁斯特嘴裏惋惜了一下,再度問道:「那你今後準備調往哪裏?」
索德爾上校說:「或許是波西米亞某個地方,或許是克拉科夫(奧佔波蘭領土)。不過麗莎和孩子們都希望我回歸巴登公國,在卡爾斯魯厄過一段平靜的生活,畢竟巴登公國現在屬於中立國。不過你放心,弗蘭茨二世陛下和帝國樞密院已認可我之前的籌款措施,所以我的繼任者也會延續你在多瑙河上的稅務權,除非維也納的老爺們願意支付那65萬勒塔。」
65萬勒塔,這是索德爾上校向弗蘭茨二世皇帝的報賬單,但事實上舒爾邁斯特提交給城防司令官的真實開銷,不過區區25萬勒塔。至於其他的,恐怕只有索德爾上校與舒爾邁斯特兩人才知道了。
從城防司令部回到商會,舒爾邁斯特一眼看到了幾個老熟人正坐在候客廳里,喝着咖啡,至於為首的那個,就是曾跟隨自己從沙夫豪森鎮來到烏爾姆的居什少校。
很快,舒爾邁斯特就將居什少校一行人帶到密室,在關上房門之後,轉頭就問道:「霍斯將軍也到了嗎?」
居什少校搖了搖頭,回應說:「那到沒有,我們是輕車從簡,裝扮成山區獵戶,而霍斯將軍和山地旅的弟兄們目前應該在梅斯基斯一帶,抵達烏爾姆估計還需要4天。怎麼了,事情有變化嗎?」
「是的!」舒爾邁斯特說:「城防司令索德爾上校將會在三天後,向維爾姆澤元帥派來的一名聯絡官,移交烏爾姆城池的全部防務,清點所有的軍需倉庫。」
「該死,奧地利人比原計劃居然早了好幾天!」居什少校眉頭緊鎖。
移交防務和清點倉庫,就意味着維爾姆澤和他的軍隊提前南下了。這勢必導致法軍奪取烏爾姆要塞的難度,從原來的b級上升到了s級。與此同時,山地旅的主力抵達目的地尚有4天的路程。
想了想,居什談及了自己心中的打算。
「我立刻派人告知霍斯將軍,如果減輕部分負重,山地旅的行軍時間能提前一天,3天內可以抵達烏爾姆。」
聽到這裏,舒爾邁斯特也說道:「博爾鎮處在埃斯林根到烏爾姆的必經之路,也是施瓦本山北部的重要隘口。時值山中的春汛時節,山上的石頭極易鬆動,只需要一次小小的引爆,就會造成大面積的滾落石塊,非常容易擁堵道路,估計能拖延軍需官抵達烏爾姆的時間,至少會有24小時。」
「需要我們協助嗎?」居什問。
舒爾邁斯特擺了擺手,說:「不必了,軍情局有自己的外勤行動組,這種小事情就不麻煩你們了。」
如果順利的話,上述兩種方式可以為山地旅贏得兩天時間,但還是不保險。
「如果我們能在烏爾姆城中挑起匈牙利人與其他軍隊的衝突,最好是能引發一場不同軍隊間的武裝暴亂,就像是曼海姆那般。」很快,居什少校就想到了一個不錯辦法。
聽到這裏,舒爾邁斯特頭枕沙發笑了笑,他隨即說道:「雙方的衝突根本不用挑撥了,我們只需要火上加油就行了。因為在今天上午,瑞士士兵與匈牙利騎兵剛剛在市集上,因為後者非禮前者家眷的一事而相互大打出手。城防司令索德爾上校事後的處罰看似公平公正,但事實上,誰也不服氣,誰都憋着一肚子的氣,我們只需要如此這般」
下午3時,當舒爾邁斯特在結束與居什少校的密謀後,準備做前期籌劃時,就聽聞管家報告說,一個名叫雅爾多的匈牙利中校上門拜訪。
除了一身拉風的紅色驃騎兵制服,雅爾多中校留給他人印象最深刻的地方,就是他那一副打理非常精細的漂亮八字鬍。
「嘿,我的朋友!」不請自到的驃騎兵中校,使用着並不流利的德語,對着舒爾邁斯特問道:「能不能幫我看看這個玩意,價值多少錢?」
舒爾邁斯特先是一愣,直到雅爾多中校閃過身子,一台用金、銀和純銅製成的,半人高的座鐘出現在自己眼前,座鐘的頂部有一個敲鑼打鼓的小胖天使塑像(看似純金,實為鍍金),刻畫的惟妙惟肖。
舒爾邁斯特圍着鍍金的座鐘端詳了好一陣,說道:「這種好玩意如果留在烏爾姆,最多給你八百勒塔;但送到慕尼黑,交易價格應該在一干五百到三干勒塔之間;等到你回到了維也納,其交易價值至少不低於六干勒塔。」
「沒錯,我就是要在維也納賣掉它!」驃騎兵中校聽得眉開眼笑。他隨即叫來自己身後的勤務兵,命令他將價值六干勒塔的好寶貝收好了。士兵小心翼翼的把座鐘從桌面上抱起來,氣喘吁吁的模樣顯示那玩意分量很沉。
就在舒爾邁斯特以為雅爾多中校準備離開時,後者再度說了一句。「對了,舒爾邁斯特先生,晚上是否有空,想請你來聖瓦訥修道院(匈牙利軍營駐地)一起共進晚餐,我們軍營里還有不少好的寶貝,希望您去幫忙鑑定一下。」
舒爾邁斯特很是愉快的接受了邀請,他很是高興的回應到:「雅爾多中校,我會帶一瓶正宗的雷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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