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年輕人的話,方天鶴臉色鐵青,一時間竟是不知如何應對。
這時候這幫人中的一個女子道:「我家公子能住在你們這小小的華陽宗,那是你們華陽宗的造化,要不是兩位仙人在你們這邊飛升,你們華陽宗就算是求我家公子,我家公子也不會到你們這窮鄉僻壤來。」
方天鶴苦着臉道:「可」
話還沒出口,那年輕人便道:「你也說了,逍遙宗那邊的貴客這兩日才會到,我們又不是賴在你這山上不走,先給我們住一晚,明早再打掃出來,到時候再給逍遙宗的貴客,這樣既不得罪我等,也不得罪逍遙宗,何樂不為?」
這時候一個華陽宗長老便在方天鶴身邊附耳道:「他說的在理,咱們華陽宗能有今天不容易,這種時候,萬不可得罪這些外來的大人物。」
方天鶴皺眉道:「可萬一逍遙門的客人今天就到,我等又如何應對?」
那長老也陷入思索,半晌後說道:「真要這樣,咱們就說是他們強行入住,這麼多化神期強者,咱們自然阻攔不住,讓他們自己去對峙,兩不得罪。」
方天鶴眉頭緊皺。
這麼做,對逍遙門自然不公平,畢竟早在數日之前,逍遙門就已經來信明確說明,如今華陽宗害怕得罪其他勢力,不僅將逍遙門要求的院子給了別人,還讓逍遙門的客人去跟對方對峙,這怎麼看都不道德。
如果是以前,方天鶴或許會堅持站在逍遙宗這邊,可正如這位長老所說,華陽宗能有今天不容易,這好不容易成了雲州第一宗門,眼看着就要恢復三百年前的榮光,可若是因為這麼一件事,得罪了華陽宗惹不起的存在,華陽宗今天所擁有的一切,很可能就會在頃刻之間化為泡影。
思量再三,方天鶴還是採納了這位長老的提議,讓這些人先住進去,反正逍遙宗那邊的客人也不見得就在今日趕到,畢竟按照之前仙渡停靠的慣例,今天這艘仙渡應該就是最後一艘,要等到明天中午左右,才會有下一艘仙渡停靠。
而前來華陽宗的人也都不會在華陽宗停留超過一日,畢竟這些人不遠萬里而來,都是衝着兩位仙人飛升之地去的,很多甚至都不願在華陽宗耽擱,只有這些有講究的大宗門,才會稍作停留。
只要明日一早將這些人送走,再將院落打掃出來,留給逍遙門的客人,這樣一來,既不得罪這些人,在逍遙門那邊也能交差,並無不妥。
下定決心,方天鶴便開口道:「那你負責將這幾位仙長待下去吧,一定要好生招待,萬不可有半點怠慢。」
那名長老應了一聲,領着這群人前往住處。
看着這些人進入留了幾天也沒人入住的院落,方天鶴不由得嘆息一聲。
果然啊,這人老了,這家業大了,就不能像年輕的時候無所顧忌了。
只是這位方掌門剛剛準備離開,天際之上又出現了一艘仙渡,然後就這麼向着那個有着強大陣法護持的渡口停靠,這位方掌門只覺得腦海中轟鳴一聲,然後不停在心中祈禱,逍遙宗說的客人千萬別在這艘仙渡上才好。
隨着這艘仙渡停靠,便有人陸續自仙渡上下來,大多數人都跟之前的那些人一樣,離開仙渡之後,幾乎都直接駕馭者靈獸靈舟,前往兩位仙人的飛升之地,只有少部分人選擇停留,然後這位方掌門就看到一名仙渡管事親自走下仙渡,畢恭畢敬地領着幾人下來,又親自為這些人帶路。
人數倒是不多,頭前的是一個中年儒士,器宇軒昂,身後背着一把劍,身邊跟着兩個姿容絕美的女子,再就是一個身穿黑色長衫的年輕人,在他身邊是一個同樣姿容絕美的女子,左手提着一把劍,腰間纏着一根黑褐色長鞭,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青衣少女和兩個身形魁梧的漢子,一看就實力不俗。
更讓這位方掌門震驚的是,這群人中的任何一個,他竟是都無法看透,就好像這些人只是沒有任何修為的普通人,可從這些人的裝扮又覺得這群人沒有那麼簡單。
最主要的是,那位仙渡管事的身份地位可不低,但在這群人面前,卻顯得那么小心翼翼,就可見這群人絕非等閒。
方天鶴只覺得晴空霹靂,因為毫無疑問,這群人就是逍遙宗在信上提到的那幾名客人,不然不至於讓仙渡的管事親自招待,因為其他人就算身份再尊貴,都只是仙渡的侍女負責引路,而不是一名已經有着元嬰期修為的管事親自負責。
最擔心的事情已經發生,這位方掌門也只能硬着頭皮上去迎接,至於之後會發生什麼,他已經不敢去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只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那黑衣年輕人有些熟悉,不免多看兩眼,可就是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裏見過此人。
看到方天鶴,那管事便笑着道:「方掌門辛苦了,這幾位就是上頭交代的客人,還請方丈門能好生接待。」
方天鶴對着那位仙渡管事行了一禮,只能順着他的話頭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那名管事笑着道:「既然如此,那老朽這就告辭了。」
說完對着李修平等人行了一禮,便轉身走向仙渡。
方天鶴看着李修平等人,一時間竟是不知該如何應對,好在這時候那年輕人笑着道:「沒想到十年未見,方丈門竟是打破了金丹期的桎梏,實在是可喜可賀。」
方天鶴心中一驚,雙眼不由得死死地盯着李修平,半晌後瞪大雙眼,有些難以置信地道:「李李先生!」
李修平笑着道:「看來方丈門還是記得我這個不成器的弟子的嘛,其實連我自己也沒想到,還會回來叨擾方掌門。」
方天鶴咽了一口唾沫,連忙道:「哪裏哪裏,李先生這麼說,可就折煞我這把老骨頭了,別人不知道,但方某可清楚得很,華陽宗能一次次起死回生,能有如今的成就,都是李先生的恩澤,只是我方天鶴實在有眼無珠,以至於」
李修平微笑着道:「往事已矣,能看到華陽宗有如今的成就,我也替方掌門高興。原本我們是不打算多做打擾的,可逍遙門怎麼也得讓我們在華陽宗歇息一日,所以只能打擾方丈門了。」
方天鶴此刻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是做夢都沒想到,逍遙宗說的客人,竟然是李修平,要是早知道,別說先前那幫身份不明的人,就算是三山中的任何一家,他也不會將院落讓出去。現在倒好,院子都已經讓出,來人偏偏又是李修平,而且他身邊那位,不用說,肯定就是觀潮書院的祁先生。
這一下,華陽宗是真的徹底完了。
看到方天鶴突然轉變的臉色,李修平皺眉道:「方掌門這是遇上了什麼難事?」
方天鶴這個時候是真的想直接跪下去,可興許是因為這年輕人曾經是華陽宗的弟子,所以實在做不出那種事情出來,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李修平。
正好這個時候,先前那位華陽宗長老跑了過來,對着方天鶴道:「都安頓好了,我讓韓師侄負責招待,掌門師兄放心。」
方天鶴苦澀道:「他們就是逍遙宗說的客人,也就是李先生和祁先生。」
那名長老一愣,似乎這個時候才注意到李修平等人。
實在是因為李修平這一群人太不起眼了,原本他們中的任何一個站出來,都能讓人感受到不容小覷,可全都跟李修平站在一起,受到李修平的影響,也就全都如同普通人一般,半點氣息都流露不出去。
那位長老顯然並未認出李修平,更不可能認出其他人,而是皺眉道:「這」
祁文興這時候笑着道:「看來咱們得重新找地方歇腳了。」
李修平也跟着點了點頭,道:「我就說舒青雲那老傢伙多此一舉。」
說完對着方天鶴行了一禮,道:「既然方掌門有難處,那我等就不打擾了。」
說着,直接向着渡口之外走去,其餘人便也都跟着,只是除了祁文興,其餘人都皺着眉頭,滿是疑惑。
逍遙宗不是讓華陽宗準備了住處等着他們?李修平之前不是華陽宗的弟子?如今李修平回來,也算是衣錦還鄉,榮歸故里,這華陽宗理應高興才是,怎麼跟他們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看着李修平等人直接離開,方天鶴急忙跟上,一邊喊道:「李先生」
李修平直接打斷道:「方掌門放心,這裏的事情我不會跟逍遙宗說,方掌門就不用送了。」
方天鶴便只能停下腳步,半晌後行禮道:「多謝李先生。」
李修平抬手揮了揮,走下渡口,消失在階梯之下。
隨着李修平消失,方天鶴似乎終於支撐不住,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整個人就像是突然蒼老了無數。
那位長老直到這事都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在他看來,這些逍遙門的客人沒有為難華陽宗,也不會將這裏的事情告訴逍遙門,這樣華陽宗誰也不得罪,這難道不是最好的結果?可這位掌門師兄何至於此?
帶着疑惑,他上前問道:「掌門師兄,你這是」
方天鶴坐在地上,苦澀一笑,道:「他就是李修平。」
那位長老一愣,然後瞪大雙眼,看向李修平等人離開的方向,只是那裏此刻人來人往,早已沒了那幾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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