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朝都城,夜行司總部。
高雲棉雙手拖着臉頰,雙肘支撐在桌面上,雙眼看着桌上疊放在一起的兩塊木質對聯,分別刻寫着「武器兵刃,一律不鑄造」和「廢銅爛鐵,皆可鍛精」。
這是李修平當初離開青陽縣的時候寄存在她這裏的,這麼多年,她其實並未拿出來過,可今天不知道怎麼就拿出來了。
字自然是好字,歐冶先生那樣一個只會打鐵鑄劍的人,自然寫不出這麼好的字,所以這字應該是書院那位劉山主所留,以前看不出什麼,可隨着如今進入元嬰期,高雲棉才知道這字盡然蘊含着一種浩然正氣。
原本以這層關係,夜行司如今的麻煩倒是可以找觀潮書院幫忙,只可惜觀潮書院已經十年不問世事,雖說她若求助,觀潮書院不見得會拒絕,但她實在不想讓書院為難,更不想將書院牽扯進來。
書院如今的麻煩已經夠多的了,若是再牽扯到夜行司的事情,恐怕真會給書院帶來不小的衝擊。
高雲棉很清楚,一旦夜行司落在外人手裏,那她這個少司命必然只有死路一條,她倒不是害怕,只是如果真死了,李修平日後回來,找誰取回這對聯?
這對聯對於很多人來說,甚至對她來說,其實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兩塊木板而已,並未任何價值,但對李修平來說,卻極為重要,因為這是他師父留給他不多的東西之一。
這般看了一會,高雲棉開口道:「來人!」
話音落下,就有一個灰袍老者走入房中,行禮道:「少司命。」
高雲棉站起身來,一抬手,兩塊木板便離開桌面,漂浮在那灰袍人面前。
高雲棉接着道:「將這東西收好,立刻送往觀潮書院,就說是他們小師叔的東西,讓他們好生保管。」
灰袍老人看着面前的木板,不由得微微皺眉。
他也是元嬰期,自然能夠看出這兩塊木板並無什麼特別,只是木板上刻寫的字有着幾分浩然正氣,可即便如此,也不值得這位少司命如此鄭重對待才是。
要知道夜行司如今危在旦夕,這位少司命身邊更是充滿了未知的危險,這個時候讓他這樣一個元嬰期離開,還是遠赴觀潮書院,無異於是在削弱她本就不多的力量,這在當下這種情況,顯然並非明智之舉。
只是不等這老人說話,高雲棉便道:「照我說的做,務必確保這東西能送到觀潮書院,決不能有半點閃失。」
高雲棉這麼說了,灰袍老人也就只能領命,將兩塊木板收好,然後離開房間,直接御空離開都城,向着觀潮書院的方向而去。
看着老人離開,高雲棉收回視線,幽幽道:「我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而在灰袍老人離開都城之後,都城中很快就有無數強者同時現身,也都看着灰袍老人離去的方向。
一個白面書生模樣的男子笑着道:「高雲棉這妮子這是又想去外面求援?可惜之前派去的人到現在都沒有任何消息,現在又將身邊的強者派出,僅憑她和剩下的那些人,又如何與我等抗衡。」
「終究是太年輕了,這夜行司真要落在她手上,千年基業,怕是真要毀於一旦。」說話的是一個鼻子上長着一顆巨大黑痣的漢子,加上其身形魁梧,虎背熊腰,所以看起來像是一頭黑鼻頭的棕熊。
這時候一個身形消瘦的老者開口道:「恐怕不一樣,於長老這次似乎帶着什麼東西走的,似乎有着儒家的浩然正氣,加上於長老所去的方向,正是觀潮書院,一旦」
他話還沒說完,就有一個妖嬈的青衣女人媚笑道:「觀潮書院如今自身難保,怎麼可能會幫她?咱們夜行司跟觀潮書院的情分,全在李修平,如今李修平生死不知,且書院十年前就已經宣佈跟李修平沒了關係,這個時候去找書院求援,這丫頭怕不是急糊塗了。」
身形消瘦的老者沉聲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書院真的插手,不僅咱們無法掌控夜行司,主上怕是也會受到影響,這代價在場誰承受得起?」
所有人便全都跟着點頭,然後那白面書生模樣的漢子問道:「依左長老看,此事當如何?」
所有人便將目光看向身形消瘦的老者。
姓左的老者沉吟了一下,道:「高雲棉如今孤立無援,暫時也翻不起什麼風浪,皇室要對抗北邊的戰事,就算想幫她,也是有心無力,咱們倒不妨先放下她,將於長老攔住,徹底斷了高雲棉的幻想,屆時不用我等出手,這夜行司的大權,她自會乖乖交出。」
眾人便陷入思索,半晌後同時點頭道:「左長老所言有理,那咱們就先截住於長老。」
這時候一人說道:「只是於長老畢竟是元嬰期後期,要想截住,怕是不容易。」
眾人再次點頭。
姓左的老者道:「再厲害,終歸只是一個人,我等也都是元嬰期,聯手之下,還對付不了他一個元嬰期後期?」
那妖嬈的女人皺眉道:「左長老的意思是我們全部出手?這樣一來,這都城一旦出什麼變故」
姓左的老人道:「放心,主上早就在都城安排好了一切,我等離開幾天,不會給都城的局勢造成什麼影響。」
白面書生模樣的漢子皺眉道:「可那畢竟是防備逍遙宗的後手,若是這時候逍遙宗插手」
姓左的老者道:「從一開始,逍遙宗就沒打算插手這件事情,這一點,本座可以擔保。」
那妖嬈的女人咯咯笑道:「不愧是左長老,連逍遙宗都有內應。既如此,小女子便先去試試於長老的手段,諸位可莫要讓我一個弱女子身處險境哦。」
說完,直接化作一道青虹,消失在天際之上。
那白面書生模樣的漢子笑着道:「於長老平時日高高在上,我也想看看他臨死之前,是否還能保持原來的驕傲。」
說完,身體也跟着消失,接着其餘人便陸續御空而起,向着於長老離開的方向追去。
而這些人剛剛離開,在高雲棉的住處,一個黑衣女人走入房間,行禮道:「少司命所料不錯,那幫老傢伙確實追於長老去了。」
高雲棉問道:「全都去了?」
黑衣女人回道:「只留下了三位元嬰期強者。」
高雲棉點頭道:「果然還留了後手,傳令下去,今夜子時動手。」
那黑衣女人一愣,然後應道:「是。」
隨着黑衣女子離開,高雲棉仰頭看着都城的天空,語氣冰冷的道:「就算毀了夜行司,我也絕不會讓它被你們這些人掌控。」
——
李修平一路往西,雖然掌控了空間之力,但從東海到周王朝都城畢竟太過遙遠,不能一直維持空間傳送,此刻便停在路邊的一個茶攤休息。
剛剛坐下沒多久,李修平就看到一個老人有些狼狽地向着這邊跑來,看起來有些狼狽,像是被仇家追趕。
李修平不由得皺起眉頭,因為這人他見過。
當初李修平可不止一次到過周王朝都城,也不止一次跟夜行司這幫傢伙打過交道,一眼就看出這老人是夜行司的幾位長老之一,而且在夜行司地位不低。
這樣一個在夜行司有着尊崇地位的人,此刻卻落得這般狼狽,看來夜行司確實有着不小的麻煩。
李修平雖然發現了這老人,但這老人應該是只顧着趕路,並未發現李修平,依舊向着西邊快速奔跑。
「於長老,這麼着急,這是在逃命?」
在老人路過茶攤的時候,卻聽到一個不緊不慢的聲音。
於長老眉頭皺,也停下了腳步,整個人如臨大敵。
對方認識他,但他卻沒能察覺到對方的氣息,甚至於直到現在,都沒能確定對方的具體位置,可見這人的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李修平接着道:「一路奔波,不如先喝口茶再走。」
話音落下,一個瓷碗帶起破風聲響,向着那位於長老飛去。
於長老一抬手,將那隻瓷碗穩穩地抓在手中,目光也看向茶攤邊唯一的客人,一個年輕人,但只能看到一個背影。
這年輕人舉止古怪,而且認識他,於長老也好奇對方是何人,但此刻他有任務在身,身後還有那麼多強者追殺,不容耽擱,便直接道:「多謝閣下。」
說完,將茶水一飲而盡,然後將茶碗推向李修平,抱拳道:「老朽有事在身,就此別過。」
李修平笑着道:「於長老怕是走不了了。」
於長老眉頭不由得皺起,殺意也陡然升起。
李修平接着道:「於長老身上有着在下的東西,就算要走,也得將我的東西留下吧。」
於長老冷聲道:「閣下什麼意思?」
李修平緩緩轉身,同時笑着道:「幾年不見,於長老不認得在下了?」
看着轉過身來的李修平,於長老眯起雙眼,實在想不起自己在哪裏見過這年輕人。
其實這也不奇怪,畢竟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再加上李修平獲得蓬萊仙舟的傳承之後,不論是容貌還是身形,都有了不小的改變,加上這位於長老這時候只想着儘快離開,一時間沒認出來也正常。
看着這位於長老的表情,李修平皺眉道:「真不認得了?」
於長老再次確認,然後有些難以置信的道:「你是李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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