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二樓最左邊,鄧達清右手伸進褲兜里一陣扣扣摸摸,掏出一團皺皺巴巴的手紙,幾個紙包糖,還有一串鑰匙。愛字閣 m.aizige.com
一個大男人口袋裏雜七雜八的什麼都有,也是無語。
鄧達清找到鑰匙,一插,門開。
他率先走進去把窗簾拉開,就跟張宣兩人說:「這裏是三室兩廳,家具都是新的,廚房炊具齊全,還安裝有空調,你們隨意看看。」
房子歸置得很好,比較乾淨,家具、沙發和落地窗都是當下最時興的款式。
就是有一點古里古怪,這房子裏里外外透着一股喜氣,可老鄧不是單身麼?
張宣眼睛掃了掃每個房門上張貼的大大「喜」字,疑惑問:「老鄧,這是你的房子?」
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鄧達清毫不避諱地說:
「這是學校分配給我父母的房子,我裝修一番拿來做婚房用的,只是最後婚沒結成,就擱置了。你們看看吧,看滿不滿意,滿意我就租給你們。」
聞言,張宣想起了小劉曾說過的話「你看到那個戴眼鏡的斯文油膩男沒?為人豪爽,卻為情所困…」
哎,看來老鄧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張宣和阮得志相視一眼,識趣地不再多問,又認認真真看了一遍房子。
每間房子走一圈,採光好,環境優美,空氣清新,窗外還能看到麻雀在梧桐樹上飛來飛去。格外的讓人舒心。
張宣來來回回走幾圈,感覺這裏舒服極了。
左瞧瞧,又看看,阮得志似乎也很滿意,於是拉過張宣低聲問:「你覺得怎麼樣?」
同親舅相視一眼,張宣也是如實說:「老舅,這裏我覺着挺好的,就定這算了吧,不想再折騰了。」
阮得志點點頭,說行,然後轉身問鄧達清:「你這房子怎麼租?」
鄧達清問:「你們是租短期的,還是長期的?」
都是熟人了,張宣也懶得耍心眼,直接說:「長期的。」
鄧達清的目光在兩人身上徘徊一趟,最後笑着對張宣痛快道:
「我們一起喝過酒,你的脾性比較對我胃口。這房租的事情當然好說,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你每個月給我50就成。」
三室兩廳50麼?
93年還沒有房改,商品房比較少。而羊城地工資水平普遍在200到800之間。
按照工資20%的參考系數算,50一月租這種裝修體面的房子,算是很低的租房了。
就算在租房行情里,教師公寓普遍低於外面市中心的房租,但這價位也是實打實的友情價。
果然像小劉說的啊,老鄧這人比較豪爽!
這樣思緒着,張宣看一眼阮得志,就直接拍板道:「行,這房子我租了。」
達成意向。
接下來簽合同、交押金交租金,一氣呵成。
收好租賃合同,鄧達清把鑰匙給他時,還不忘熱情地問:
「你們還要買生活用品的吧,等會我帶你們去個地方?東西保准好用又便宜。」
知道對方是中大老師,而且還是管院的老師,這次阮得志直接溫笑應承:「好,那就麻煩你了。」
離開租房,鄧達清直接帶着兩人來到了北門附近的一家大雜貨店。
店主是個中年女人,店裏還有兩個孩子在矮凳上趴着寫作業。
鄧達清似乎和人家很熟,一進去就拉着張宣跟人家說:「老何,這是我學生,你可得優惠點啊。」
谷 聽到「學生」二字,老何微笑點頭,隨後把吊扇拉大一檔,接着又給三人倒了一杯涼茶。
道聲謝,喝完茶,張宣和阮得志也不再耽擱。
什麼鍋碗瓢盆啊,床上用品啊,寫作用品啊,防蚊劑、蚊香、蟑螂藥,見到什麼拿什麼,不大會功夫就買齊了。
頂着大太陽,把東西搬到車上,再從車上搬到租房,三人已經熱得不成樣了,濕漉漉的,像從水裏出來一樣。
…
晚餐是在樓下吃的,鄧達清拉着兩人吃的。
張宣有點不好意思:「老鄧,你幫着我忙活了一天,晚餐應該我請你才對。反過來還吃你的,有點不像話呢。」
鄧達清笑着把張宣和阮得志按在凳子上,「什麼你請我請,都是吃的粗茶淡飯,咱三個大老爺們還講究那個幹啥子,哪裏方便就哪裏解決肚子問題。」
說着,鄧達清拿過三瓶啤酒,一人面前擺一瓶,「來,咱們喝,這悶死的天,不喝點酒晚上覺都睡不好。」
菜是涼菜和滷菜,當真是怎麼方便怎麼來。
不過好在菜的樣式多,量足。
喝完一瓶啤酒,吃兩塊涼拌豬耳朵,張宣看了看裏屋,好奇問:「老鄧,不是說阿姨跟你住嗎,怎麼一天都不見人?」
鄧達清拿起酒瓶跟阮得志碰一下,解釋說:「你是說我那老媽子啊,她老人家自從離開講台後就閒不住了,肯定又約朋友玩去了吧。」
三人喝着酒,聊着天也是熱鬧。
中間有個年輕女老師來找鄧達清,提着一兜蘋果進屋時還愣了下,「家裏來客人了?」
鄧達清扶下眼鏡,起身笑道:「倆朋友,魯倪你吃晚飯了沒?要不坐下一起湊合吃點?」
魯倪把蘋果擱電視櫃邊,眼神在張宣和阮得志身上打個轉兒,就拒絕說:「不用,我吃了過來的。」
接着問:「沈教授去哪裏了?」
鄧達清說:「我老媽子外邊玩去了,你找她什麼事?」
「沒什麼大的事,就一點私事,那我改天再來吧。」說着,魯倪禮貌地對着阮得志和張宣笑了笑,走了。
目送人家出門,觀察到人家剛才的言不由衷,張宣就打趣問:「老鄧,我們是不是打擾你了?」
沒想到鄧達清是個麻利性子,承認的好乾脆:
「有什麼打擾不打擾,她就一丫頭片子,曾還是我學生來着,畢業後留校當了導員,我倆年紀差太大了。」
簡簡單單介紹完,鄧達清又給兩人拿了新的啤酒,「來,不說這些沒意思的,咱們繼續喝酒。」
「好,乾杯。」
這個晚上,幾人喝了啤酒喝白酒。
最後阮得志被豪爽的鄧達清灌醉了。
張宣也醉了。
兩人還是鄧達清扶着才上的樓。
「老鄧,你是真能喝。」
「哈哈,還成吧,我也就喝酒這點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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