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習俗,一般棺材要在中午12點前上山。筆神閣 bishenge.com
由於路程比較遠,所以最後一天的早飯比較早,6:50就開餐,吉時7:40起橋。
所謂起橋就是棺材抬起來離開地面。
這裏有個忌諱,有告示貼出47年、57年、68年和81年出生的都要在起橋這一時間點迴避。
迴避範圍是1里地,就是躲起來,別去看棺材。
2年前曾有個50多歲的人不信邪,在棺材起橋時,站棺材正前方觀看,然後當場就掛了。
不信的人認為是腦溢血剛好犯了,信的人就認為是被沖死了。
其實大家在心裏都覺得剛好是犯病了,但又沒人願意去試試。
看到告示時,這四個年頭出生的人吃完飯就跑回家關起門躲起來了。
洗漱一番,一行人驅車去了老杜家。
早餐還是一如既往的豐盛 22個碗。
吃完飯,就緊鑼密鼓出殯。老杜家親戚多,人脈廣,光打前陣的花圈就有50多個,排了老長的隊伍。
伍瑞國剛好是68年的,吃完飯就被杜克棟拉着躲到鄰居家裏去了,一再囑咐不要透過窗戶觀看,要等有人喊他才准出來。
很慎重,原本不信這些的伍瑞國硬是被弄得心裏麻麻地亂。
出殯的路比較遠,怕雙伶跪拜吃不消,張宣特意為她扎了個大的草甸,還弄了點棉花放中間包着。
吉時準點出發,這一瞬間鞭炮起碼放了不下50掛,一個響樂隊、四個西樂隊也齊齊奏樂。
哎喲…
他都聽膩了,西樂隊每次都是東方紅開頭,這麼多年就沒有一點變化,沒一點長進,怎麼就不去學學新歌呢?
不過有句話說得對:
千年琵笆,萬年箏,一把二胡拉一生,嗩吶一響全劇終,初聞不識嗩吶音,再聽已是棺中人。黃泉路上人消沉,望鄉台上憶前塵。孟婆一湯忘今生,奈何橋上渡殘魂,來生再做華夏人。
4支西樂隊都沒能蓋住3個嗩吶的聲音,真他娘的喲,用星爺的一句話說:絕!
三個字:絕絕子。
送葬的隊伍很長,附近鄰里吃完飯後自發地跟在後面,這是互相幫襯的傳承,家家戶戶都是如此,這樣顯得熱鬧些。
不過老鎮長生前的人脈關係廣;杜克棟就更別說了,光朋友和生意夥伴就來了幾十個,隊伍老長,有兩里來地。
在路上,張宣的手機響了。
「叮」地一聲,應該是進來了一條短訊。
不過他沒空去查看,主要是附近的人家也忒多了點,鞭炮聲放個不停,每一戶人家放鞭炮時,孝子都要行跪拜禮。
這就很頻繁。
導致他都沒時間看短訊,不然很容易顯得突兀。
當然了,他心裏有個直覺,這短訊還是不看的好,雙伶這笑面虎在旁邊呢,萬一要是杜鈺發過來的,然後短訊開頭就說:我姐、或希捷....
那不得死翹翹?
昨晚上有關「白頭髮」的恐懼還縈繞在心頭哎…
他絕對相信,以自家笑面虎的能力,肯定已經把目標鎖准了米見。
之所以不鬧,他很明白,是因為雙伶真心實意地在乎自己,不想讓自己難堪。
也正因為雙伶這一點、從不為難自己老公這一點,兩人前生沒紅過臉,一輩子都很和諧。
其實他不是渾人,心裏還是拎得清的:雙伶身為女人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能容忍自己的人了。
就算親媽阮秀琴同志都不一定會事事包容自己。
7:40出發。
一直到11:20才到山裏。
路雖然遠,卻勝在好走,一直是沿着馬路。
可也正因為是馬路,路邊的人家特別多,才導致走得特別慢。
真的是三步一跪。有時候乾脆就直接跪在地上不起,不停調整方向就行了。
剛到山裏,張宣把竹節和草甸一丟,關心問雙伶:「膝蓋怎麼樣?疼不疼?」
杜雙伶伸手摸摸:「還好,就是有點麻,親愛的你呢?」
張宣拍拍褲管上的灰:「我從小就山上飛、水裏飄,這點事都不算個事。」
張宣扶着她站一邊休息。
同時往來路看,剛好看到打着傘送行的米見、莉莉絲、陽永健正跟阮秀琴走在一起。
其實他聽看過一些地方是不允許女性上山的,半途孝家就要求女性返回家。
不過前鎮這地方沒有這規矩,講究人越多越熱鬧,也越有牌面。你要是半路就不送了,有些孝家還會在心裏怪罪。
這時艾青走過來對倆女兒倆女婿說:「你們四個先回去,後面的事你們別看。」
聽到這話,幾人也不問緣由,把孝服一脫就打到回府了。
走到山腰時還把阮秀琴一伙人也帶着往迴路走。
其實不止他們,送行的人大部分都往回撤了,只留了幾個兒子、女婿和抬夫、地仙以及奏樂的人仍在山頭。
中午吃完回籠飯,陶芩提出辭行。
杜克棟和艾青第一時間就出聲挽留。
李文棟也跟着開口:「陶芩,難得來一次,就多待幾天,我看你這幾天玩地挺起勁的。」
他是真的不想陶芩就這麼走了。四人打獵隊伍里,就屬陶芩和歐陽祝槍法最好,幾乎槍槍必中,看得他和歐陽勇那叫一個痛快。
陶芩有些遲疑:「我已經待好幾天了,再不回去...」
李文棟掏出一直雪茄點燃:「給李哥一個面子,再陪着玩兩天行不行?」
很少見李文棟說這話,陶芩起身道:「那我去打個電話。」
李文棟說:「要不我幫你打吧?」
陶芩擺擺手:「不用,我自己來。」
按照原計劃,米見本來也打算老鎮長出山後就走的,可看到陶芩這樣,又熄滅了今天走的想法。
吃完飯,回上村。
只是才到家,莉莉絲就張羅着打牌:「外面天太熱了,哪都去不了,我們打牌消磨消磨時間。」
於是乎杜雙伶、米見、陽永健被拉着上了牌桌。
張宣一瞧這陣容,眼皮直跳,就差一希捷了!
頓感這地兒不能久呆。
咱還是溜吧...
於是乎對着陳日升喲喝一嗓子,騎個摩托車匯合李文棟等人去山上打獵去了。
聽到去打獵,陳日升舉起雙手朝天大吼:「老子要變成打虎英雄了嗎!啊!要變成打虎英雄了嗎!」
對於這個中二少年,馬路上的人紛紛側目,好多人都笑出了聲。
張宣也很無語:「你能不能消停點,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陳日升對此嗤之以鼻:「論不要臉,我他媽的是十個加起來也比不過你啊。
三個老婆齊聚一堂,你以為你是古代皇帝啊你!」
要不是在開車,張宣很想一巴掌呼死這咋咋呼呼的二愣子:「你給我小聲點。」
陳日升頓時壓低聲音說:「張宣,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向你請教。」
張宣問:「什麼問題?」
陳日升極其不爽地說:「當初你既然沒打算放過莉莉絲,為什麼不痛快點?
等到我喜歡得欲仙欲死的時候,你卻把她給收了,你他媽的對我也太殘忍了啊,要不是你是我兄弟,我好多次想抱着你跳資江。」
你以為我想啊?
那個時候我剛回來,思想還停留在上輩子,對這虎妞也是怕得緊。
不過想是這麼想,張宣卻笑呵呵地說:「你是旱鴨子,我會游泳,跳資江你就虧了。」
「我艹!我抱着你不鬆手啊,要死一起啊!你不知道那些救人的人是怎麼死的麼?就是這樣死的。」陳日升頓時罵罵咧咧。
張宣頭疼:「我說我現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你就不能尊重我點麼?開口就我艹我艹的,閉口就要拉着我死。」
「我艹!我艹!管你有身份沒身份呢,你錢再多也沒分我點,去法國泡明星也沒帶上我,我想起莉莉絲就不舒服!」陳日升牛皮哄哄。
「你要是再這樣,我就把你丟半路上。」張宣威脅。
陳日升嚇得趕緊一把抱住他,「我艹,我想起莉莉絲被你睡了就不舒服。」
知道這二貨就這性子了,張宣也是很無奈。
陳日升忽然想起什麼,神神秘秘地說:「我暑假在長市看到了魏薇,她還向我打聽你的情況。
我說老兄,你對女人既然這麼有心得,要不把魏薇也收了吧。
那滋味想想都美啊,我替你保密,我還可以幫你拉皮條。」
張宣聽得好氣又好笑:「你還真是膽大包天,這都敢想。」
陳日升憋憋嘴:「不是我膽大包天,大傢伙就是覺得魏薇對你的關心太過了。
要不是你們差着年紀、差着輩分,中間還有杜雙伶時時刻刻跟着你,我們高中的小夥伴都以為魏薇對你有覬覦之心。」
張宣有些意外:「你們當時有這想法?我怎麼不知道?」
陳日升嘿嘿直笑:「誰也不是傻子嘿,怎麼可能當面跟你說?
還沒畢業呢,要是你真跟她有一腿,告一狀我們不是完蛋了?誰會傻到跟自己過不去?」
張宣問:「都說了些什麼?」
陳日升眼珠子一滾,匍匐在耳邊道:「我們當時一直認為,只要你想,隨時都能把魏薇給睡了。」
張宣道:「過分了啊。其實還是我窮鬧的,很多時候她叫我吃飯,都是為了改善我的伙食。」
接着他又說:「其實這事也跟你那有眼不識金鑲玉的老爸有關係。
你爸當初不看好我,可魏薇卻把我收進了班級,而我還算爭氣,她在外面很有面子,自然對我多加照顧咯。」
陳日升大叫:「我艹!你還提我爸,我爸現在都後悔死了。
魏薇都去了雅禮,而我爸還呆在一中,他事後都說就是錯過了你而錯過了氣運。
然後就逮着我一頓狂責怪,說我不爭氣云云的,沒能考個牛逼大學就算了,還沒能取個像杜雙伶這樣的媳婦。
我當時就叼他,你想讓我娶個杜雙伶這樣的媳婦,你也得給我一副好相貌啊,就你這又黑又粗又簡陋的長相,還要求這、要求那的!不嫌寒磣啊!」
提起往事,陳日升就碎碎叨叨,有說不完的話。
張宣樂道:「說這話,你是不是又挨打了?」
陳日升瓮聲瓮氣說:「那肯定的,不過老子挨打習慣了,但老子就是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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