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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女兒回來,劉怡抬手看看表,又看看米見身後,問:「見寶,他沒跟你一起回來?」
米沛停下手裏的活計,也望向米見。
今天女兒去見誰了,兩口子心知肚明。
甚至劉怡都下意識做好了一桌子飯菜接待。
米見視線掃過桌上的5菜一湯,搖搖頭:「我沒邀請他。」
聞言,劉怡和米沛相視一眼,沒做聲了,因為不知道怎麼說了。
吃完飯,劉怡小心問丈夫,「不會鬧矛盾了吧?」
米沛搖搖頭:「不會,見寶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
哎,劉怡右手背輕拍一下左手掌心,看一眼緊閉的臥室門,嘆了口氣。
米沛想了想說:「等會你進去看看。」
劉怡點點頭,她也有這個意思。
晚上,洗漱一番的劉怡推門進入米見臥室,對拿着一手串的女兒說:「見寶,不到半月就要開學了,今晚媽跟你一起睡。」
米見把小葉紫檀手串戴上,笑着說:「好。」
劉怡掀開被子上床,把枕頭墊到後背,靠着床頭問:「不是有兩串嗎,還一串呢?」
知道親媽來這裏是什麼意思,米見沒避諱,安靜說:「送給張宣了。」
聽到這話,劉怡心裏鬆了口氣的同時,又無比的複雜。
得到想要的答案,劉怡聰明的不再多問關於張宣的事,而是講:「媽跟你商量一個事,這次開學我和你爸送你過去,到時候一起到京城逛逛,找個機會去長城看看。」
「嗯。」米見高興地應聲。
....
送別米見,張宣轉身走了100來米時,黑色奔馳停在了他身邊。
等他上車關好門,陳燕目視前方,等待指令。
張宣說:「去長市,今晚到長市過夜。」
陳燕踩一腳油門,車子掉頭往長市方向進發。
把副駕駛位置放低,老男人回味起和米見的點滴,心裏既興奮又惆悵。
興奮是米見對自己的警戒鬆了一步,惆悵是這條路還有些長。
就在他抬左手腕安靜打量手串時。
「叮」地一聲,諾基亞進來一條短訊。
掏出一看,是米見的。
點開,只有4個字:一路平安。
真是一個字都不多,一個字不少,張宣瞅着手機屏幕笑了,真的很米見。
還是很關心自己的嘛。
陳燕瞧一眼內視鏡,把老闆的表情盡收眼底,但她沒任何反應,因為所有的驚訝在白天都驚訝完了,現在只剩下了麻木。
離開邵市,進入衡市時,太陽開始西斜,準備落山。
突然,陳燕猛踩剎車,停住了車子。
半躺着休息的張宣嚇了一跳,連忙坐直問:「怎麼了?」
陳燕說:「前面有人攔車。」
張宣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前面果然有一伙人攔車,7個人,手拿扁擔木棍,就一個拿砍刀。
路中央放一橫木,把本就不寬的道路堵住了。
路霸?
他腦子裏忽然鑽進來一個這樣的詞彙。
陳燕解開安全帶,不帶人間煙火氣息地說:「給我3分鐘。」
說着,陳燕從後座拿出一根鋼管,下車了。
張宣愣了愣,才知道車裏竟然備有一根鋼管。
擔心她出意外,老男人也沒閒着,從背包中掏出一根螺紋鋼,推開門走了下去。
只是他才下車,門都還沒關,就又停住了。
凶!太他媽的凶了!
鋼管狠狠抽打大漢的大腿,看得都膽戰心驚,眼皮直跳。
張宣心想,這大腿骨不會被打折了吧?
第7個倒下,張宣下意識瞅時間,2分51秒,不到三分鐘。
嘿,還挺守時,說3分鐘就三分鐘,乾脆利落。
一腳把路中央的原木踢開,陳燕只說了一個字:「滾!」
路上的人不聽,在地上打滾哀嚎。
見狀,陳燕沒理會,直接返身上車,一腳油門到底彪了過去,嚇得路中央幾人連滾帶爬跑了。
夠狠!
張宣心裏給這娘們貼一個標籤。
隨後關心問:「你沒事吧?」
陳燕說:「沒事,這幾個還傷不到我。」
張宣透過後視鏡看着不斷後退的那幾人,「他們呢?」
陳燕回答:「不會有事。」
張宣回頭瞄一眼,又攤屍在椅子上睡覺。
臨了給陶歌發個短訊:你這哪找來的保鏢?
陶歌秒回:怎麼了?
張宣發送:看起來文文靜靜,但挺彪悍,差點把我都唬住了。
陶歌回:怎麼個事?
張宣編輯短訊,簡單明了的把事情闡述一遍。
陶歌正在吃飯,頓時樂了,回:人家是教官,沒幾把刷子姐也不會安排給你。
張宣回:謝謝。
陶歌把手機放下,繼續吃飯。
有了剛才一碼子事,陳燕開車謹慎了很多,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車子慢慢進入到了長市地界。
陳燕提醒:「老闆,馬上到長市了。」
正在眯覺的老男人睜開眼睛,張望一番車外,然後給魏薇電話。
響三聲,電話接通。
魏薇問:「張宣?」
「嗯,是我,老師晚上好,現在在哪?」
「你來長市了?」
「對。」
「我在學校。」
「暑假補課?」
「不是,我教的高一,暑假不補課。」
「哦,把羽毛球準備好,我馬上就到。」說着,不等對方回嘴,張宣就把電話掛斷。
魏薇瞄一眼自己胸口,好氣又好笑地把手機收了起來。
「去雅禮。」他吩咐。
陳燕點頭。
一個小時後...
張宣見到了魏薇。
人還是那麼精神,更時尚了,更飽滿了。
張宣張開雙手,「要不要抱一個?」
魏薇笑笑,還真就跟他抱了下。
張宣問:「我肚子餓了,請我去哪吃?」
魏薇說:「家裏備有菜,要麼你做,要麼我請你到外面吃。」
張宣氣結:「我好歹也是一大作家,還給你下廚?」
魏薇甩甩頭髮:「我是你老師。」
「那是過去式。」
「還是你老師。」
「不要強調了,要不是老師,我早就打羽毛球了。」張宣忒光棍嘀咕,神清氣爽。
聞言,魏薇也不生氣,微微笑着在前面帶路。
校外一飯店,兩人點了三個便宜菜。
張宣鬱悶:「我大老遠趕來,就讓我吃這個?」
魏薇說:「有的吃就不錯了,我又不是你,沒那麼多錢,不要挑剔。」
張宣問:「你這工資很低?」
魏薇說:「我買了套房,沒什麼積蓄了。」
張宣立馬改口:「其實這菜還是不錯的。」
魏薇笑看他一眼,拿起筷子夾菜吃。
這時一夥老師從校門口出來,其中一人主動打招呼:「魏老師,你晚餐怎麼到這吃呢,走,一起吃大餐去。」
魏薇抬頭笑着回應:「不用,你們去吃吧,我這有客人。」
說着,魏薇還小聲提醒張宣:「轉頭,讓他們看看你的臉。」
張宣怔了怔,立即反應過來,然後裝着漫不經心地瞄一眼他們。
果然,下一秒那人看到張宣的臉時,錯愕了,但沒走過來,瞄一眼張宣,再瞄一眼張宣後,走了。
一伙人剛才還有說有笑,此刻像失了魂一樣,時不時看看魏薇,時不時看看張宣,無聲無息去了馬路對面的飯店。
等人走了,張宣問:「他們怎麼認識我?」
魏薇笑道:「你上過電視,上過報紙。」
張宣說:「吹吧你,上過電視、上過報紙不假,但黑白照很糊人。
我走南闖北這麼久以來,也就寥寥數人認出過我,萬不可能這人一瞬間就認出我啊?」
魏薇亞低聲兒:「我屋子裏掛了你的照片?」
張宣眨眨眼:「結婚照?」
魏薇拿筷子作勢要打:「你剛才不是說了麼,黑白照。」
張宣無語:「看不出來呵,你還挺有心機,都會狐假虎威了。」
魏薇嘆口氣:「有領導纏我,我又不敢扇他一巴掌,就只能把我們高中畢業時的合照弄一張掛牆上。」
張宣身子前傾:「老師,咱打個商量,照片別掛牆上了,多難聽,放床頭櫃吧。」
魏薇偏頭看他,毫不留情地諷刺道:「你想讓我給你做小,還不夠格。」
張宣連忙說:「誤會了。」
魏薇譏笑:「要是做大我還可以考慮下。」
張宣翻翻白眼,繞過這茬:「效果怎麼樣?」
魏薇扶扶紅色眼鏡:「你還別說,人的名樹的影,一開始還真鎮住了對方。但隨着時間推移,對方開始起疑心了,現在又有些蠢蠢欲動。
這次我想徹底一點,所以就給你打了電話。」
張宣建議:「這邊呆的不舒服,就換個地方吧。」
魏薇問:「我還能去哪?」
張宣頓時語噎,全國要找幾個比雅禮還牛的高中,好像還真找不出幾個。
魏薇擺擺手,「沒事,也就我剛來,欺負我沒跟腳罷了。我也不是那麼好惹的,等明天過後,還敢來煩我,我准抽他一大嘴巴子。」
張宣拍手贊成:「成,你抽,你狠狠地抽,這鍋我幫你背。」
吃完飯,張宣打趣問:「今晚我去哪?」
魏薇假意邀請:「去我家吧,家裏有3個臥室。」
張宣說:「明天報紙肯定報道:師德敗壞,道德淪喪,綱常盡失,不成體統。」
魏薇笑瘋了,好久才緩過來:「知道就好。」
約好明天見面,張宣也是跟着陳燕去了酒店。
第二天。
兩人選擇在人最多的時候,一起吃早餐。
吃的混沌。
吃完後,魏薇帶着他在校園裏閒逛。
每次遇到老師,對方都會主動跟魏薇招呼,笑得那個熱情。
步行到一處沒人的地方時,魏薇說:「看到了沒,一夜之間就變了。」
張宣小小嘚瑟:「沒想到我的名氣這麼好使。」
魏薇唏噓:「沒想到我魏薇有一天還要抱學生大腿。」
張宣適時抬腿,「你抱吧。」
魏薇瞥他一眼,「我們打羽毛球去。」
「還真打?」
「當然,不然我這技術不白練了?」
「我很強的,我就怕你白練了。」
「你強不強,試試才知道。」
「老班,我勸你好好過日子,別給自己添堵。」
魏薇微微一笑,身子略後仰,羽毛球抖抖,直接發球。
pia一打...
pia 一接...
一個小上午就這樣過去了。
大熱天的,兩人全身是汗,某一刻,魏薇彎腰撿球。
哎喲,頓時一覽眾山小。
張宣兩眼望天,心說罪過,罪過。
吃中飯的時候,魏薇說:「本來想帶你去爬嶽麓山的,但怕下雨。」
張宣看一眼天色,陰了一上午了,雨就是沒下下來,不過也是遲早的事。
魏薇問:「你下午要走?」
「嗯。」
「難得來次長市,不多待一天?」
「不了,長市離家又不遠,什麼時候都可以來。」
吃完飯,魏薇送他到車邊,臨了囑咐:「你和杜雙伶結婚時,記得通知老師。」
張宣彎腰坐進去車裏,「好,你趕緊掙錢吧,到時候紅包封大點,要是還有麻煩,可以隨時打我手機。」
魏薇笑着頷首,立在原地目送奔馳離去才往校門口走去。
「魏老師,你真是好福氣,有個這樣的學生。」門衛處,一個女老師羨慕地說。
魏薇露笑:「還好吧,也是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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