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高祖時期有人討論這樣的話題,可能還會被當成秦朝餘孽,現在大漢立國近百年,哪裏還有這種可能性?
何況就秦朝當時那個眾叛親離的處境,連秦朝餘孽都沒幾個。讀爸爸 m.dubaba.cc
真要有也被他們高祖給收編了,畢竟高祖當年還曾是秦朝的亭長,他建立漢朝後第一時間把旗幟換成與秦朝同樣的黑旗,從旗幟、服飾上增強關中父老的歸屬感。
為了能順利完成王朝的過度,高祖從方方面面都做到了「漢承秦制」。
後來天下逐漸安定下來,文帝便想着「改正朔,易服色」,慢慢調轉車頭建設具有大漢特色的社會制度。
最好能藉機削藩奪爵逐步削弱跟老劉家共享大漢權柄的王侯勛貴階層。
當初景帝時期推行的《削藩令》並不是憑空冒出來的,賈誼早就已經向文帝陳述這麼幹的好處。文帝也想動手,可惜沒有干成,只能讓兒子上了。
劉徹登基後也提出過「改正朔,易服色」,可惜他當時年紀太小,沒有說一不二的權威,所以他只能把這個想法先壓了下去。
只是去祭天的時候時不時換身黃色祭服出去晃蕩一圈。
還有進出禁中的時候看着宮門眼神幽深:遲早把你們全刷成黃的!
現在憑藉着改良版的削藩計劃(推恩令)的逐步推行,回頭再想個辦法將封出去的侯爵收回大半,那就再也沒有人敢阻止他正式改制了。
到時候他們大漢要把正月定為歲首!
過年還是在正月過好,十月過年像什麼樣!
正是因為心裏始終存着改秦制、定漢制的想法,劉徹對秦末的情況也十分了解。
聽到嬴政詢問自己對《過秦論》有什麼看法,劉徹就來了興致,和嬴政討論起自己的想法來。
得知嬴政想問的是「如果秦始皇東巡順利歸來該如何解決秦末困局」,劉徹笑道:「那趙高和李斯都不是東西,應該找點容易引起眾怒的活給他們干,等他們幹完再在大夥的強烈要求之下把他們給殺了以平眾怒。」
嬴政:「…」
你怎麼知道我想這麼做?
嬴政看向劉徹的眼神很複雜,非常複雜。
他早上是以拇指小人的形態見過霍去病的,從李時珍那兒得知霍去病乃是當朝大司馬驃騎將軍,年僅二十四歲的大漢戰神。能讓這位冠軍侯落後一步的人,無疑是當今天子無疑。
這大漢天子,說起話來還真是隨心所欲。
這是可以在外面隨便說的嗎?
旁邊坐着的霍去病也木着一張臉投餵霍善,試着分散霍善的注意力。
劉徹這也太不把他們當外人了,這是能當着他們面說的嗎?
這一刻,主父偃的身影仿佛出現在他眼前。
小孩子不要聽這些東西,當皇帝的人心可太髒了。
霍善一邊吃他爹投餵的糕點,一邊卻不忘支起耳朵聽劉徹和嬴政聊秦末局勢。
霍善積
極追問:「有什麼引起眾怒的活?」
劉徹道:「比如上次遷徙六國富豪到咸陽等地已經是十餘年前的事了,地方上肯定又長出幾茬豪強富賈,這不得再搞一次遷徙,爭取形成長一茬遷一茬的優良傳統。這麼要緊的事,隨便安排他們任意一個去負責都挺適合。」
霍善似懂非懂。
霍去病:「」
糟糕,主父偃的身影更加鮮明了。
許是剛喝完自己心心念念的黃米酒,劉徹心情大好,談興也頗佳。講完了自己會如何處置趙李二人,又興致盎然地說起對內政策和對外政策。
對內那當然是要給六國人才一個上升渠道,看看他們大漢的公車衙署多麼熱鬧,天下能人異士都愛往裏頭投書。同時地方郡縣還應當盡到察舉的義務,每年把人才舉薦上來那都是算上計加分項的。
要給天下人一個朝廷唯才是舉的好印象,爭取能做到唯才是用!真正的人才即便為人處世有點小瑕疵也不是什麼大事,用完以後又不是不能處置掉。
嬴政聽後深以為然,比如韓非的法家著作他就很喜歡,但人就沒什麼必要留着了,對方死在獄中也不惋惜。
大秦滅六國以後,軍功封爵那一套漸漸就玩不轉了,確實得另外開拓一個上升渠道,好叫六國之人不再心繫故國。
嬴政又問大漢立國都有哪些功臣。
看看有哪些是可以撈出來幹活的。
劉徹談興正濃,不疑有他,給嬴政講起了大漢建國功臣:漢興以來,蕭何次律令,韓信申軍法,張蒼為章程,叔孫通定禮儀還有那張良、陳平,在高祖打天下、定天下那會兒也是屢立奇功。
比如陳平曾經為高祖六出奇計,好幾次都解了高祖燃眉之急。
他的後人陳掌現在還跟當今陛下是連襟來着。
對於這些兢兢業業為大漢謀算的有功之人,老劉家還是非常禮遇的,基本沒幹卸磨殺驢的事。只有部分人自己搖擺不定,當皇帝的自然得為了社稷穩固着想把隱患給解決了。
許是因為昨天已經接受過足夠多的衝擊,嬴政聽着大漢取代大秦的過程竟有種旁觀者的平靜。
或者說對於這個時空而言,他本來就是個意外到來的旁觀者。
兩人討論完人才問題,又討論起軍功封爵制度還能不能救一救。
劉徹認為還是有機會救的,比如這匈奴看起不敢南下,實際上給他們個三五年的喘息機會,他們肯定又會捲土重來。
要不然大漢也不會跟他們纏纏綿綿百餘年了,這些年大漢不得不把宗室女送去匈奴和了好幾次親。
哪怕劉徹早已廢掉和親政策,一提起這件事就讓劉徹很不高興。他剛登基那會兒才十幾歲,也不得不聽從老臣們的建議與匈奴和親。
偏偏匈奴得知劉徹年少,已經不滿足於和親,他們一邊收下大漢送去的宗室女,一邊不忘騷擾大漢邊境。
沒有足以威懾敵人的國力,他們只會越來越得寸進尺!
對劉徹這位年少氣盛的帝王而言,那種被匈奴步步緊逼的境況簡直想起來一次就憤怒一次。()
要不他怎麼會這麼喜歡衛青和霍去病?這樣驍勇善戰的舅甥倆,簡直是老天送給他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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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還是得宣揚一下匈奴的兇橫可狠之處,強調打匈奴的必要性。
否則修長城、通馳道之類的大工程,天下黔首是不知道為什麼要修的。
要知道當初秦趙之地所修的長城,一直到衛青他們打匈奴時都還是將士們的重要據點。
要是沒有這些人力修築的夯土城牆存在,身處茫茫大漠之中的將士們是很容易絕望的,長途奔波的士兵只要遠遠見了長城,就會油然生出種馬上到家的安全感。
這一點沒有在外征戰過的人是無法體會的。
對於一生好戰的劉徹而言,他覺得修長城還是必要的。
要是國庫實在支撐不住了,咸陽城周圍那些雜七雜八的工程就先停一停吧。
多線開工行不通啊!
再修下去可是會被項羽一把火燒光的。
嬴政:?
呵,差點忘了還有個項羽。
嬴政道:「那這楚國餘孽又是什麼下場?」
劉徹感覺嬴政此人雖談吐不凡,但到底沒有遍閱群書的條件,所以對許多事都一知半解。他笑着說道:「這項家的後裔,都被我們高祖皇帝賜姓劉了。」
嬴政一統天下後,把六國舊貴族的氏全給削了,而黔首本身也沒有氏,到這裏姓氏制度幾乎已經被一棒子敲散,只是還沒有大規模地要求天下黔首定姓擇名而已。
到了漢代基本就只稱姓了。
劉邦給項家人賜姓劉,那可是天子賜姓。我堂堂大漢帝王都把我的姓氏都賜給你了,你還不感恩戴德?
項家後人自然沒法拒絕。
只是不知道項羽泉下有知會不會揭棺而起。
嬴政聽着漢高祖劉邦的種種舉措,只覺此人當真是個奇人。
難怪這個大漢王朝處處都還有大秦的痕跡。
既然已經把秦末的情況摸了個七七八八,嬴政與劉徹聊起來就更遊刃有餘了。
兩人就着「假如秦始皇在沙丘死而復生」的種種可能性聊得十分投契。
要是嬴政再年輕個二三十歲,劉徹估計要邀他入宮秉燭夜談了。
酒也喝夠了,天也聊夠了,劉徹便心滿意足地領着霍去病回宮去。
走的時候還收下了李長生奉上的一壇黃米酒。
霍善不僅聽了滿腦子的秦末風雲,還被霍去病投餵了一肚子的吃喝,有點犯困。
嬴政本來正坐在那兒消化着剛才那場談話中的來的消息,忽地感覺自己腿上靠上來個毛茸茸的小腦袋。
嬴政:?
霍善顯然覺得嬴政是個非常合格的肉墊子,舒舒服服地趴在嬴政腿上呼呼大睡起來。
看着那睡得毫無防備的小肉臉,嬴政一陣沉默。
這小孩怎地這麼沒戒心?
得虧他們在這個時代是傷害不了任何人的,要是霍善再把那神秘醫館的功能摸清楚點,甚至能禁止他們走出這間診療室半步。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做起事來懵懵懂懂的,若是沒人護着不知會招來什麼禍患。
希望他那個爹能一直護他周全吧,可別在他這身積疾治好前就一命嗚呼了。
思及此,嬴政竟是沒將膽大包天把自己當肉枕頭用的小娃娃給拎開。
且讓他墊墊吧。
另一邊,劉徹與霍去病正一前一後往回走。
劉徹隨口問霍去病對李時珍與嬴政的看法。
霍去病已猜出李時珍的身份,為了不讓劉徹生出搶崽之心,他毫不猶豫地在劉徹面前睜着眼說瞎話:「興許是阿善他師父的故交。」
劉徹聞言覺得很有道理,李長生有那麼一身本領,他的師承豈會簡單。
肯定有許多不願為外人道的傳承與故交。
以前這些人隱居世外不搭理朝廷,現在有了霍善這麼個招人喜歡的小娃娃,他們便都藏不下去了。
想到李時珍的醫術與嬴政的談吐,劉徹心情比剛出宮時更好了。
不着急,慢慢來,爭取多釣幾條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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