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帥,對付這幫湖匪,辦法多的是。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我等當初是打算來居巢縣招募流民,組織人手剿滅這幫匪徒的。只需招募一兩百人手,便可解決這幫湖匪。」李徽沉聲道。
「哈哈哈,你不說還好。只一張口,便讓人發噱。招募流民?和湖匪作戰?虧你們想得出來?這便是你們的奇招妙計?且不說湖匪兇悍,盤踞焦湖湖心水寨之中,你們根本無法靠近攻擊。就算你們能夠攻入湖心水寨,又怎是他們的對手?而且,你們拿什麼招募人手?這些南下流民,個個餓的皮包骨頭,活都活不下去了,還跟你們去拼命?你們能招募幾個?簡直笑話。哈哈哈。」王光祖大笑起來,眼中滿是鄙夷和奚落。
不光是他,連一旁的周澈也緊皺眉頭,覺得李徽的話未免異想天開了。
李徽不動聲色,只皺眉看着大笑的王光祖,待他笑聲停歇,沉聲道:「笑舒坦了麼?王大帥自己做不到,便以為別人做不到?以己度人不可取,輕視他人者自己也未見得高明。」
王光祖喝道:「老子犯不着在這裏聽你廢話,周老弟,我們是在浪費時間。這廝滿口胡言,胡吹大氣,根本不值得我們信任。」
周澈看着李徽道:「李縣丞,我本以為你的話是靠譜的,但現在看來,確實令人難以取信。哎。」
李徽沉聲道:「王大帥,周副帥。我只問你們,在當前情形之下,若是能三餐吃飽,有衣保暖,並可安居本地入籍,流民願不願意賣命?」
周澈皺眉道:「若是能吃飽穿暖,且能入籍安居,流民自然是趨之若鶩。然而,你們又怎能做到?你們並無糧車一起抵達,空口白牙可不成。肚子吃不飽,你說什麼都無用。」
李徽沉聲道:「我們確實沒有攜帶糧車前來,那是出于謹慎。早知此處混亂,怎會攜帶大量輜重前來?事實上我們後續將有兩千石糧食以及部分物資隨後抵達。」
周澈驚愕道:「兩千石糧食和物資?這麼多?」
兩千石糧食可不是小數目,足夠上千人兩三個月的消耗。若只是養兩三百人,半年綽綽有餘。目前這種情形下,若有這麼多糧食在手,招募幾百人是絕對可能的。
王光祖也是一愣,旋即冷笑道:「聽他胡說八道。朝廷都不肯派兵和物資前來,怎會給他們這麼多糧食?顯然是謊言。」
李徽冷笑道:「兩千石糧食和物資,也許對普通人而言是個大數目。但對江南大族而言,算得了什麼?吳郡陸氏,每年田莊收穫糧食近十萬石,全大晉開設商鋪數十家,富可敵國。會吝嗇給自家子弟兩千石糧食和一些物資?你們未免太沒見過世面。」
「吳郡陸氏?」王光祖驚訝道。
周澈沉聲道:「李縣丞的意思是,這些糧食物資不是朝廷給的,是吳郡陸氏私人出的?那位陸縣令陸縣令他難道是吳郡陸氏子弟?」
李徽沉聲道:「陸縣令乃吳郡陸氏二房長孫,當今陸氏家主吳郡太守陸納是他的親祖父。此番陸縣令前來上任,陸家大力支持錢糧物資,便是為了讓陸縣令在任上能夠做一番事情,以彰顯吳郡陸氏的名望。只可惜只可惜」
傻子都能聽出來李徽在可惜什麼。王光祖腦子裏嗡嗡的,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殺的陸縣令居然是吳郡陸氏子弟。這讓他心中驚懼之極。吳郡陸氏,天下聞名,家族實力毋庸置疑。殺了陸氏子弟,這算是結下大梁子了。
「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又在胡說八道。」王光祖冷笑數道。
李徽伸手入懷,將一物丟到案上。那是一本黃皮紙冊,封面上用漂亮的行書寫着『大晉官憑』四個字。那便是俗稱的官員上任的委任狀。
周澈伸手取過,打開細看,內里寫的清清楚楚,吏部派令,官員姓名家世,何處任職等全部在列。周澈將官憑遞給王光祖觀瞧,王光祖這才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令他不能接受的事實。
「王大帥無話可說了吧。可惜的是,陸縣令出了意外,那兩千石糧食物資不會再有了。所以,你們要說我胡吹八道,我也只能承認,因為陸縣令一死,陸家不可能再將糧草物資運抵此處。哎,誰能想到,居然會出現這樣的事。我們本計劃好了,招募流民訓練為軍,雖不能攻上匪寨,但自保有餘。我們也可以誘敵進城,伏擊殲滅。馮黑子一夥見不得本縣有官員就任,他們一定會摸進來行兇,到時候正好主動送上門來。可是現在,這些計劃全都泡湯了。陸縣令已經死了。」李徽輕聲說道。
王光祖額頭上見汗。按照李徽所言,有大量糧食物資在手,招募流民是絕對能辦到的。且以誘敵伏擊的辦法打擊馮黑子匪幫也是可行的,無需攻入土匪水寨之中。正如昨夜一般,馮黑子他們知道城中有流民帥兵馬,還不是主動發起了進攻。這幫湖匪兇悍之極,根本無法無天。
也就是說,李徽說的話不是假話,都是真的。只是自己不肯相信罷了。事實擺在眼前,李徽的話也合情合理且有佐證,不由得自己不相信了。
「王大帥,關於陸縣令之死,我已經寫信隨同他的屍體送走,稟報了歷陽郡太守王牧之了。」李徽輕聲道。
「你稟報上去了?怎麼說的?是否是說病死的?」王光祖低聲問道。
李徽搖頭冷笑道:「王大帥莫非把世人當傻子麼?陸縣令身首異處,什麼病能讓人身首異處?」
王光祖臉上發燙,旋即眼中凶光大盛,啞聲喝道:「那你是將事情捅出去了是麼?」
李徽冷冷的瞪着他道:「朝廷已經在知道陸縣令是為人所殺。被人砍了頭顱。殺他的人便是」
王光祖耳朵豎起,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便是居巢縣湖匪馮黑子等人。所以,剿滅馮黑子匪幫,便是為陸縣令報仇。不僅朝廷會嘉獎,也將得到吳郡陸氏的感謝。不僅是個向朝廷表現能力的機會,更是和吳郡陸氏交好的良機。王大帥,我這麼說,你該明白了吧。」李徽輕聲說道。
王光祖臉上的兇狠表情瞬間消失,堆起了一片笑容來。他嘿嘿的笑了起來,點頭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好,很好。李縣丞,本人收回之前的話,李縣丞沒有騙人,也沒有胡說八道。你說的話都是大實話。」
李徽微笑道:「那麼,我們是否可以正式談論合作剿匪之事了?」
王光祖呵呵笑道:「當然可以。馮黑子等人犯下滔天罪行,怎可任他們逍遙。我們可以詳談。周老弟,你說呢?」
周澈沉聲道:「大帥,我看李縣丞一片誠意,推心置腹,可以詳談此事。」
王光祖點頭,對李徽道:「那咱們便來談談如何合作。」
李徽看看周圍,十幾名流民兵士在四周站着,於是沉聲道:「請王大帥讓你的手下迴避。」
王光祖想了想,揮手道:「都退出去。」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堂上只剩王光祖周澈和李徽三人。
李徽微笑開口道:「王大帥,咱們開誠佈公,也不用拐彎抹角。我希望你們能夠和我聯手,剿滅馮黑子一夥匪徒。這樣的話,本地百姓才能安穩,流民才能安頓下來,局面才能得到控制。這也是我來此上任的職責所在。」
王光祖笑道:「那麼,我們呢?我們有什麼好處?你是朝廷派來的縣丞,剿滅馮黑子他們,自然是你的功勞。你升官受賞,我們這些人能得到什麼?」
「王大帥,你們自然能得到好處。最明顯的好處便是,我會永遠保守陸縣令被殺的秘密,沒有任何知道陸縣令是王大帥所殺。王大師不但可以不用為此負責,而且可以因此得到陸家的褒獎。結交到陸家這樣的江南大族。」李徽微笑着低聲道。
王光祖冷笑道:「既然你已經稟報朝廷說明了陸縣令死於湖匪之手,朝廷又怎會知道真相?除非你說出去。你這是在要挾我是麼?」
李徽微笑道:「不敢,我說的是事實,是真真切切能讓王大帥脫罪的好處。我不會說出去的。」
王光祖低聲喝道:「如果我一刀殺了你呢?這件事豈不是永遠沒人知曉?」
李徽嘆了口氣道:「王大帥,怎地又起了殺意?殺了我也解決不了問題。況且,你若想殺我,早就殺了,何必等到現在?我們還是好好的商議如何合作,而不是撕破臉皮,做些衝動之事。」
王光祖冷笑道:「因為只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
李徽冷笑道:「你錯了。我向王大帥保證,我被殺的消息一旦傳出去,朝廷立刻便知道是你們所為,陸縣令被殺的事情也會天下皆知。因為我寫了兩封信,一封交給王牧之,另一封會被我一位好友珍藏。我一死,另一封信便會被曝光,真相便大白於天下。」
王光祖怒極,低聲罵道:「狗娘養的,陰險狡詐之極。早知道把你們統統宰了,反倒被你落了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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