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小龍計謀被識破,惡狠狠的瞪了李徽一眼,大力掙紮起來,口中叫道:「我認輸便是了。筆神閣 bishenge.com但你們這是大人欺負小孩,算不得本事。」
周澈抖手鬆開鄭小龍的雙手,冷笑道:「說這樣的話,算得什麼本事?你還要為你阿翁阿爺報仇?你的仇人會因為你年紀小,便對你手下留情麼?你不服氣是不是?那我便找個年紀相仿的來跟你比一比。李榮,來跟他比劃比劃,莫要傷着他,但必須三招之內拿住他。」
李榮答應一聲邁步而出。李徽有些訝異,李榮今年十六,跟在周澈身邊才兩年,確實在學本領。但李榮身形瘦小,看起來比鄭小龍也高不了多少,甚至未必比鄭小龍的氣力大。若說歲數大些,力氣穩些,又學了些本領,也許能夠打的過鄭小龍。但要說三招之內便要拿住鄭小龍,這未免有些不能置信。
但看到周澈神色自若,李榮也毫無懼色的樣子,李徽頗感興趣,倒要看看結果如何。
鄭小龍看見李榮瘦瘦小小的身形,頓時眼中露出輕蔑之色。
「我拳頭可硬的很,打痛了你,你們旁邊這些大人可莫要怪我。若是因此以大欺小,那我可不打了。」鄭小龍道。
李徽微微皺眉,這小子確實學了一些市井無賴的習氣。十二歲的少年,不但會玩狡詐手段,言語上也學會了油腔滑調。若是發展下去,怕不是另外一個馮黑子。
「放心吧,你全力出手,打着我,算你贏。但是輸了可不許哭鼻子,輸了要認。」李榮大聲道。
鄭小龍點頭,猛然大叫一聲:「咿呀。」
身子像頭小黃牛,猛衝過來,揮拳便朝李榮的眼睛上砸去。出手便是市井打架的作風,二話不說便動手,出手便是封眼錘。
李榮身形另活一閃,鄭小龍撲了個空,屁股上被李榮反腳踢了一下,踉蹌着撲到周澈面前。周澈伸手掌叉住他的頭,笑道:「就這?」
鄭小龍大吼一聲,轉過身去,朝着李榮又沖了過去。抬腳便是飛踢。李榮又是一閃,鄭小龍踢了個空。
「沒膽子打麼?躲什麼?」鄭小龍叫道。
周澈也沉聲道:「李榮,兩招了。」
李榮點頭道:「知道了。」
鄭小龍揮拳朝着李榮的太陽穴橫掃過去,依舊是甚為狠辣的傷人部位。這一次李榮沒有躲避,舉起手臂縮頭格擋,然後上步欺入鄭小龍身前,身子微弓,從下往上一扛。鄭小龍的身體在空中畫了個弧線翻摔在地,同時一隻手被李榮反擒鎖拿,動彈不得。
這第三招的動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一般。從格擋到上步,到將鄭小龍摔倒擒拿,就在眨眼之間。李徽驚訝不已。他萬沒想到,李榮僅僅跟在周澈身邊兩年,便已經有這般身手。
李徽訝異看着周澈,周澈眼中頗有得意之色,笑道:「還使得麼?李榮跟着我,可有長進麼?」
李徽微笑點頭道:「令人意外。」
李徽也明白了過來,周澈之所以有信心,那是因為李榮確實學到了些武技。他讓李榮出手,也是在李徽面前展示一番,讓李徽知道將李榮託付給自己,自己沒有藏私。
「李縣令,幾位大人,饒了我兒。我兒頑劣,奴家會好好的責罰他。還望不要傷他。小龍不懂事,我給你們磕頭賠罪了。」
鄭小龍的母親大驚失色,跪地連連磕頭哀求。她見兒子被重重摔在地上,又被拿着手臂,心中心疼。適才鄭小龍的言行又得罪了李徽等人,她擔心自己的兒子怕是要遭殃了。所以連連磕頭求饒。
李徽喝道:「李榮,放了他。」
李榮鬆開鄭小龍的手掌,回到周澈身邊。
李徽讓阿珠將那婦人扶起來,沉聲道:「大嫂。小小孩童,已然沾染了如此頑劣習氣,豈能縱容。慈母多敗兒,他若如此發展下去,豈不是將來要為禍鄉里了?我們是替阿龍兄弟管束他罷了。」
婦人站着抹淚,連連稱是。
李徽走到依舊坐在地上的鄭小龍面前,那少年滿臉沮喪。
「如何?現在可服氣了?」李徽沉聲問道。
鄭小龍低頭不語。
李徽沉聲道:「你阿翁阿爺都是居巢縣令人尊敬之人,為了居巢縣百姓而喪命。你阿爺在世之時,和我們一起護堤防洪,十幾日不眠不休,泡在水裏幾天幾夜,也從不叫半句苦。那是令人尊敬的義士。你是他的兒子,當要學你阿爺那般,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才是。」
鄭小龍依舊低頭不語。
「你說你在東街是老大,同街坊鄰居的玩伴打架,這算什麼英雄好漢?你知道真正的英雄是怎樣的麼?真正的英雄是保護鄉鄰不為惡人所傷,而不是去和他們打架。是不欺負弱小,保護好他們。你以為打的過街坊的那些小夥伴便是英雄麼?你阿翁阿爺他們,為了保護鄉鄰們的莊稼抗洪,為了不讓別人欺負鄉親們而挺身而出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你做的那些,不但不是英雄,反而被是最被人不齒的行為。我猜鄉親們定是看在你阿翁阿爺的面子上才會容忍你。你不自知,還以為別人怕了你。」
鄭小龍身子扭動,頗為不自在起來。
「你已經十二歲了。你娘為了養活你,吃了這麼多苦,頭髮都白了。你長的這麼壯,定是你娘省吃儉用,讓你吃的飽飽的,你才能如此健壯。但是你卻仗着壯實去打架,這算什麼?十二歲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許多人十來歲便砍柴燒飯種地,養活父母了。十五歲便要結婚生子,撐起門戶了。你想想你在做什麼?」
李徽的話讓鄭小龍臉上現出羞愧之色,他看向他的母親。發現母親眼中含淚站在那裏,頭髮花白,衣衫襤褸的樣子,頓時心中難過之極。
「娘,孩兒錯了。」鄭小龍輕聲道。
那婦人眼淚流了出來,搖頭不語。
鄭小龍看向李徽,忽然跪地磕頭道:「我願意跟着大人去,我想學本事,為我阿翁阿爺報仇。求大人收留我。我再也不胡混了。」
李徽冷聲道:「你想跟着我,卻沒問問我們願意不願意要你。你這般頑劣少年,我卻不屑。你學了本事,怕不是要欺負更多百姓。」
鄭小龍呆呆道:「我我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想為阿爺阿翁報仇。求你們了。我真知道錯了。我發誓,再也不會那樣了。」
李徽吁了口氣,沉聲道:「當真想要報仇麼?」
鄭小龍道:「當真,如有半點假話,隨便處置。打死我我都不吭一聲。」
李徽道:「打死你作甚?要跟着我們倒也不難,但怕你吃不得苦。你能五更起三更眠麼?你能按照吩咐做事,任何時候都不犯渾麼?再苦再累的事情,你都不叫一聲苦麼?不抱怨一聲麼?」
鄭小龍挺胸道:「我能,我一定能。」
李徽看了一眼周澈,周澈微微點頭。
李徽道:「好,那便給你一次機會。」
鄭小龍聞言大喜,連連磕頭。李徽道:「別忙,你聽好。我是看在你阿翁阿爺的面子上才給你這次機會。你去你阿翁阿爺墳上發個誓,告訴他們你會遵守你的承諾。倘若你不能做到,便是對不住你阿翁阿爺。另外,我身邊可是有規矩,有軍法的。若是你做不到,做錯了事,那可是要軍法處置,還會掉腦袋的。到那時,後悔可就晚了。你可要想清楚了。」
鄭小龍重重點頭道:「我想清楚了,一會我就去阿翁阿爺墳頭髮誓,我再不會胡鬧了。我要學本事,要保護鄉親們,要報仇。」
李徽緩緩點頭。一個十二歲的少年,自己說的話已經夠重了。其實也只是因為他是故人之子,希望能改變他的人生,不至於如此落魄,不至於誤入歧途。說了這些也夠了,以後慢慢磨練他便是。
這少年還是有些血性的,這麼多人的面,打架不露懼色。適才被重重一摔,卻也一聲未吭,還是頗有骨氣的。好好的磨練,也許是個好苗子。
「那好。你跟你娘商議一下,若決定了,午後來縣衙找我們。一旦決定了,便沒有後悔的餘地了,明白了麼?」李徽道。
鄭小龍連聲答應,意態堅決。
李徽點點頭,拱手對那婦人道:「鄭家大嫂,我們告辭了。你們母子商議而定。也不必勉強。你若心疼你兒子,怕他吃苦,擔心他受罪,便也不必來了。」
婦人忙點頭應了,恭恭敬敬將李徽等人送出門去。婦人心裏其實已經決定了,這是兒子的唯一機會,李大人已經很看故人的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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