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兄認為他們還敢進攻麼?這番打擊,任誰也要膽寒吧。樂筆趣 m.lebiqu.com希望他們知難而退,我們在此堅守到謝兄發出信號便可撤離了。」李徽沉聲道。
周澈點頭道:「但願如此。若是他們再來一輪這樣的猛攻的話,我們怕是擋不住了。」
李徽一愣,皺眉問道:「怎麼?為何擋不住?」
周澈苦笑道:「我們的竹筒雷管所剩無幾了。適才丟了不少,所剩不過三百多枚了。都怪我,我該讓兄弟們節省一些的。適才兄弟們紅了眼,又擔心被他們衝破拒馬圍欄,所以丟得太多了。適才我問了問,每個人手頭只剩下三四隻了。」
李徽聞言心中一緊。這竹筒雷管的數量甚為有限,因為本來原料不足。規模有限,配製出來的火藥也不多。這次所有的干余枚都全部攜帶出來,每個人身上只有十枚竹筒雷管。
之前便已經消耗了一些。方才敵人這一輪騎兵衝擊甚為兇猛,將拒馬圍欄都衝破了數道。所以可能是出於擔心,護衛們不斷的投擲爆炸物阻擋,所以消耗了大量的爆炸物。這也沒什麼好責怪的,畢竟擋住對方的進攻才是重中之重。
但只剩下三百餘只雷管,確實無法經歷再一次同等規模的衝擊了。
「不必擔心,也許他們不會進攻了。但若是他們不肯罷休的話,倒確實是個麻煩事。我們去瞧瞧他們的動靜,早做預備。」李徽說道。
周澈點頭,兩人從斜坡上方沿着二道口山道上方雪坡往南走。地面雪地上插着許多羽箭,密密麻麻。那是適才敵人亂箭往坡上射出的箭支。如此密集,難怪有人受傷。
下方山道上的痛苦的呻吟聲此起彼伏,蠕動堆積的屍體和殘軀宛如地獄一般可怕。空氣中瀰漫着惡臭血腥的氣味,令人作嘔。
越過二道口彎道,在一處雪坡高處站定,兩人眯着眼往數百步外山道上看去。這一看,兩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兄弟,他們似乎沒打算放棄,東邊坡上正有兵士往上攀爬。山道上也在整軍。狗娘養的還真是不肯鬆口啊。」周澈大聲道。
李徽眉頭緊皺,他也看到了這情形。站在此刻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山道東側山坡。可以看到,許多敵人步兵正在順着陡峭的雪坡往上攀爬。因為山坡陡峭,他們似乎用繩索搭建了攀爬的通道。正一個個的往上攀爬。
不用說,在目光不及的西側山坡位置,這樣的事也一定在發生。
「他們是要從山坡上進攻我們,這樣可阻止我們居高臨下用雷管對他們山道上的兵馬進行阻擊。他們沒有放棄,還是要進攻。他們已經瘋了。」李徽皺眉沉聲道。
周澈點頭道:「這可是絕對有效的辦法。若是山坡上來敵,我們無法應對。我們人數太少,只能撤退。那可如何是好?」
李徽沉吟不語。
周澈沉聲道:「兄弟。我們或許該早些撤離了。」
李徽緩緩搖頭道:「不能撤。謝公他們還未脫離危險,此處距離鳳凰山口只有兩里多的距離,我們一走,鳳凰山山口會被迅速佔領。謝公和謝兄他們便將無法撤離。豈非功虧一簣。不能輕易言撤。」
周澈皺眉思索,忽然仿佛下定決心一般沉聲道:「兄弟,我有個建議。你且帶着受傷的兄弟先撤走,我帶着剩下的兄弟們在此堵截他們。」
李徽微笑道:「兄長是怕我死在這裏麼?你留下來,不也是一樣危險麼?」
周澈輕聲道:「兄弟的命比我的命寶貴,我死便死了,不足為惜。若能保住謝公和兩位兄弟的命,那也值了。你們日後替我報仇便是。我周澈這一生能同你結交為兄弟,已經很高興了。下輩子再當兄弟便是。」
李徽看着周澈那張被毀容的醜陋的臉,卻感到甚為溫暖。看着他真摯的眼神,更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安全和信賴感。周澈對自己情真意切,親兄弟也不及。為了自己,他可以不顧生死。這份情義,令李徽感動之極。
「兄長,你拿我當什麼人了?你我結義之時便發誓言,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眼下情形,我若自己走了,那我李徽還算人麼?還怎配是你的兄弟?」李徽笑道。
周澈皺眉道:「兄弟,你的心意我能理解。但這一次他們三面進攻,極為兇險。我不能讓你留下來涉險。況且,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有件事想拜託你。是極為重要之事。」
李徽皺眉看着周澈道:「有什麼重要的事?待回京城再說吧。」。
周澈低聲道:「兄弟,聽我說。唔冰柔冰柔懷了我的孩兒」
李徽驚愕瞠目,旋即喜道:「兄長,你和庾小姐」
周澈面色微紅,沉聲道:「是。她懷了我的孩兒,已經有兩個月了。不過我並沒有強迫她,是她自己願意跟着我的。我一時沒有把持的住,所以便是如此了。」
李徽笑道:「我明白,這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之下,日久生情了。恭喜兄長,賀喜兄長。這可是件大喜之事。我之前還託了謝小姐提親,她說,起碼也要等到庾小姐服喪一年期滿才能提。沒想到,哈哈哈,這可太好了。」
周澈微笑道:「多謝兄弟費心。這件事我沒有說出來,也是因為冰柔喪期未滿,有違禮數,所以只能隱瞞。兄弟,我托你的事便是這件事,我若今日戰死在這裏,希望你能替我照顧冰柔,照顧我未出世的孩兒。我周澈之前未能盡責,妻兒被燕人所殺,心中自責萬分,痛苦無已。我本以為此生再無希望,但現在冰柔願意嫁我,並有了我的孩兒,我周家有後,我已然心滿意足。這次無論如何,我要保護好她們。所以就算我死在這裏,只要冰柔能平安,我未來的孩兒能得到照顧,我便無牽無掛了。」
李徽皺眉欲說話。周澈擺手,繼續道:「兄弟,我的身份不能見光,我如今的情形也無法照顧好冰柔。但你不同,你可以將她們庇護的很好。由你替我照顧冰柔和我未來孩兒,我會甚為安心。你若不走,我們一起死在這裏,固然是兄弟情深之舉。但我們死了,弟妹彤雲小姐,阿珠,還有冰柔和我那未出世的孩兒怎麼辦?所以你我絕對不能一起死在這裏。」
李徽完全明白周澈的心情,心中也甚為感動。周澈經歷坎坷,前半生顛沛流離,經歷劇變。如今有了庾冰柔和她肚子裏的孩兒,自然是豁出性命也要保護好他們。在這種時候,他當然不想死,但為了大局,他又必須遵從自己的想法,必須阻擊追兵。由此可見,他對自己是何等的忠義。
「兄長,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但是我怎能離開?留下你一人在此?你自己的妻兒,必須自己照顧,我可不能擔當此重任。兄長,我可不想死在這裏,你也不能死在這裏。我們盡力阻敵,若當真無法攔阻,屆時我們退入山林之中便是。我可沒說必須要以死阻敵。你想多了。」李徽笑道。
周澈愕然道:「可是謝公和二弟他們怎麼辦?」
李徽輕聲道:「若謝公難逃此劫,那是天意使然,我們能怎麼辦?我們就算死在這裏,也無濟於事。況且,勝負未定,我們此刻應該想辦法拒敵才是。」
周澈點頭不語,但他心裏已經合計好了。一會找來大春大壯商議,趁李徽不備將他綁起來提前撤走。自己死守此處,堅持到最後一刻便是。
鑑於眼前局勢惡化,需要即刻想辦法應對。周澈認為,無論如何必須在山坡上站住腳,那樣便可將山道上進攻之敵用竹筒雷管阻攔住。一旦失去山坡位置,便無法在有利的地勢和距離投擲竹筒雷管。
鑑於這種考慮,周澈下令,於山坡上方高處位置堆砌雪牆,作為第二道居高臨下的工事。一旦對方山坡上的兵馬抵達,便可憑藉山坡高處的這道工事作為屏障,以弓箭和少量雷管進行阻擊。
這麼做或許可以擊退從山坡上摸來的追兵步兵。起碼也可以讓他們不能輕易的推進到二道口山道兩側的岩壁上方的位置,逼得己方不得不撤離。
但李徽知道,這其實是沒有太大的作用的。人手太少是其中一個問題,而最大的問題在於,竹筒雷管的數量只剩下三百餘,以有限的弓箭阻擋山坡之敵是不可能的,必須要分出一部分御山坡之敵。那樣的話,本就已經捉襟見肘的雷管更難阻擋山道上衝鋒之敵了。
但李徽當然不會泄眾人的氣,他站在雪坡上逡巡,無意識的四下打量,思索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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