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什麼人?」葛元道。燃武閣 www.ranwuge.cc
李徽取了斗笠哈哈笑道:「哎呀,這不是葛仙長麼?不認識我了?我是李徽啊。仙長何時回來了?」
葛元也認出了李徽,呵呵笑了起來道:「原來是李居士,我當是昨晚跑來這裏騷擾的一頭野狗呢。」
李徽笑道:「幾個月不見,仙長怎麼見面就罵人呢?」
葛元呵呵笑道:「不是罵你,是真的。昨晚下雨,天氣冷得很。不知哪裏來了一條野狗,恐怕是為了躲雨跑到我院子裏來了,還撓我的門。害得我趕了半天。適才聽到動靜,還以為那畜生又回來了呢。」
李徽笑道:「原來如此。」
葛元看着站在李徽身後的周澈大春和李榮等人,以為是李徽的隨從,也沒在意。只問道:「這天氣,李居士怎麼來了?」
李徽笑道:「我來了多次了,可惜仙長不在。我以為仙長再也不會回來了。心裏難受了許久。好在仙長終於回來了。這可太好了。」
葛元翻了個白眼道:「有什麼好?我去雲遊了幾個月而已。」
李徽笑道:「果然是雲遊去了。真是自在若神仙啊。回來了自然是好事。道長,我帶了酒肉,咱們要不邊喝酒邊說話?我有件事要求道長幫忙呢。」
葛元立刻眉開眼笑,連連點頭道:「好好,很久沒喝酒了。還不快些。」
李徽大笑起來。
後院棚戶下,屋檐下滴滴答答的滴着雨水。空氣清冷,但是有酒有菜,不減熱烈的氣氛。
葛元喝水一樣幹了一大碗酒後,滿心歡喜。抓着牛肉往嘴巴里送。吃的毫無形象。
李徽也不墨跡,說道:「道長,這一位是我的義兄,我今日其實是打算將他送到你這裏暫住一段時間的。沒想到道長回來了,那便得徵求道長的同意了。」
葛元看了周澈一眼楞道:「你不是朝廷的官兒麼?沒宅子麼?怎容不得你兄長住在家裏?」
周澈笑道:「仙長,我喜歡清淨。想住在山林里。我兄弟家裏太吵鬧。」
葛元皺眉道:「可是你卻打攪了我的清淨了。」
李徽笑道:「道長,你忘了你我的約定了?若不是你雲遊不歸,我已經命人來改造這裏了。我兄長只是暫住而已,也有人照顧他。平日我會命人經常送酒肉來,不會太多叨擾的。你也要習慣同外人同住,否則將來我給你建了丹爐,收了道童,你豈不是還是不適應?你答應我這件事,回頭我命人送兩個新物質製備的方法給你如何?」
葛元想了想道:「罷了,被你訛上了,你說話要算數。酒肉我也得分着吃,製備新物質的辦法你也得告訴我。另外,住在這裏可以,但不得打攪我。後面有兩間柴房,只能住在那裏。沒事不要來煩我。」
李徽皺眉正要說話,周澈笑道:「可以,住柴房便是,絕對不會打攪仙長。不經仙長允許,我不會踏入這裏半步。多謝仙長收留。」
李徽嘆了口氣,看來只能如此了。
吃了飯,葛元自顧自的睡覺去了。李徽和周澈李榮去了後邊林子裏的柴房。兩間柴房面積倒是不小,但是甚為破舊,四處漏風。李徽緊皺眉頭,覺得這實在是不成。
周澈卻道:「很好,這住處很好。稍加修整便可。空氣也好,又安靜。」
李徽苦笑看着周澈道:「兄長,當真可以麼?實在不成,再找住處。」
周澈笑道:「不妨事,這裏很好。我很喜歡這裏。不用找了。」
站在一旁的李榮道:「阿兄放心,我會把屋子收拾的乾乾淨淨的。加固一下便可。在旁邊可以再建個屋子便是,這些我都會。砍樹造房子,我跟阿爺都幹過。一定會將周大哥照顧的好好的。」
李徽長嘆一聲,躬身對周澈行禮道:「實在是委屈兄長了。心中當真不安。」
周澈笑道:「兄弟,自家兄弟何必如此。我知道你還有事要做。該擔心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莫說了,我養好了腿傷,便什麼都不怕了。當年我在秦地的時候,山林里也住過,草窩裏也爬過,這些算不得什麼。」
事已至此,只能暫時安頓。李徽和大春幫着李榮將帶來的衣物被褥生活用品都搬來,用木柴先鋪了簡單的床鋪和桌子。將被褥鋪好,安置下來。
趁着還有天光,砍了些樹木用了些稀泥加固了柴房,堵住了一些明顯漏風處。又用大量落葉覆蓋屋頂之後。柴房才算個樣子。勉強能住人了。
天色陰沉了下來,天也快黑了,而且又下起了雨。李徽和周澈道別,叮囑了李榮幾句這才離開。
經過茅舍的時候,本想和葛元打聲招呼,卻發現葛元依舊酒醉不醒鼾聲如雷。於是只得作罷。
寒風夜雨,從傍晚時分下起的雨淅淅瀝瀝一直沒有停歇。
秦淮河岸邊,原本熙攘的人流也夜市在這初冬的寒雨掃蕩下再無蹤跡。空曠的街道上,只有零星幾家店鋪開着,燈光慘澹而幽暗。
一輛騾車在空曠的街道上駛來,拐進了烏衣巷口。不久後,在燈籠明亮的謝府門前停了下來。
李徽從車裏下來,仰頭皺眉看了一眼天空中飄落的雨絲,撩起袍子下擺快速上了台階。門前兩名謝府門人忙上前詢問,李徽遞上名帖後,其中一人很快稟報了進去。
不久後,在謝府大廳之中,謝玄接見了李徽。
「李徽老弟,你怎麼來了?」謝玄頭髮披散,穿着寬鬆的袍子,此刻已經是初更時分,顯然他已經沐浴更衣,也許都已經上了床了。
「叨擾謝兄了,我想求見謝公。請幫我通稟一聲。」李徽躬身道。
謝玄笑道:「你不是能天天見到四叔麼?這時候,四叔定然已經睡下了。有什麼事,明日你去門下省衙署去找四叔不就得了?」
李徽沉聲道:「謝兄,我等不及明日了,事情很重要。另外,也不宜在公房稟報謝公。我想現在就見他。請幫我通稟。」
謝玄皺眉道:「什麼事啊?這麼重要?」
李徽道:「謝兄一會便知道了,自然不會瞞着你。」
謝玄見李徽神色凝重,點頭道:「罷了,我去替你通稟。你且坐着喝口熱茶。」
李徽道謝,站在廳中等待。謝玄快步而去,不知過了多久,謝玄快步回來,笑道:「四叔他剛剛睡着,被吵醒了,脾氣不好。不過還是請你去書房見他。但你小心挨罵。」
李徽苦笑道:「是我打攪了謝公,挨罵也沒法子。」
不久後,謝玄領着李徽來到三進謝安那間寬大而滿是書籍的古色古香的書房之中。謝安還沒來,但兩名婢女已經點起了燭台,準備了茶水。
兩人站在廊下剛剛閒聊了幾句,便聽到了熟悉的啪嗒啪嗒的木屐聲。一名婢女提着一盞燈籠在前照亮,後邊謝安的身影出現在長廊之下。
「李徽見過謝公。」李徽躬身行禮。
謝安哼了一聲道:「你可真會挑時間,老夫難得今晚早早的能入睡,卻被你給攪合了。什麼事明日不能去公房說麼?」
李徽躬身不語,跟着謝安進了書房。謝安徑自落座後問道:「到底有何事稟報?」
李徽左右看了兩眼。謝安皺眉道:「還需要人迴避麼?」
李徽沉聲道:「最好如此,事關重大。」
謝安鼓着眼不說話,謝玄擺手對婢女們道:「都出去,關上門遠離廊下。」
婢女們忙行禮退出。謝安道:「這下你滿意了吧。快說。該不會要謝玄也迴避吧?」
李徽忙道:「當然不用謝兄迴避。謝公,謝玄兄,非我要此刻叨擾,而是這件事太過重大,讓我手足無措。事情是這樣的。據我所知,荊州軍八干兵馬正集結於居巢縣焦湖湖心島,連同廬江郡兵馬共有一萬多人。船隻物資兵器等也在迅速集結。我得到的消息是,他們即將會同姑塾的桓大司馬的兵進兵建康。不知道這件事,朝廷可曾知曉?」
李徽話音剛落,謝安和謝玄同時啊的一聲驚呼出聲。緊接着謝安面前的茶盞哐當一聲掉落地上,摔得粉碎。
謝安平素淡定鎮靜,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但此刻驟然聽到這樣的消息,卻失手打翻了茶盅。
謝玄忙上前收拾,口中道:「四叔,沒燙着吧。」
謝安衣襟淋濕,但他根本沒在乎這件事,站起身來瞠目道:「李徽,你這消息從何而來?這種事,可不是兒戲之言。」
李徽拱手沉聲道:「謝公,這樣的消息下官豈敢捏造。下官有九成把握保證這個消息正確。」
「九成?你親眼所見?若見了,為何不是十成?」謝安恢復過來,沉聲問道。
「下官雖沒有親見,但有人親見了。那是我極為信任之人,他不會撒謊。留一成是容錯。但以在下看來,消息當確鑿無誤。」李徽道。
謝安沉聲道:「是誰親眼所見?」
李徽搖頭道:「我不能透露此人的身份。」
謝安看着李徽,眼神閃動,冷聲道:「你終究沒有聽從老夫的建議,你窩藏了你的那位殺了桓序的義兄是麼?他來京城找到你了是麼?」
謝玄驚愕道:「什麼?桓序之死和李徽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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