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黑暗的牢獄內,只有滴答滴答的落水聲不斷擊打着趙肥和陳子缺的額頭上。
最初陳子缺只覺得這不過是小把戲,他認準了朝廷不敢對他們對大刑,所以絲毫不在意。
可是隨着時間一點點過去,他越來越覺得有些不對勁,他感覺自己神志開始昏迷,嘴唇發乾,心裏全部都是惶恐。
四周陰冷黑暗,一個人也見不着,這更讓陳子缺恐慌起來,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自己已經快要瀕臨死亡。
這種折磨比酷刑更加難以忍受,他的心理防線徹底被擊垮,於是歇斯底里的高呼道:「來人,來人啊!」
「我招,我說,放了我,放了我。」
不遠處的牢獄內,趙肥有氣無力,吊着一條命,雙目呆滯,仿佛遇到什麼大的折磨一般。
他不是不想招供,造句存了這個心思,他實在沒辦法開口了。
獄卒聽到陳子缺的叫聲後,很快去找到了張湯,喜道:「大人,招了。」
「什麼?」
張湯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如何也想不到關在牢獄內的趙肥和陳子缺會在這個時候招供。
這前後才過去不到兩個時辰啊。
張湯驚訝的道:「誰?趙肥?」
「不是,是陳子缺,趙肥嚇破了膽子,話都說不利索了。」
啊?
張湯更驚了,他實在不知衛寧教給他的這刑法是什麼東西,不過只是簡單的在額頭上滴着水珠,為何會有如此大的威力?
張湯快速帶着獄卒去了牢獄內,當趙肥的牢獄被點上燈火,額頭上水珠被移開,身體被解綁後。
趙肥大口大口喘着氣,整個人已經面無血色,臉色慘白如紙,如獄卒說的那樣,趙肥已經神志不清了,甚至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張湯倒吸涼氣,他自認為自己是刑罰的高手,但從來不知道還能用這種方式去折磨人。
究竟為什麼啊?張湯想不通,只是把這事兒放在了心裏。
旋即他又去了陳子缺的牢獄,陳子缺比趙肥要好一點,但也僅限於一點。
「張大人,我說,我說了!」
「是,是我們想去海上賺點錢,又怕東南其他商人進來分一杯羹,所以我才讓刺史府的士卒扮演海盜去洗劫了村落」
張湯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實在沒想到他竟會如此輕易招供。
張湯臉色凝重,對左右道:「好好看住他們。」
旋即他便快速邁着步伐朝東宮走去。
夜色已深,衛寧還在書房內看着書,其實也是在等着張湯的到來。
他不知自己的方式能否成功,只能安心的等着。
「殿下,張大人來了。」
衛寧愣了一下,道:「讓他進來。」
「喏。」
不多時,張湯便走了進來,震驚的眼神讓衛寧長舒一口氣。
這足以表明他成功了。
衛寧問張湯道:「他們招了?」
張湯點頭道:「招了。」
「陳子缺承認他們在東南做的孽事。」
說到這裏,張湯忍不住又深吸一口氣,若不是衛寧這種審訊,他甚至一度認為這兩個人是無辜的。
「他們果真派兵扮演海盜去屠殺了東南的一處村落。」
衛寧沉默了片刻,道:「寫信給霍去病,讓霍去病去會稽郡刺史府控制住那群士卒,這些都是人證。」
「再去找王恢,讓他發兵符給公孫敖,讓公孫敖調兵配合霍去病的行動。」
張湯愣了一下,道:「殿下,是不是先先去請示一下陛下?」
衛寧捂額,他現在才想起來自己是要去告知一下漢武帝,他還不是皇帝,現在還沒辦法獨自下令。
「你隨我去未央宮。」
張湯點頭道:「好!」
很快,張湯便隨着衛寧來到未央宮,漢武帝此時已經休息,但又被內宦給叫了起來。
他睡眼惺忪的來到麒麟殿,見衛寧和張湯在此等候,便問道:「怎麼?」
如此時辰他們還來麒麟殿,定有要事稟告。
張湯開口道:「陛下,陳子缺和趙肥招了。」
嗯?
漢武帝愣了一瞬,狐疑的看着張湯,也沒問原因,便道:「說什麼了?」
張湯將陳子缺和趙肥在會稽郡做的事一五一十告知漢武帝,漢武帝聽後面上浮現一抹不悅,旋即怒道:「你去讓王恢發兵符給公孫敖。」
「讓公孫敖配合霍去病去刺史府抓人,讓霍去病固定證據!」
漢武帝的處理方式和衛寧一模一樣,張湯忙道:「喏!」
「等一下。」
漢武帝叫住張湯,道:「你不要去了,讓太子去辦這些事。」
衛寧點頭道:「好!」
他沒有繼續在麒麟殿待着,快速離開麒麟殿。
漢武帝盯着張湯,問道:「伱動刑了?」
很顯然,漢武帝懷疑衛寧去牢獄內動刑了,不然以張湯的能力都沒有讓對方招供,皇太子為什麼就可以?
要知道張湯可是負責刑訊逼供的老手,他都沒本事讓這兩人開口,為什麼衛寧去了就可以了?
屈打成招?
無論如何,漢武帝並沒有責怪衛寧,所以支開衛寧後才問張湯這些事。
張湯沒有隱瞞,點頭道:「太子殿下是動刑了。」
漢武帝想了想,起身背着手在麒麟殿開始踱步走了起來。
他思忖片刻,道:「人不能拉出去殺了,要在刑部秘密給處理掉。」
若是按照大漢律去斬首,他們身上的傷口定會公之於眾,屈打成招的帽子一定會扣下來,對朝廷不利。
漢武帝此前千叮嚀萬囑咐衛寧不要去動刑,但他還是沒聽自己的話,心中略有一點不悅。
現在他不得不給衛寧去擦屁股。
「怎麼?」
見張湯沒說話,漢武帝陰冷的盯着他。
朕還活着,你就開始站在皇太子那邊了?
張湯忙不迭抱拳道:「陛下,太子是動刑了,但沒傷害他們。」
「嗯?」
漢武帝不解的看着張湯,道:「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動刑了卻沒傷害他們?」
張湯道:「皇太子用的刑訊比較特殊。」
他將衛寧的水滴刑罰的手段告知漢武帝後,漢武帝也顯得很不可思議,驚愕的道:「就這樣?」
就這麼簡單?招供了?
他明明沒做什麼,怎麼就讓對方招供了?
這算什麼刑訊逼供?漢武帝不理解。
張湯不卑不亢的道:「是,就這樣。」
漢武帝眉宇微蹙,沉思片刻,道:「帶朕去刑部牢獄。」
「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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