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寧驚愕的接過奏疏,彈劾霍去病的是前龍頟侯韓說。
韓說是韓信的曾孫,此前跟隨衛青抗擊匈奴有功,借着衛青的風頭,被封了侯。
好景不長,一次朝廷要求各侯爵繳納助祭金,韓說是個人才,用鍍銅的金子魚目混珠,被霍去病逮到了。
韓說曾去找霍去病私下協商,希望霍去病不要舉報他,但霍去病性子耿直,眼中容不得沙子,舉報韓說之後,韓說就被革職侯爵的爵位了。
此後韓說被貶甘泉宮戍卒,霍去病在射殺李敢的時候,韓說恰巧看到,於是便上書彈劾了霍去病。
漢武帝將韓說和霍去病的過往告知衛寧,衛寧捂額,看着漢武帝道:「有沒有辦法阻止他?」
這事若是被捅出來,漢武帝會騎虎難下,霍去病那耿直的性子也絕對不會讓漢武帝為難。
這還真是個棘手的事。
更棘手的還不是如此,李敢的二哥李椒此時已經找到了朝中許多官吏,一起在未央宮外祈求覲見漢武帝,要求漢武帝嚴懲兇手霍去病。
霍去病聽聞了這則消息,立刻來到未央宮,李椒當下和霍去病撕打起來。
李家已經被衛青和霍去病快殺完了,李椒如何不怒,索性這裏的官吏比較多,不然李椒可能要被霍去病按在地上摩擦。
霍去病一點沒慣着李椒,在李椒衝上來的時候,霍去病一拳就給他撂倒,腳踩住他的臉,怒道:「你怎麼不說李敢先打了我舅舅?」
「他以上犯下,本來就是死罪,我給他殺了有什麼不妥?」
李椒被霍去病踩着臉,支支吾吾一句話說不出來。
韓說怒道:「夠了!冠軍侯大司馬!你夠了!」
「實在太囂張了!你殺了人,竟還敢如此囂張!伱真當這大漢是你的天下嗎?你真當自己可以隻手遮天嗎?」
「太放肆了!」
霍去病冷冷的看着韓說,冷笑道:「你是啥東西?當初求我別舉報你,跟着我舅舅去打仗沾了光不是,你怎麼有資格進未央宮的?誰給你放進來的?」
「我來舉報你這個殺人犯!」
未央宮外吵的不可開交,漢武帝本打算冷處理這件事,誰知韓說攪亂了他的一切計劃。
現在越來越多的人知曉霍去病射殺李敢,漢武帝就算想偏袒霍去病都無法偏袒。
現在又聽到霍去病在外面和李椒打了起來,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臭小子,就不知讓朕省心。
衛寧也挺無奈,問漢武帝會如何處理霍去病。
漢武帝問衛寧道:「你覺得該如何處理?」
衛寧道:「依我看啊,不如就重重抬起,輕輕放下,給去病罷了大司馬的官職,讓他在家中好好反思。」
漢武帝搖搖頭:「輕了。」
「孩子,這些事如果沒被捅出來,或者只有一小部分人知曉,你這樣處理是沒問題的。」
「咱們不怕上面的人去抱怨不公平,因為他們都是一群老狐狸,他們能清楚揣摩明白朕的意思,這也是他們能上位的基本邏輯。」
「但對待下面的人這樣是不行的,他們和皇權距離較遠,他們只能通過天子處理事的手段去判斷天子的脾性。」
「現在這件事已經人盡皆知,若是這麼草草糊弄,下面的人會對朕有意見,這也對去病不利,未免會讓他的脾性更加難以收斂。」
「給去病個教訓吧,蜀地的地方族群時不時反抗地方官府,不服管理。」
「貶霍去病去蜀地平亂,讓其戴罪立功。」
衛寧點了點頭,可他始終覺得哪裏不對勁,一時間也想不清楚。
漢武帝對外下了令,將霍去病貶去蜀地戴罪立功,即日就出發,也算給李家一個交代。
雖然李椒依舊不服,但他也知曉這已經是極限了,總不能讓漢武帝真殺了霍去病,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衛寧去了一趟霍去病府邸,霍去病此時已經收拾好了行囊。
「表哥。」
衛寧找到霍去病,道:「我勸過陛下了」
霍去病拍了拍衛寧的肩膀,道:「解釋這麼多幹啥?」
「犯錯就要認,立正挨打,陛下既貶我去戴罪立功,那我去便是。」
「等立了功,我再風風光光的回來。」
「假如我要死在蜀地,小老弟,我的平陽郡父親,還有遠在南疆的弟弟,你答應我,給我照顧好。」
衛寧白他一眼,道:「放屁!」
「不會出意外的,少說不吉利的話,漠北那麼兇險,不還是過來了,蜀地難道比漠北還要危險麼?」
霍去病笑了笑,道:「也是。」
「不過小時候東方朔給我算過命,說我註定風光英年早逝,他娘的,也沒告訴我英年是什麼年,早什麼逝。」
「成了,不和你說了,姨夫讓我馬上走,我就不耽誤時間了,我走了。」
霍去病對衛寧招招手,騎着馬匹便朝外飛奔而去。
衛寧一臉無奈,去了一趟衛青府邸,衛青這幾日沒上朝,臉頰還有些紅腫。
看的衛寧氣血上涌,難怪霍去病要去殺李敢,要是自己看到衛青這樣子,恐怕也能去把李敢這忘恩負義的狗東西給捶死!
「舅舅,你還好嗎?」
衛青點頭:「沒事,倒是去病那小子他這個性子要不改,遲早要吃虧。」
「他出發了嗎?」
衛寧點頭道:「剛才急匆匆的便出發了,說要在蜀地打一場勝仗,然後風風光光的回來。」
衛青略顯擔憂的道:「與人斗,去病不會吃虧,也不會輸,與天斗呢?」
衛寧不解的看着衛青,道:「舅舅,什麼意思啊?」
衛青搖搖頭,道:「我只是擔心蜀地那邊的瘟疫多,怕去病會出問題。」
衛寧心中猛地一咯噔!
他好像記起來什麼了,他終於明白當漢武帝貶霍去病去蜀地的時候,自己為什麼始終覺得有些奇怪。
歷史上好像就是霍去病殺了李敢之後沒多久,就患了瘟疫去世了。
英年早逝霍去病!
衛寧面色越來越黑,心在顫抖,忙不迭對衛青道:「我得回宮勸一勸父皇,不能讓表哥去蜀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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