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韓鳶走出家門那一刻,周瑾南冷靜的眼底迅速泛起了一絲無措。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時之間竟然忘了追出去,心裏沒由來的湧上一股恐慌。
他不該和她吵架的。
周瑾南想到韓鳶離去時冷漠的神情,握緊禮物的手因為用力而變得骨節突起、些許泛白,這時候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狠狠敲打他的心臟。
周瑾南只停頓幾分鐘,不再思慮其他,他後知後覺追出去,走到公園,看到的是韓鳶上了一輛豪車。
很快,車子離開了。
他停住腳步。
因為他的醋意,和心愛的女生不歡而散了。
他忍不住捏緊手機,表面再鎮定,卻依然難掩他內心的慌亂。
周瑾南返回家中,坐立難安,心裏焦急,他很擔心她。
他想到打電話給韓鳶,可打了幾個,她沒接。
周瑾南沒再打下去的勇氣了。
他長這麼大從未這般手足無措過,唯一一次,是因為韓鳶。
周瑾南在客廳坐了好久。
他看着韓鳶的包,眼一亮,她會回來的。
她的包還在這裏。
韓鳶不會離開他的。
次日,韓鳶最後一節課結束,下樓梯時碰巧遇到宋己緯,兩人一同下樓。
韓鳶正想着怎麼回去拿自己的包,宋己緯走到校門口,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周瑾南。
他穿着一身黑,頭髮微亂,看着沒怎麼打理。
懶懶散散站着,沒什麼精氣神。
韓鳶頓了一下,周瑾南也看到她了,同時也看到她身旁的宋己緯,他眼眸動了動,而後定定看向韓鳶。
沒敢靠近。
韓鳶沒近視,她一眼就看到了少年眼底的烏青,一看就是昨晚沒睡好。
難道是因為她?
韓鳶胡亂想了一通。
半晌,見韓鳶沒走向他,周瑾南就走了過去,韓鳶眉頭輕蹙,沒走開。
徑直讓少年走向她。
周瑾南到她面前站定,舔了舔淡色的唇,唇色在這一瞬立馬帶了點紅,眼裏蕩漾着濃厚的墨色,他姿態莫名的乖巧,「鳶鳶,我有話要跟你說。」
說完,他隨意掃了眼宋己緯。
後者輕笑一聲,嗓音溫溫和和的,「那鳶鳶同學,我先走了。」
韓鳶敷衍點了下頭。
宋己緯走後,周瑾南闔了闔眼,略微沙啞的嗓音帶着輕顫和小心翼翼,他想去扯她衣擺,可怕她再次生氣,他放棄了,「姐姐。」
一聲乖順的「姐姐」讓韓鳶心軟了下來。
她面上不顯。
可聲音明顯輕柔了幾分,「有事?」
周瑾南靜靜的站在她跟前,褐眸里閃過別樣的光,「我向你道歉,我不該對你發脾氣。」
韓鳶這才抬眼看他,平日意氣風發的少年此刻變得有點頹然,她瞅了他一會,最後低低嘆息,「昨晚沒睡好?」
周瑾南身子一頓,聽他這語氣很快便明白,她沒再生他的氣了。
「沒有。」周瑾南毫不猶豫說,「自從姐姐你走了之後,我很擔心你。」
韓鳶喉嚨發乾,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說,最後她只是淡淡問,「吃飯了嗎?」
周瑾南搖頭,乖順的回答,「沒吃。」
韓鳶經過他身旁,瞥了他一眼,「走吧,帶你去吃。」
周瑾南不緊不慢跟在她身後,時不時抬頭看她背影,始終不敢靠太近。
韓鳶顯然發現了,回過頭看他,「走我旁邊。」
周瑾南忙照做。
韓鳶語調平淡,「跟在我身後,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綁架我呢。」
周瑾南:「」
兩人矛盾化解,誰也沒再提情書的事情。
那個女生也沒來找韓鳶問情況,韓鳶也就把這小插曲拋之腦後。
考試成績出來這天,陳枝不敢看手機,她把手機遞給韓鳶。
「鳶鳶,你幫我輸入學號吧,我不敢查。」
韓鳶成績一如既往穩定,看陳枝這麼心慌,她不由得笑了起來,接過她手機,正要輸她學號時,陳枝按住她的手,「等一下。」
韓鳶:「嗯?」
陳枝抬眼看她,咽了口口水,「如果有一科不及格,你就說,你還活着嗎?」
韓鳶點了下頭,鎮定地去輸入學號。
陳枝悄摸看她臉色,「怎麼樣?」
韓鳶看了眼成績,手心撐在下巴上,笑了一下,「你爸、你媽以及你七大姑八大姨還好嗎?」
陳枝:「」
這話就是,她完蛋了。
陳枝不相信接過手機,自己看了後,仰天長嘆,「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韓鳶安慰她,「放心吧,你小叔不會吃了你的。」
陳枝偏頭看她,「他會的,他還要打我屁股。」
韓鳶:「你小叔真殘忍,這是來回鞭屍啊。」
陳枝點頭,「對啊,可惡的資本家!」
韓鳶摸了摸她腦袋,表示同情。
—
上次和周瑾南鬧了點矛盾後,兩人之間沒那麼見外了,但韓鳶莫名的不想早回去,每天硬是忙到傍晚才回去。
她承認,她在躲周瑾南。
周瑾南好似沒察覺,平時會給她發消息。
她回去晚了,男生還會給她留着晚餐,不管她吃不吃。
韓鳶每每看到餐桌上的飯菜,心裏愧疚更深了。
吃喝住都靠人家,周瑾南有點小脾氣也是能接受的。
很快,演講比賽到了決賽,韓鳶基本功紮實,一路走到了最後。
要去星城參加比賽。
說起來,自從韓鳶上大學之後,回星城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過年才回去一趟,給女人掃完墓就離開。
沒有過多的留戀。
這一次不出意外要去星城待上一個星期,韓鳶多收拾了幾件衣服,然後去洗漱。
出來吹頭髮時,意外發現吹風機壞了。
她拍打了兩下,還是沒響。
韓鳶放棄了,把吹風機丟回桌子上,去了樓下浴室。
她記得浴室里還有一個。
找了半天,沒看到。
韓鳶慢半拍的想了想,又上樓了。
站在周瑾南的門前,這還是他們住一塊後,韓鳶第一次敲少年的門。
「周瑾南睡了嗎?」
很快,門開了。
周瑾南正在套上衣,韓鳶一眼就瞥到了他一閃而過的腹肌。
她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
周瑾南見她頂着一頭濕發,穿着清涼,皮膚白皙,一雙筆直的腿白花花地顯露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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