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寧遠的離開,偌大的房子變得空曠和安靜下來。筆硯閣 m.biyange.com
嚴屹獨自坐在沙發上,仰脖將半杯金色的酒灌進喉嚨,酒精如烈火一般燒灼的痛感,卻依舊壓不下他心裏的愧疚感和自責。
幸好,她肚子裏的孩子沒事。
否則,他恐此生都無法原諒自己。
……
鍾箐走後,裴颺把昨天去恆興大病的事,跟沈明珠簡單講了下。
沈明珠除了心疼他挨了一晚上的凍之外,更多的是自責和後悔。
「我真該聽你的,不該急功近利,應該穩打穩紮。」
裴颺揉揉她的臉,眉間帶着溫柔的笑意,「我也有責任,當時沒有攔住你,何況他們有心算無心,也不是我們想躲就能躲的。」
沈明珠很不理解,「為什麼呢我們這么小個廠,不至於得罪恆興這樣的大公司啊。」
裴颺想了想,把石廣生找他收購蘋果軟糖的事講了出來。
「我猜測,我們這次跟恆興的合作,可能妨礙了喜緣糖廠的路,這才跟黃原聯合設計這麼一出,既能跟上面的領導交差,又能打壓我們。」
裴颺專心的同沈明珠分析他的見解,並未注意到,一旁的裴子珩雪白小臉上泛起的冷戾。
喜緣糖廠,石廣生,害媽媽原來是這個渣滓啊。
「媳婦,你好好養胎,廠子裏的事有我,我和大哥大嫂先想辦法賣一批糖出去,把工人們的工錢先發了,讓大家早點回去過年,剩下的,我們再慢慢想辦法。」
「好。」
沈明珠拉着他的手,有些不捨得放開。
不知道是不是懷孕的緣故,她感覺自己有點嬌氣,很想他能陪着她,但也知道他必須得出去做事。
不然,一家四口真的是要喝西北風了。
「你自己小心點。」
「嗯。」
作為她的枕邊人,裴颺自然能感覺到她情緒上的變化,也很享受這樣的變化,享受媳婦對他的依賴和撒嬌。
他憐愛的摸摸沈明珠白淨的小臉,起身準備離開。
「爸爸,我跟你一起去廠里。」
「不行,你在這陪你媽。」
裴子珩走到正望着她的沈明珠面前,暖心的說道:「媽媽,我叫紅梅阿姨來陪你好不好,我去廠里幫爸爸的忙。」
沈明珠摸摸他腦袋,「嗯,去吧。」
裴子珩抓起她的手背親了親,「媽媽乖,我很快就回來陪你噠。」
裴颺:「……」
小兔崽子,那是我媳婦!
……
父子倆到食品廠的時候,沈朝北和老朱正在卸貨。
裴颺擼起袖子一起干。
裴子珩找到沈紅梅,請對方去醫院幫忙照看一下沈明珠。
之後,他就在食品廠各個地方轉悠起來,大丫以為他是在玩躲貓貓,開心的跟在他屁股後頭轉。
不多時,裴子珩從工作間跑出,邁着小短腿蹬蹬蹬跑去了辦公室。
裴颺看了兩眼,沒在意的繼續幹活。
……
沈明珠正昏昏欲睡,冷不丁聽到有人在喊自己,一睜眼,就看到沈向南、秦金蓮和沈大山不知何時來了。
三人站着病床的床尾,有些侷促又有些激動的瞧着她。
「坐吧。」
沈明珠坐起身招呼三人。
秦金蓮一屁股坐到病床上,沈大山坐在凳子上,沈向南站着。
一番噓寒問暖,得知她懷孕有兩個多月了後,沈大山和沈向南父子倆都特別高興。
唯獨秦金蓮張口數落她,「一天天的盡瞎折騰,連自己懷了娃都不知道,還好我外孫福大命大,沒被你折騰掉小命。」
這兩天事趕事的,沈明珠一直在努力調節心情養胎,此時聽着秦金蓮碎嘴的話,她心裏火氣蹭蹭上漲。
「你今天來就為了說這些廢話,那你現在就回去,別在這惹我心煩。」
秦金蓮瞅着她,「你還有理了你廠子裏的事我們都知道了,砸那麼多錢搞什麼蘋果糖,現在好了,人家不要你的糖,那麼多糖砸在手裏,你打算怎麼辦」
「媽,你少說兩句,小妹會有辦法的。」沈向南好言相勸。
秦金蓮嚷道:「她有個屁的辦法,她有辦法就不會躺在這兒了,有好日子她不過,非要折騰那破廠,連女婿的鐵飯碗工作都給折騰沒了,現在廠子又辦成這樣,以後銀行的貸款還不上怎麼辦」
「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蠢東西,你就不能學學人家寶蘭,好好在家帶娃,掙錢的事讓男人去干。」
「你折騰了這麼久,錢沒掙着,還把自己折騰進了醫院,這住醫院一天得花多少錢啊,你……」
「哎呀,好疼。」
見沈明珠忽然捂着肚子大叫,秦金蓮和沈家父子倆都被嚇了一跳。
「小妹,咋的了」
沈明珠有氣無力的指着秦金蓮,「一聽到她的聲音就肚子疼。」
秦金蓮老臉臊得通紅,「你瞎說啥……」
「好疼啊,快讓她出去,我肚子疼死了!!」
沈明珠又喊又叫,惹得整個病房的人都有異樣的眼神看秦金蓮。
父子倆覺得沒臉,只能聯手把秦金蓮給拉去了病房外面。
「媽,你就在外面等着吧,別進去招小妹心煩,她現在懷着孕呢,你別把她氣出個好歹。」
沈向南實話實說,可聽在秦金蓮耳中卻像刀子一樣扎心。
「這死妮子咋這麼沒良心和,我生她養她一場,說她兩句她還發脾氣,她現在翅膀硬了,不待見我這個老娘了。」
沈大山罵:「你活該!你進城幹啥來的一見面沒一句好,張嘴就叭叭叭,誰愛聽你叭叭。」
秦金蓮委屈不已,「我還不是為她好,盼着她能安安穩穩的過日子,自從她搞那個廠子,我是一天安穩覺都沒睡過。」
「你屁才沒睡安穩覺,你晚上打的鼾比雷都響!」
當着兒子的面,被丈夫毫不留情揭掉老底,秦金蓮恨不得有個地洞鑽進去。
正在這時,沈紅梅來了。
看到三人站在病房外,笑着招呼三人進去。
沈大山和沈向南倒是進去了,秦金蓮卻不敢進去,怕再被沈明珠攆出來,只能一個人坐在走廊上抹眼淚。
她咋這麼命苦,女兒不待見她,連男人和兒子都不向着她。
……
裴颺剛送了老朱走,正在關大門,身後傳來石廣生的聲音:「沈廠長,忙着呢」
裴子珩正坐在辦公桌後發呆,看到裴颺領着石廣生進來,漆黑的眸底一閃而過冷意,隨後垂眸斂眉跳到地上,懂事的牽着蹲地上玩玻璃珠的大丫出去了。
石廣生打量了一番辦公室環境,假惺惺的感嘆了幾句,隨即同裴颺說明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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