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樓上,只覺到處是輕紗曼舞,房間深處隱隱約約有個人影,這裏畢竟是人家千金大小.姐的閨房,宋青書也不好唐突,只好輕咳一聲,以示有人上來了。
「誰?」凌霜華雖然受到了驚動,卻也沒表現出啥特別的,只是隨意問了一聲。
感受到她語氣中的冷漠,宋青書暗自嘆息一聲,好好的一個如花女子,被摧殘得近乎生無可戀。
「在下受丁大俠所託,前來拜訪凌小姐。」宋青書心想不下點猛藥,哪能吸引你的注意力。
只聽到咚得一聲,似乎是凳子碰倒在地上的聲音。果然凌霜華聽到丁典的消息,急急忙忙小跑出來,掀開紗簾,焦急得看着宋青書:「哪個丁大俠?」
只見一身着嫩黃衣衫的妙齡女子跑到跟前,面部雖然被輕紗遮住,卻也難掩那滿面的焦急。細細打量一番,輕紗邊沿一些紅色的疤痕若隱若現,宋青書暗自嘆息一聲,看這女子身段如此婀娜,毀容前想必是何等一個大美人。
「丁典丁大俠囑咐在下前來,向凌小姐問幾句話。」宋青書恭恭敬敬施了一禮。
「他最近可……好?」凌霜華聲音都有些發抖。
「呃……恐怕不太好。」宋青書心想,要是琵琶骨被穿,腳筋被挑斷,然後關在牢裏嚴刑拷打數年,怎麼也算不上好吧。「不過總算暫時還死不了。」
凌霜華悽然一笑:「都怪我,害了丁大哥……」
「凌小姐,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宋青書記得自己的來意,急忙問道,「當初你為何不願意和丁大俠遠走高飛呢?」
「公子想必也看到了,我現在這副模樣,早已心如死灰,每天求神拜佛,只求丁大哥能平平安安。」凌霜華輕輕撩起面紗一角,雪白的臉蛋兒上橫亘着數條猙獰的紅色疤痕。
「凌小姐,我向來挺佩服你和丁大俠之間的愛情,你覺得丁大俠會在意你的外貌麼?」宋青書眉頭一皺,那些傷痕果然有些……有些刺眼,不過這應該不是原因。
「我當然知道他不會嫌棄我,」凌霜華在桌邊慢慢地坐了下來,撥弄着眼前一盆鮮花,嘴角露出一絲溫柔的微笑,「只是我自己不願意讓他娶一個如此醜陋的妻子。」
聽她明顯有些言不由衷,宋青書也懶得跟這些痴男怨女打啞謎,直接問道:「聽說凌大人當初逼你立下了一個毒誓,說如果這輩子你再見丁典,就會讓你母親的靈魂在地下日夜受煎熬。凌小姐可知道,就算你當初不立下這個誓言,你父親為了連城訣也不會害了丁大俠的性命?」
哪知道凌霜華神情並沒有太大改變,只是回過頭來盯着宋青書:「剛才妾身一時心急,還沒問公子姓名……」
「在下宋青書,」前世商場的摸爬滾打,宋青書是何等人精,見她神色就知道她心中起了懷疑,遂把自己表面上替凌退思誘供,實際上已暗中與丁典達成協議的事情簡要向她道來。
待對上了與丁典一些兩人才知道的暗號,凌霜華終於放下心來,幽幽一嘆:「不瞞宋公子,當我知道連城訣的事情過後,就意識道了這點。」
「立誓這種莊嚴的東西,既然是因一個謊言而起,自然當不得真的。」宋青書勸慰道。
凌霜華微微一笑,雖然容貌被毀,但是嘴角那絲淡雅風情還是看得宋青書一呆:「但是我發誓之時的確是誠心發誓的,我不願意拿母親來冒險。」
見宋青書張口欲言,凌霜華抬手示意,繼續說道:「其實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我沒跟丁大哥說過。當初爹爹把我許配的人家是他的頂頭上司襄陽知府兼京西安撫使呂大人的公子,我因為愛上丁大哥,為他毀臉明志,已經讓爹爹和呂家很難堪了,要是我真的跟丁大哥走了,恐怕真的把呂家得罪死了。我爹爹縱有萬般不是,他終究是我爹爹,我不想給他惹上這麼一個大麻煩。」
「呂文煥?」宋青書心中一跳,這下可真有點麻煩了。穿越來這個世界有段時間了,很多情況他也慢慢摸清楚了,襄陽多年來力抗蒙古大軍不失,雖然有郭靖黃蓉夫婦率領武林人士的相助的原因,但是知府呂文煥才是真正的中流砥柱。呂文煥如今經略荊襄,手握重兵,其兄呂文德經略兩淮,兩兄弟與四川宣諭使余階一起並稱為宋國三個最大的藩鎮。
凌退思雖然也算得上一方大員,但是和呂文煥比起來,還是不在一個級別上,要是得罪了呂氏家族,凌退思基本可以說完了。
還真是一個孝順的女兒啊,爹爹如此惡毒,她仍然一心為他着想……宋青書搖了搖頭,看來要解開凌霜華的心結,還是要從他爹那裏下手啊。
「不知道凌小姐姓佛還是信奉道教呢?」宋青書突然開口問道。
「嗯……我信佛的。」凌霜華一時弄不清楚他的用意,疑惑地答道。
「那凌小姐想必清楚六道輪迴了,可否為在下解釋一二呢?」
見宋青書一副虛心請教的樣子,凌霜華遲疑了一下,還是柔聲說道:「眾生由惑業之因而招感三界、六道之生死輪轉,恰如車輪之迴轉,如不尋求解脫,將永遠在六道之中生死相續,永無止盡……」
「六道有三善道,三惡道之分,那由什麼決定輪迴之時進入善道還是惡道呢?」宋青書突然追問道。
凌霜華已經有點明白宋青書的意思了,微微一笑,繼續說道:「行十不善業因緣故,要墮落地獄、餓鬼、畜生之三惡道。行十善業道因緣故,則生天界及人界……」
宋青書微微一施禮,說道:「在下聽聞,凌小姐的母親生前是城中有名的大善人,行善一生,想必不可能墮入三惡道。也不曾聽說令堂走過什麼邪路,那肯定不是阿修羅道了,剩下的只可能是人間道及天道,不管是那種,算算時間,令堂如今都不可能在地下啊。當初凌小姐的誓言是說』若是再與丁大哥相見,母親的靈魂必然在地下日夜受煎熬』,請問凌小姐,莫非你認為以令堂生前的善行,她現在會在地下受苦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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