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玉門關,十分的擁擠。
一匹匹戰馬,一件件的盔甲、武器,都被收集了進來無處安放。但是吳年不管這些。
他看着迎上來的近臣,對北條氏政說道:「北條卿。擂鼓聚兵。把潘達與甘肅還沒降的戰兵,聚集起來。」
「是。」
北條氏政立刻應聲,轉身下去安排了。
不久後,被清理出來的校場內。潘達麾下數千名甘肅降兵被組織起來,以較為整齊的隊列,站在點兵台下方。
吳年率領少數近臣登上了點兵台,隨行的還有潘達。
吳年先轉頭看向潘達,問道:「潘將軍。你還年輕,又有本事。難道要為韓老成而放棄餘生嗎?」
「只要你肯歸降。寡人許你榮華富貴。」
潘達抬起頭來,目視吳年的臉。這張臉已經不再年輕,但是英武銳氣卻是冠絕天下。
今日一戰,他更是看在眼中。
而事實上,他早就在考慮這個問題了。
韓氏甘肅已經結束了,他為之奮鬥的事業,已經煙消雲散。他忠心的主君,人頭掛在旗杆上。
而看吳年的態度,應該是不會殺他的。
擺在他前方的道路,只有兩條。一是隱姓埋名,了此殘生。
二是歸順漢庭,成為一位健將。
在此之前,他是猶豫的,現在有了決斷。
他緩緩地低下頭,雙膝下跪,叩首道:「願為陛下肝腦塗地。」
「哈哈哈。」吳年大笑了起來,十分快意的彎腰扶起了潘達,說道:「有將軍相助,寡人的江山又鞏固了一分。可喜可賀。」
「多謝陛下看重。」潘達低着頭,感激道。
不說別的。吳年對他的待遇,真的是無可挑剔。
深呼吸了一口氣後,潘達露出鄭重之色,對吳年躬身行禮道:「陛下,請恕臣斗膽,請求陛下一事。」
「說。」吳年直爽道。
「以現在陛下在甘肅的威望,不需要韓老成的人頭了。請陛下允許臣收斂韓老成的人頭,入土為安。」
潘達說到這裏,又一次跪了下來,叩首道。
吳年想了一下,展演笑道:「韓老成有將軍這樣的忠臣,他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好。不過。得等寡人用韓老成的人頭,打開了蘭州城、秦安城的城門再說。」
蘭州城的董軍、秦安城的袁驍,都是關閉城門,鎮守城池。
只要韓老成的人頭一到,他們就該崩潰了。
「是。」潘達重重叩拜道。
吳年扶他起來,然後轉頭看向前方甘肅降兵。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大聲說道:「甘肅的漢子們。你們都是好兵,自古好兵保家衛國。你們可願意加入漢軍,保衛華夏?」
「願意。」甘肅降兵們無一人猶豫,昂首挺胸大聲說道。
「很好。從今日起。你們就是漢軍了。」吳年大笑着說道。
「是。」漢軍人人昂首挺胸,大聲應是。
吳年又看了一眼潘達,讓人組織漢軍下去了。
甘肅平定,已經指日可待。
經此一戰,突厥人也不再是威脅。
下一步就是進攻西域,滅了突厥。把好兒子送去西域,先經營幾年,再進攻中亞。
攻城略地,建號齊帝。
但甘肅這個地方,四通八達之地。在他自己出征的時候,需要有人鎮守,以保證斯拉夫人、吐蕃人不能攻入甘肅,切斷自己的後路。
需要守備萬戶。
潘達便是其中一個人選。
還有一個是管超強。
剩下的。
吳年轉身看向了東南方向。
突厥人被漢軍擊破,惶急的逃往西方。在確定漢軍沒有追擊之後,他們在距離玉門關三十里外的一座山上安營紮寨。
原本的大帳已經被捨棄,新的大汗大帳立了起來。
四散而逃的突厥名王們,紛紛率領部眾,匯聚到小山附近。套馬的漢子多如星海,戰馬仿佛無窮無盡。
但每一個套馬的漢子,都是驚猶未定。時不時的抬頭看向玉門關,露出畏懼之色。
這一戰突厥人的死傷其實不多,但卻打斷了他們囂張的氣焰,擊碎了他們的軍魂。
那面「漢」字旌旗,成為了他們心中的夢魘。
短時間內,士氣是難以恢復了。
大帳內。
突厥大汗術由當坐在主位上,左都王平跋山坐在左邊,右都王平八圭坐在右邊,各名王按照地位高低落座。
人人的臉色都是鐵青,大帳內的氣氛極為壓抑。
漢軍這一戰,何止是擊碎了突厥軍魂。
也擊碎了這些高貴的突厥名王的驕傲。
堂堂突厥,馬背上的民族。十萬鐵騎兵臨城下,卻被數千漢軍騎兵擊敗。
真是沒臉見人。
而且,還有一個問題。
右都王平八圭嘆了一口氣,抬頭看了一眼大汗術由當,又轉頭看向諸名王,問道:「諸位。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諸名王面面相覷,誰也說不上話來。
左都王平跋山沉不住氣,立刻站起來,對術由當一彎腰,說道:「這一戰是我們沒有防備,被漢軍偷襲了。」
「而且我們的死傷不多。十萬之眾還在。我認為應該重整旗鼓,明天發兵玉門關,把玉門關圍起來。」
「以報一箭之仇。」
有人開了頭就好辦了,名王之中的少壯派立刻紛紛開口支持左都王平跋山,叫囂着讓漢軍付出代價。
右都王平八圭搖了搖頭,說道:「漢軍趁我們沒有防備是一個原因。但是承認漢軍強橫,就這麼難嗎?」
「玉門關內有一個萬戶的漢軍騎兵。」
「甘肅還有三個萬戶的漢軍騎兵。」
「加上甘肅降兵如果為吳年所用。吳年至少能組織起七萬騎兵。」
「你們還認為十萬對陣七萬,優勢在我們嗎?」
「還是你們希望,突厥一戰破敗,落得個族滅的下場?」
說到這裏,右都王平八圭的語氣漸漸嚴厲。他站了起來,轉身對大汗術由當彎腰行禮道:「大汗,我認為現在不應該考慮圍困玉門關,報什麼一箭之仇,而是退兵回去西域,積極防禦。」
「之前吳年說過。滅族之禍。」
「君無戲言這四個字放在別的皇帝身上,未必管用。但是吳年一定不會說謊。我認為,吳年下一步就是進攻西域了。」
「我們在西域經營已經無數年,祖宗基業,不可拱手讓給漢人。」
眾名王聽了右都王平八圭的話之後,都是驚悚。吳年難道敢進攻西域嗎?
但是他們轉念一想,立刻焦躁不安起來。
真有可能。
這個大漢皇帝,可是強的離譜。
術由當深呼吸了一口氣,站起來下令道:「明天退兵。加強西域的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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