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王琢呆滯在那。讀書都 m.dushudu.com
這位天行學宮宮主,大周的青巽王,十大先天武宗之一的大人物,此刻的內心,已是掀起驚濤駭浪。
他自認沒有低估蘇奕。
否則,不會在此精心設局,進行埋伏。
可他卻沒想到,蘇奕這樣一個十七歲少年,會強橫到這等地步!
這完全顛覆了他的預估和判斷,以至於都有些無法想像,這世上怎會有如此妖孽的角色。
雨還在下。
那之前曾布下小雷火陣的瘦小老者,也是一位宗師五重角色,可此時卻嚇得面無血色,瑟瑟發抖。
而遠處,蘇奕舉着油紙傘,朝這邊行來,步履從容,一襲青袍纖塵不染。
「還有沒有其他手段了?」
蘇奕說話時,抬手一拋。
嗡!
玄吾劍如有靈性似的,在虛空一閃,就落在鐵空的屍體處。
就見那幽暗的劍身內,隱約有着一頭凶禽的虛影在振翅,讓得劍身也隨之微微顫抖,清吟陣陣。
肉眼可見,鐵空的屍體快速乾癟下去,殘留其中的精血竟全都被玄吾劍汲取一空!
而後,玄吾劍一閃,重歸蘇奕手中。
那妖異的嗜血一幕,讓得王琢徹底無法淡定,驚疑道:「你這把劍莫非已通靈?」
蘇奕搖頭,「談不上,只不過會渴飲鮮血,汲取一些精氣神罷了。」
王琢深呼吸一口氣,嘆息道:「怪不得你有恃無恐,擁有這等恐怖靈劍,除非陸地神仙出手,否則,這天下何人殺不得?」
顯然,他誤會了,把玄吾劍當成蘇奕的底牌。
蘇奕自然不會解釋了,提醒道:「時候不早了。」
王琢臉色微變,旋即苦笑道:「蘇公子,王某自忖剛才的時候,以禮相待,盛情相邀,斷沒有任何加害之心」
蘇奕淡淡打斷道:「可沒辦法,你畢竟動手了。」
王琢神色認真道:「可王某敢保證,哪怕剛才蘇公子被打敗,王某也斷不會下死手,畢竟,王某此次的目的,是邀請公子加入我所在的陣營。」
頓了頓,他苦澀道:「現在,公子是否也能給王某一個彌補錯誤的機會?」
蘇奕道:「可我看不到任何誠意。」
王琢一怔,旋即明悟過來似的,目光看向身邊的瘦小老者,歉然道:
「涌鳴兄,只能委屈你了。」
瘦小老者臉色大變,道:「大人,您」
砰!
還未說完,其頭顱就被拍碎,身影癱軟倒地。
蘇奕眸子微微一眯,搖頭道:「不夠。」
王琢深呼吸一口氣,目光看向不遠處。
那裏橫七豎八躺着十八道身影,皆是之前結成「六合聚氣陣」的強者。
「快走!」
察覺到王琢的目光,這些強者皆意識到不妙,第一時間就要逃走。
「諸位,真是抱歉了。」
王琢長嘆一聲,身影一閃,衝進雨幕中,對那些強者展開了殺戮。
僅僅片刻,十八位強者被殺一空,無一生還。
王琢返回,垂頭喪氣道:「蘇公子,現在誠意可夠?」
蘇奕目光看向他懷中的黑色狸貓,後者頓時炸毛,喵嗚一聲嘶叫起來,幽藍妖異的瞳寫滿了驚怒。
王琢臉色徹底變了,道:「蘇公子,狸奴不能殺。」
蘇奕收回目光,若有所思道:「你是否知道,它體內潛藏着一縷古怪的妖魂?」
王琢神色微僵,只覺頭皮都隱隱有些發麻,吃驚道:「公子早已看出來了?」
蘇奕淡然道:「這種小孽畜,還逃不過我蘇某人的法眼,這樣吧,你親手殺了它,我給你一條活路。」
王琢臉色一沉,道:「公子,非要把王某往死路上逼?」
其懷中,那隻黑色狸貓已弓着身影,充滿了警惕。
蘇奕深深看了王琢一眼,道:「我這就是在幫你解脫,你莫非真甘心被這小孽畜擺佈一輩子?」
「你」王琢大驚。
嗤!
猛地,那黑色狸貓躍起,雙爪揮動,帶起一片可怖的黑色妖風,狠狠朝蘇奕抓去。
突襲之快,力道之凌厲,竟完全不弱於先天武宗!
卻見蘇奕一聲哂笑,手腕一抖。
噗!
玄吾劍如閃電般,刺進黑色狸貓體內,將其貫穿。
「混賬東西,別讓本座再見到你!」
狸貓體內,一道女子的震怒尖叫響徹,緊跟着,一道虛幻般的女子身影憑空浮出。
這明顯是一道魂體,極為縹緲模糊。
她甫一出現,就化作一道妖風要逃走。
鏘!
玄吾劍清吟,幽暗的劍身爆綻出吞靈敕令的力量,仿似無形的大手般,狠狠攥住那一道女子魂影,朝玄吾劍內拖去。
「縱然是本座的一縷分魂,也不容你來鎮壓褻瀆!」
伴隨着憤怒的尖叫,那女子魂體竟是猛地炸開,化作繽紛的光雨消散不見。
見此,蘇奕渾不在意,收起了玄吾劍。
噗!
而同一時間,王琢唇中咳血,精神一下子萎靡許多,整個人都似蒼老了許多歲,鬢角白髮生。
他頹然坐地,抱着那黑色狸貓的屍體,失魂落魄,顯得異常淒涼和傷心。
雨勢變緩了許多,淅淅瀝瀝的下着。
蘇奕撐着油紙傘,立在一側,道:「這一縷分神的本尊,就是你說的那個靈道修士?」
「不錯。」
王琢聲音沙啞低沉,眼神泛起一絲追憶,「少年時,我曾在大秦國遊歷,偶然邂逅一位宛如天上仙子般的姑娘,她說我身懷大氣運,主動指點我修行」
「也是從那天起,我的命運就此轉變。」
「我所修煉的功法,吞服的丹藥,以及對修行之路的認知,皆是來自於她。這一切,也讓我擁有了今日之成就」
聽到這,蘇奕不禁搖頭,道:「可她卻以一縷分魂為禁錮,這些年裏,一直在操縱你的一舉一動,歸根到底,她不是欣賞你,而是把你當做了一個任憑擺佈的傀儡罷了。」
「我知道。」
王琢神色灰暗,苦澀道,「我很早就知道,可我一直不願從內心深處去相信,或者說,一直在逃避這個問題」
蘇奕打斷道:「行了,我可沒興趣聽你這段不堪的往事。你只要告訴我,你所在的勢力叫什麼,這女子又是什麼身份,便可以離開了。」
王琢默然許久,這才嘆息道:「蘇公子殺了她的一縷分魂,遲早也會被她找上門的,既如此,告訴你也無妨。」
深呼吸一口氣,他緩緩說道:「我所在的勢力,名叫『天隱宗』,而指點我修行的那女子,自稱『榴火真君』,乃是天隱宗的太上長老。」
天隱宗!
榴火真君!
這對蘇奕而言,完全一片陌生。
不過,一想到那大秦國內,竟還有靈道修士,卻是讓蘇奕頗有些意外。
因為據他所知,有關靈道修士的傳聞,大多發生在蒼青大陸的霸主「大夏」國內。
「公子是否也奇怪,一個靈道修士,為何會出現在大秦?」
王琢明顯恢復了一些冷靜,道,「我以前也曾為此疑惑,後來和榴火真君聊天時,發現她經常會談起大夏國的事情,這讓我懷疑,她極可能並非大秦的修士,而是來自大夏。」
蘇奕點了點頭,「這麼說的話,倒是合情合理,不過,一個大夏的靈道修士,怎會出現在大秦境內,她這是要圖謀什麼?」
王琢搖頭道:「我只知道,這些年來,榴火真君一直在尋覓一些詭異和反常的人和事,這些年裏,她就一直讓我留意這大周境內八大妖山中的動靜。」
頓了頓,他繼續道:「而像這次針對公子你的行動,也同樣是因為,榴火真君認為,你身上藏有詭異反常的力量。」
蘇奕眸光閃動,道:「原來如此。」
一個疑似來自大夏的靈道修士,蟄伏於大秦國內,還在一門心思的尋找這世間的詭異反常之事,這就很有意思了。
蘇奕問道:「這天隱宗呢,是大秦的勢力,還是來自大夏的勢力?」
「這我就不清楚了」
王琢搖頭,「不瞞公子,我直至如今,連天隱宗的山門在哪裏,又有多少門徒都不清楚,這些年裏,榴火真君也極少和我聯繫。」
「也是這一次,得知了公子的事情,榴火真君才派遣狸奴前來大周,找到了我。」
聽完,蘇奕都不禁一陣無語,這傢伙果然和一個任憑擺佈的傀儡沒什麼區別了。
想了想,蘇奕再次問道:「最後一個問題,你是用什麼辦法和十方閣取得聯繫的?」
「這個。」
王琢從懷中取出一個形似蝸牛的黑色銅哨,道,
「這是十方閣的信物,在大周的每一座城池中,只需以修為力量吹動它,用不了多久,便會有『疾光雀』找上門來。」
「把自己所想獲得的情報寫在信箋上,交給疾光雀,十方閣便會第一時間知曉,並給出購買情報所需的價格。」
「之後的交易,皆是由疾光雀來完成。」
蘇奕點了點頭,拿過那黑色銅哨。
略一打量就發現,這是一個極為精緻小巧的法器,其內鐫刻一種獨特的傳訊秘紋,一般人很難仿製,也談不上有多少價值。
「用這種方式來進行情報交易,這十方閣看來比我想像中還要神秘謹慎一些」
思忖時,蘇奕抬頭望了望天穹,「你說,現在這數千丈高空中,是否有疾光雀在盯着這裏發生的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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