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鋪的銷售比想像中的還要順利。愛字閣 m.aizige.com
自開啟預售以後,不到短短一個月時間,商鋪就賣出去大半,也果然跟之前算的一樣,剔除所有的投資成本,在還剩下三分之一左右的商鋪時,就已經淨賺了1.5個億。
面對這份驕人的成績,侯林自然是喜不自勝,而後面的商鋪價格還要更高一些,到時候賣的時候賺得更多。
有了這麼多資金,他便迫不及待地開會,雄心勃勃地啟動更多項目了。
如今的他,可以說是意氣風發,心裏想着,到了一定的層次,做生意其實也沒有什麼難的,回想一路走來的風風雨雨,箇中滋味,只有自己能夠體會了。
以如今的位置,自然少不了跟許多體制高官、政協人士打交道,雖然他的影響力還不算特別大,但是認識的人也基本上是本市最厲害的一撮人了,常常約着某些學校的校長啊、名醫、律師之類的人物吃飯,投其所好地準備一些禮物,當然,相比這些事情,他還是更喜歡坐在一起打麻將。
時常有鄉下或者某些地方的人來找他辦事,也會儘量幫忙,影響力也就輻射到曾經的老家去了。
這件事還有個小小的插曲。
那天手下人都在忙,侯林不放心小龍一個人去辦那件事,便讓易陽跟着一起去。
去之前易陽並不是很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只是知道要去高速入口接他侯林老家一個領導的家人去醫院。
車上,易陽便問起小龍事情的來龍去脈。
「林哥老家那邊有個表妹,考進體制了嘛,直接被分到了鄉下,那姑娘其實能力有,人也老實,就是太內向了嗯,用我們的話說就是,不會來事,所以一直都待在鄉下,她想要調到縣城裏去,跟林哥說了好幾次,但是林哥畢竟是在漢寧市做生意的,在那邊其實沒什麼人脈,也沒什麼好的突破口,就在這時候,前幾天聽說了縣裏一個大領導的老母親生病的消息要做個小手術,縣城那邊的醫療條件嘛肯定不讓人放心。」
「林哥跟不少醫院的教授很熟,知道了以後,托關係在漢寧第一人民醫院弄到了一個床位,又請了業內公認最好的專家會診,我們今天過去就是去接他們。」
易陽大概聽明白了,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小龍偷偷地瞟了易陽幾眼。
易陽看出了他有話想講,笑了笑:「想說什麼就說吧。」
小龍猶豫了一下,一面開車一面說:「嗯我聽說你想要退出的事。」
「嗯。」
「我覺得這件事你應該再考慮一下。」
「哈」
「你也別怪我多嘴,我知道你是名校高材生,但是林哥現在在生意場上,不見得比那些學校里的老師差,你的股份在他那兒,就是什麼都不做,就能水漲船高了,真的沒必要」
這些年跟着侯林,一步步見證侯林起來,小龍對侯林幾乎已經是盲目崇拜了,在他看來,易陽做的這件事有點蠢。
易陽笑了笑,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便看向了車窗外面。
人在成功的時候,更願意把原因歸結到自己的能力上去,而失敗的時候則更願意把原因歸結到客觀環境上。
小龍微微嘆了口氣,搖搖頭,也不再多言了。
半個小時後,在高速路口接到了來自老家縣城的一行人。
準確地說,是一個車隊,三台車。
兩台車是領導的家人,領導的幾個兄弟姐妹帶着老母親過來,一台車則是侯林的那個表妹兩口子的,他們一路跟着過來了。
接到了他們,在臨時停車區域寒暄幾句,便重新上了車,小龍他們的車子在前面開,後面三台車緊隨其後,直接去往醫院。
這件事雖然跟易陽沒有多大的關係,但是既然已經着手了,他便不由自主地開始主導起來,在車上便思考着需要注意的環節,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問小龍,比如醫院那邊是怎麼安排的,病房號是多少,開車在哪個門進去,一起過來的這些人午餐怎麼安排,甚至酒店需不需要安排,種種種種。
有些細節甚至是小龍也不曾想到的,被易陽提醒後連忙給其他人打電話,在路上將這件事徹底辦妥後,他不由得多看了易陽幾眼,這些年來做事、察言觀色,接觸的人很多,易陽專業方面的能力高低他看不出來,但僅僅是此時車上安排的這些事,就讓他升起了佩服之感,年輕但沉穩得像個掌舵人一般!
唉,如果能留在林哥身邊幫他的話可惜了。
醫院迅速安排了會診,甚至因為手術難度不大,快速完成一系列檢查後,直接在下午便安排了手術,結束侯,老人在醫院裏躺着,狀態很好,其他人還能趕上晚餐。
易陽不由得感嘆資源和金錢的力量
侯林自然是要請那位領導的幾個兄弟吃飯的,順便就帶上了表妹兩口子。
酒桌上,那幾兄弟對侯林表示感謝,侯林淡笑着說:「謝什麼啊,都是一個地方的人,說謝謝就見外了,而且我妹妹承蒙你們大哥照顧,我一直想找個機會感謝一下,這一次我剛好有這個資源,順手之勞,你們可千萬不要往心裏去,我們年齡也差的不多,就別一口一個侯總叫我了,叫我名字就好了。」
頓了頓,又對表妹說:「小慧,你還愣着幹什麼,還不敬幾位哥一杯酒?」
侯林的表妹有些溫吞膽怯,但還是端起酒杯怯生生地挨個敬了他們幾人一杯,同在桌上的易陽感到這樣的環境讓人不太舒服,但也知道這就是中國,這才是人情世故。
而孫富貴口中的那個所謂的人情世故啊,是笑話。
飯局結束後,將所有客人都送走,易陽沒喝酒,便送侯林和他表妹兩口子回去。
車上,侯林用十分嚴厲的語氣批評了他的表妹,說她不靈性,如何如何,而表妹夫也只是個老實人,在一旁只能賠笑,儘管如此,他表妹雖然委屈得都要哭出來了,還是不敢頂一句嘴。
在後視鏡里看到這一幕,易陽又有了一些感觸。
如果一個人長時間地輸出觀點,而周圍的人不敢反駁,久而久之他一定會覺得自己是英名無比的,此時在表妹這裏還看不到更多這樣的場景,但可以想像公司里的侯林,所有人崇拜佩服,隨時說一兩句話,旁邊的人都會俯身傾聽,接受教誨,那麼一個人的觀念發生什麼樣的變化就可想而知了。
所以,易陽也開始有些明白了,為什麼某位小馬哥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深受人崇拜,但逐漸地,就開始冒出一些離譜的言論了。
真理是無可置疑的,而身處不被人質疑的環境,久而久之會誤以為自己也是真理了。
易陽又看了一眼侯林,沉默不語。
春天到了,姐姐自然也不能一直住在媽媽那裏,畢竟桑檸今年復讀,還在她自己的房子裏住着,過年後才初四,就開學了,所以沒幾天就回去住了。
王桑檸很小很小的時候,就相信一件事,年少時付出感情的對象,將長久地影響以後的價值判斷,將來不管遇到誰,心底都默默有數,在感情上的眷戀有了準據,因此在這方面,她克制,無比克制,克制到再次經過走廊,嗅到薔薇飄香,沒有什麼失落也沒有哀愁,只會覺得事情終有歸處,雲霧從風,只在偶爾某個學習到崩潰的深夜,那年死命忍住的眼淚,輕輕滑落。
倒是每天都顯得元氣滿滿。
經過近一年的努力,已經將分數提高到650分以上,距離夢想的櫻花樹越來越近了。
日子過得一天又一天,沒什麼變化,高考前就是如此,重複過往,又在這段荒蕪的生活中拼命去窺探那一點點綠色。
所以見到易陽的時候,她忍不住地滿心歡喜,但隨後有些感慨,那個炎熱的夏天,陪自己聽了一季蟬鳴的人但自己終究沒有誤讀什麼。
幾天後,羅冰和池小歡回了漢寧市,他們兩人的戀情穩定而激烈,已經被雙方的父母所知曉了,說起來當然是門當戶對的一對人,家長們雖然沒有明着說一些肯定的話,但不反對,已經算是此時能做到的最好的表態唯一一點的不確定性,讓雙方父母不敢進一步表態,因為害怕兩人因為個人情感原因分開嘛,所以話不能說得太絕對了。
先談着吧。
兩人回來以後,約易陽出去玩,姜黎黎說她不好意思去,但鼓勵帶上桑檸,學習的強度那麼大,需要適當放鬆放鬆嘛。
王桑檸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只是想了想,打電話跟鄧文瀟說了,她正好也在漢寧市,跟羅冰他們又很熟,當然是十分痛快地答應前往了。
早春時節,漢寧市還很冷,幾人去了曾經去過的金陵城,如今的金陵城主題公園已經開了一年多時間,一些管理流程也越發得成熟規範起來,但其中的工作人員大抵是在每日的重複中失去了最初的興致,笑容雖然還是很燦爛,但總讓人覺得有些程序化了。
倒是不不影響幾人的興致。
畢竟這一次來,更像是在拾起回憶。
中午時分,古色古香的街道上十分喧鬧,周邊各種商鋪林立,閒逛的人群來來往往,進出不停,甚至場面都看上去有些擁擠。
他們這一回又是買了新的衣服,這一回易陽是一個將軍,羅冰是一個公子,而幾個女孩兒沒有標新立異,各自選了一套淡素的女子服飾,穿上以後,大概是因為漂亮的緣故,哪怕是王桑檸有170的身高,也完全隱去了自己的運動屬性,完全顯示出江南水鄉女子一般的韻味。
逛得累了,便在一家古代裝修風格的茶館裏小坐,點了熱茶,聊些有趣的話題。
無非就是各自的大學裏遇到的有趣的事情,各自的母校都有特色的一面,說起來滔滔不絕地分享,互相對比,更多的時候是發出一兩聲羨慕,「啊?這麼好啊!我們學校都沒有,太羨慕了!」畢竟別人的總是更好的,只有沒有上過大學的王桑檸在旁邊不怎麼插得上話,默默聽着,眼神很專注,很憧憬,也不由自主地更加堅定了今年上岸的決心。
一直玩到了晚上。
入夜之後,一片繁華,正好又是真正意義上的上元季節,對應的主題活動就更加應景了,元宵、燈謎、夜市,種種種種,人也一下子更多了。
逛街的時候,本着不當電燈泡的覺悟,易陽和鄧文瀟王桑檸三人自覺地拋棄了羅冰和池小歡,走在後面,又在不遠處窺探他們兩人。
「他們兩個看上去好溫馨啊,是吧桑檸?」
鄧文瀟相比起高中時期,其實沒有太大的變化,和許多到了大學會一下子變得驚艷的女孩子不同,鄧文瀟高中時期已經足夠驚艷了,能夠讓她更進一步的空間便少了,而且她自己也不追求這個。
王桑檸更是如此了,她如今的頭髮比起當初剪的更短,因為方便打理,笑眯眯地說:「好像老夫老妻啊」
主街熱鬧非凡,舞龍舞獅,敲鑼打鼓,猜燈謎
「五句話?」
「三言兩語。」
「厲害厲害,那個呢?謎面就一個字掠。」
「半推半就。」
「這都能猜出來!」
易陽微微一笑,將手機收起來,抬起頭說:「剛剛搜索的答案。」
「啊?好失望」
「竟然作弊!」
「哈哈」
鄧文瀟和王桑檸一致給易陽一個白眼。
三人遠遠地跟着羅冰和池小歡。
王桑檸和鄧文瀟一人站在易陽的一邊,看着來來往往,明明滅滅的燈光,人群,易陽看到了不遠處有賣燈籠的,上面印着花花綠綠的圖案,就對兩個女孩兒說:「你們等一下,我去買兩個燈籠。」
等易陽過去了,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望着他的背影。
鄧文瀟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對了桑檸,你還跑步嗎?」
王桑檸笑了笑:「跑啊。」
「好厲害,我也跑過一段時間的步,但時間一拉長就堅持不下去了,不過最近我又打算開始跑步了。」
桑檸問:「怎麼啦?」
「減肥啊,我好像長胖了,怕將來找不到男朋友了。」
「怎麼可能。」王桑檸說。
鄧文瀟笑了笑,說:「除了這個原因吧,我還想看看,自己能堅持一件事情多久。」
王桑檸愣了愣,笑了笑,「加油哦。」
易陽此時已經買到了燈籠,一手提了一個,一個上面畫了一隻大白兔,另一個則畫了一隻皮卡丘。
兩個女孩兒的眼睛都放在易陽身上,看着他的樣子,都忍不住笑了一聲,隨後對視一眼,臉上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情緒。
明明沒有碰酒,但是春風搖晃着夜色,晃蕩了神志,周圍仿佛有了微醺的氣場。
易陽已經過來了。
隨後兩個女孩兒迎了上去,一人捉住了一個燈籠。
「可愛」
「哈哈,易陽,你心裏是不是住了一個少女啊?」
易陽微微一笑,搖搖頭,意味深長地說:「嗯住了一個姐姐吧。」
遠處,近處,燈火通明。
兩個女孩兒都愣了愣,隨後對視一眼,露出了笑容。
心急的旁觀者總覺得故事拖沓,而沉浸其中的主角才能體會到那一刻的情緒多麼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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