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行向來老成持重,話也少,其實很細心。
作為一個弟弟幫助着程想,作為一個小長輩照顧着周揚和周青。
周天行讓青兒坐在凳子上,幫她試鞋。
小丫頭穿着新皮鞋,興奮的小臉紅彤彤的。
新鞋正合適,青兒抬頭仰着小梨渦跟小叔笑。
周天行轉身跟售貨員說:「就要它了,多少錢?」
「10塊」售貨員答道。
周天行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零錢,慢慢數給售貨員。
程想看着周天行真的自己掏錢,想過去阻止,被周天磊拉住,沖她搖搖頭。
這是他對青兒的承諾,是他自己的擔當。
周揚在旁邊看着小叔數錢,小聲的問:「小叔,夠不夠?我也有錢。」
周天行沖他笑笑,把數出來的錢交給售貨員:「您數一下,正好10塊。」
售貨員數了錢給他們開了收據。
周天行把青兒的舊鞋收起來,提起包,輕聲道:「走吧。」
這小小年紀,就一把年紀的樣子,真的讓程想感嘆不已。
青兒牽起周天行的手,高興的說:「謝謝小叔。」
周揚在旁邊藉機教育青兒:「你以後要好好孝順小叔哦。」
青兒沖周揚扮哥哥鬼臉,然後對天行說:「小叔,以後我掙錢了,也給你買衣服,等你老了還給你買拐棍。」
「你是掙不到錢咋辦?」周揚斜着眼問。
青兒白他一眼:「那我就撿破爛賣錢。」
「你要是破爛也撿不到呢?」
「那我就去要飯。」
「那你要是飯也要不到呢?」
青兒翻着眼睛瞪着他,兇巴巴的說:「那我就把你的飯搶了給小叔,行了嗎?」
大家被逗的哈哈笑,周揚自討沒趣的撓撓頭。
大家逛了一圈,到男裝區的時候,程想拿了幾件衣服往周天磊身上比。
周天磊沉聲道:「不用給我買衣服,你和孩子買就行了。」
程想一邊挑一邊說:「過新年,穿新衣,孩子要買,你也要買,你的衣服太少了,柜子裏都是我的衣服,我都不好意思了。」
周天磊輕笑,他想說自己很喜歡看到自己的衣櫃被她的衣服填滿的感覺。
程想找了一陣,挑了一件皮毛一體的復古色皮衣。
這是時候沒有羽絨服,不然一定要一人置辦一套羽絨服,又輕便,又保暖。
雖然毛呢大衣很時尚,但是畢竟周天磊在村里行走比較多,穿上顯得很不搭。
皮衣是一種時尚的傳統,從民國時期,皮衣就是流行趨勢。
這件皮衣,雖然款式沒有那麼精細,但是質地柔軟細膩,垂感也很好,這個時代的東西幾乎買不到假貨,不想後世,人造革滿天飛,高仿處處在,甚至上萬的國際大牌,也能買到假貨。
程想拿了一件黑色的讓周天磊去試,周天磊對衣服沒什麼講究,但不忍掃了程想的興。
便拿了衣服去試。
周天磊個子高,寬肩細腰,天生的衣服架子。
他穿着皮衣出來的那一刻,程想花痴的少女心,都要從眼睛蹦出來了。
酷,颯,帥。
程想第一感覺:「淘到寶了。」
她滿含春色的走過去,幫他整理衣服,滿眼的小星星,現在她感覺自己的眼裏只有周天磊,剩下的都是色素塊。
周天磊看着她奇怪的樣子,沉聲問:「不好看嗎?」
程想眼含春色的把拉住周天磊的衣領,讓他傾向自己,若不是大庭廣眾之下,真的要親他一口了。
挑眉低聲說:「好看。」
周天磊閃閃眼睛,被她的樣子撩得呼吸都亂了。
程想回頭跟售貨員說:「就要它了。」
她打定主意,回到家,要讓他穿着這件衣服做飯,掃地,劈柴,.......
程想也沒有委屈自己,給自己買了厚厚的冬衣,帽子,圍巾。
又逛到集市,去買了一些過年吃的糖果瓜子,花生蜜餞什麼的。
大過年的總要吃點東西磨磨嘴。
一家人大包小包的回了家,自然這幅情景又是引得村里人一陣嚼舌。
到了臘月二十六七,豬場和奶牛場那邊的活兒基本忙完了,客戶訂好的貨也都送的差不多了。
周天磊分了一波人出來,給村里人義務殺豬。
農民生活很苦,一年難得吃幾次肉,平日裏,很多人會在自家養上一頭豬,割些豬草,餵點剩飯。
到年底豬也肥了,加上過年,便將豬殺掉,一家人解解饞,吃不完的,就可以賣掉,也算一筆收入。
殺年豬是一個村里最快樂的日子,但殺豬也是個手藝活,不是誰都幹得了的。
周天磊的豬場,每年都會撥出幾個人,幫着村里人殺豬,分肉。
一戶殺豬全村圍觀,最高興的就數孩子了。
殺豬先放血,大方的主家,會招呼村裏的鄉親,有想要豬血的可以自己拿盆去接。
豬血凝固快,蜂窩狀的豬血,開水煮一下,切塊,炒菜,好吃有嚼勁,在這時候,也算一道不錯的葷菜了。
幾個精壯勞力圍豬,捆豬,放血,開膛,剝皮,女人們添柴燒水,伴着年節的熱乎勁,格外的精神,說笑着幹活。
干到興奮處,主家隨手把豬尾巴扔給圍觀的孩子們,讓他們燒着吃。
孩子們歡喜雀躍,過年嘛就圖個熱鬧,歡歡喜喜的才好看。
這幾天可把周揚忙懷了,拿着盆子到處接豬血,也不管家裏需不需要。
家裏的大盆小盆都被他裝滿了。
別人都打趣他:「小揚子,你爹就是養豬的,你還來搶豬血?」
周揚揚着脖子跟人嚷:「我家那麼便宜的豬肉你都吃了,我還不能接點血?」
「嘿,這小子越來越牙尖嘴利了。」
周天磊每到過年,賣給村裏的人的豬肉是很便宜,幾乎成本價,想着一年到頭,大家都能吃點肉,開開葷,甚至有一些孤寡老人,他會免費送上一兩斤。
而且主家殺了豬,留下內臟,留半扇豬肉自己吃,多餘出來的拿去賣,也都會選擇賣給周天磊,周天磊給的價格高高的,還剩了四處奔波售賣的時間。
大家平時說閒話歸說閒話,但是心裏都領他情。
這樣的集中殺豬,能幹兩三天。
大家都是有經驗的殺豬匠,工具也齊全,基本兩三天村裏的豬都能殺完。
一般給誰殺豬,趕上飯點,就在誰家吃殺豬飯。
最後一晚,周天磊在自己院子裏支上大鍋,燉一鍋豬肉白菜燉粉條,招呼幾個工人來家裏吃飯。
吃完也就開始放年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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