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一瞧,看一看嘞。一窩蟻 m.yiwoyi.com」
「燒餅,新出爐的燒餅!」
繁華街道,商鋪鱗次櫛比,小攤擺滿道路兩旁,吆喝聲此起彼伏,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商輅與彭時累的靠在孔弘緒死之前的對面巷子口,無精打采。
正月寒風正烈,彭時穿着布衣,文縐縐跑過去,對路邊鋪子道:「店家。」
「呦,客官您吃點什麼」跑堂的熱情詢問彭時。
「正旦那晚附近死的孔公子,孔聖人之後,你可看到了。」彭時和商輅詢問。
正午的寒風凜冽,跑堂聽到不是買吃食的,又提死人,十分晦氣,瞬間罵罵咧咧。
他底層討生活的,哪裏認識孔子孟子,只認識給錢的老子和鈔子,誰給寶鈔誰就是大爺。
「一邊去,什麼孔子,我還鑽子!」
「嘖嘖,這些粗俗不堪的人,說話怎如此粗俗。」彭時搖搖頭。
商輅實在想不通。
「那些百姓是下手重了些,但是那晚求救的女子,怎麼能人間蒸發,女子到底是哪裏人氏。」
「陛下近來太反常了。」彭時不由得喃喃道。
「放肆,你怎能懷疑當今陛下,臣子哪有疑君之理,大逆不道!」商輅氣的吹鬍子瞪眼。
彭時皺眉,他也沒說懷疑陛下,只是提了句,商學士反應這般大作甚。
天下之事,父母,君王,定不可忤逆也。
彭時揉着自己腿,今兒在雪裏滑了許多跤,摔了不知幾次,若那孔弘緒不是孔聖人之後,他定不管那孔弘緒,死的原因也如此丟人現眼。
有辱斯文!
商輅與彭時走訪,這招兒是商輅學朱見深的。
看了眼熙熙攘攘的人群,商輅搖了搖頭道:「唉,還是陛下說有理,只有扒去身上的官袍,才會看到不同的民間。我們穿着官袍,看到的只是別人想讓我們看到的幻像。」
遠處有人賣山楂,彭時看了看過去蹲下,挑了一捧又紅又大的山楂,用油紙包了道:「果子不錯,商兄要不要來一顆。」
商輅瞧了眼彭時用袍子兜着,搖搖頭道:「你府里需要什麼,下人去買就是了,你買作甚」
擦了擦果子,彭時道:「這是給我家孩子買的,那些府里丫鬟買的怎麼有親爹買的甜,這紅果吃了胃口不錯。」
聞言,商輅笑道:「不如,你我買幾個送李公,李公近來吃不下東西。」
看了眼商輅,彭時緊緊捂着自己的兜,他只想到一個可能,自己買的這捧果子要被商輅拿去給李賢。
憑什麼,他李賢上次去宛平縣還借了自己些大子兒沒給呢,怎麼又去他家看他,又不是自己死了姑爺。
若自家姑娘嫁那樣的姑爺,姑爺死了他定要在府里奏樂。
商輅嘆息道:「這是何道理,為何陛下都能打聽到消息,為何我們總是吃閉門羹,難道是陛下有着被百姓臣服之神力嗎,那陛下在宛平,也未露出自己的身份啊。」
彭時搖搖頭,他們學富五車,制的住文人大儒,治不住小小百姓。
突然,商輅被重重推開,正要怒氣時,只見車把式罵道:「滾,你們長不長眼睛,沒看到運木材的車嗎!不想被砸死,滾遠點兒。」
商輅無法理解,道:「你怎……」
彭時連忙拉過商輅,再不拉過,他又要和人有辱斯文辯論了。
彭時便對着那趕車的道:「兄台你們這木材是何用」
看着十七八馬車木材,商輅想,難道是朝廷重修景泰帝陵寢,但不至於現在才到啊。
誰知那人道:「孤陋寡聞,這是鳳陽府劉老爺,為了改造家鄉用的,你們連這都不知道總知道當年給太祖皇帝地的劉繼祖吧。」
彭時自是聽說過,太祖皇帝當初未發家時,濠州有個姓劉名繼祖的地主給了太祖一塊地,這才把家裏快爛的親人下葬。
劉繼祖死的早,兒子劉英,被封惠義候,太祖並許諾明朝不倒,恩惠就不會停。
彭時道:「這事知道,和木材有什麼關係」
「蓋房子唄,我們劉老爺心善,給鳳陽府百姓蓋房子住,去去去,我們還要趕路,讓開。」趕車的把式十分驕傲自豪。
運木材走水路南下。
彭時還想繼續問。
商輅攔住他搖搖頭道:「算了,我們出來,是半點兒事也打聽不到,問了白問,這樣的人倒是仁義之人,該讓陛下知道義惠候此舉為民做好事。」
「商兄,不是我說你,與三教九流打交道,還是要收起你的道理,他們只信拳頭,且誰說大學士便要講理,該打架也是要打的。」
商輅聞言,怎麼覺得平日裏文縐縐的彭學士也這般,對啊,他們也是吃飯上茅廁的人,又比百姓高貴多少
若不是朝廷給一身官袍,他們在大街上泯然眾人矣,商輅看着來往的人群才發現,這刻,自己也是升斗小民。
……
……
轉眼過去半個多月,到了正月十四當天。
朱見深擬好冊封詔書,冊金吾左衛指揮使王鎮的女兒為皇后。
封王鎮為瑞安侯,加了俸祿,至于田地什麼的,他沒有賞。
王青君自是不敢要太多,以為這輩子都要獨居宮中,人老珠黃,誰知道突然被冊封皇后,自是已經千恩萬謝。
王鎮做了瑞安侯,但為人厚重有清廉謹慎,雖突然受寵,卻不改自己樸素性情。
其子王源,王清,王兄弟三人一直以來都是被父親教導極好,平日裏皆守律法守禮,風評十分好,以賢著稱。
朱見深給王源錦衣衛千戶職,王清錦衣衛百戶。
王年幼,暫不授,以兄王源遷職後接替。
這是朱見深要做的,原本他想將王家其中一人弄到五軍都督府,但後來想想先考察一段兒時間再說。
冊後禮節很繁瑣,王氏是選秀進來皇宮的,如今冊封皇后。
正月初六那天,正副使臣將皇后服飾交給王鎮一家。
朱見深急需給後宮尋個管理員,因此與禮部商議,定在正月十四。
正月十四,王青君穿着皇后的服飾跪着聽宣讀冊文,接受皇后冊寶。
皇后乘車從午門進入皇宮,然後朱見深也隨之更換禮服,一同到奉先殿謁廟,禮畢後,回到坤寧宮。
婚前六禮才算完成,隨後便是更加隆重的冊封儀式。
受冊封后,百官上表稱賀,這王氏是文淵閣與朱見深協商結果,一切都是雙方歡喜。
按照太宗朝的儀式,增加禮部官員就翰林院制定的詔書在承天門宣讀,謝恩禮由女官執行。
…………
…………
坤寧宮女官林立,萬貞兒也在門口侍奉,心境如何,不知道,但是自從半月前被朱見深反轉後,倒是沒有做皇后那些心思了。
人家皇后都入住坤寧宮了,自己還能有什麼想法
到了時辰,女官與內侍都退下,殿內只剩下坐在鳳榻邊的王青君,以及坐在左拐角,右拐邊的書架後的朱見深。
不知過了多久,殿中安靜下來。
殿中傳來腳步聲,隨後有道身影站在書架前。
是那天被懷恩捲成春卷的王青君。
王青君屬於古典美人,看上去給人一種溫婉大方的感覺,只是這位皇后看上去——讓人腰疼。
腰疼是真疼,昨夜差點兒被萬貞兒榨乾,所以他今夜是打算與皇后相敬如賓一夜,身體要緊。
王青君走到桌前,有些羞澀的輕聲問道:「已是子時,陛下……可要歇息。」
這可為難住天天耕田的他了。
朱見深想了想,直接道:「你喜歡做皇后嗎。」
這問的是什麼沒腦子的問題,莫名其妙的。
但朱見深就覺得乾巴巴的,又只是將她當成管理倉庫的合作夥伴對待,所以反而客氣了些。
原本想着王青君肯定會說一些得體而恭維的話,或者如其他古代女子那樣的模板話。
王青君卻微微一笑,如實不隱瞞地道:「臣妾總是要嫁人的,嫁給陛下總要比嫁給平庸之人好,且,這事兒哪有喜歡不喜歡一說。」
聽到王青君的回答,朱見深覺得她說的倒也沒錯,嗯,她實在,總比騙自己好。
然後兩人無話了。
朱見深又開始尬聊模式。
實在是這王青君太端莊,他都不好下爪推倒她。
只好將桌上一本史書翻開,大略掃了眼,上面字跡清秀,應該是王青君之前做的筆記,且今兒才擺放的書,不少都是史書,但都是舊的,應該是她自己帶進宮的。
「伱喜歡讀史」
「回陛下,臣妾半年前開始讀的。」
朱見深看了眼,做的批註是很中正的楷體。
字比朱見深好,他穿越過來,有些繁體字不會寫,系統的學了半個月多才上道的。
「陛下,該就寢了。」
「好。」
夜已深,朱見深躺在床上,身旁躺着王青君,兩人都穿着裏衣,躺的直挺挺的做一件事——聊天。
王青君躺在里側,目光略微有些茫然,雙手在被子裏緊張的捏着衣角,心中開始對許多事好奇。
陛下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他是因為喜歡她,才選中她做皇后的嗎
前皇后之事她知道,因此也不敢多問什麼,只能遵守敵不動,她不動,噢是陛下不動,她不能動的道理。
這半年裏,住在秀女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現在看來,事情和她想的,好像有些不太一樣。
但陛下為何不碰她
王青君想至此,也淡然,只要讓家人平安,做空頭皇后也是可的。
但心裏還是有些絲絲失落。
難道真如宮裏傳言,陛下對其他女子無意臨幸,且他不說話,是比較膽小內斂而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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